“你好，小姐，有預定麼？”

服務生站在門口。

溫嫻比劃了兩下，服務生一臉茫然，朝著餐廳里去，試圖尋找霍止寒的影。

“姐姐，這兒！”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靠窗的位置傳來。

何瑩遠遠的朝著溫嫻揮手，一月小禮服，長發披肩，笑起來仿佛撲面的清風。

溫嫻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攥了手包。

卡座靠窗，外面就是市中心的燈火輝煌。

【怎麼是你？】

“霍止寒去打電話了，在那邊，”何瑩朝著臺外面指了一下。

隔著落地窗，頎長的影背對著餐廳站著，正對著電話說著什麼。

溫嫻神復雜。

“姐姐，你吃什麼？我們剛剛點了一些，你再看看。”

菜單從對面推過來。

溫嫻才看了一眼，何瑩便說，“姐姐，要不你吃這個吧，這個我覺得蠻不錯的，還有那個甜點，我剛剛點了一份，你要不要也來一份。”

溫嫻愣了一下，索也不看了，將菜單重新退回去，【你定吧。】

“姐姐，我跟你們一起吃飯，你不會介意吧？”

溫嫻勉強的扯了一下角，【不介意，本來也是來談公事的。】

“其實今天本來是你們兩個人吃飯的，但是下班的時候我問了一句，我能不能來，所以霍止寒他就答應帶上我了。”

溫嫻眸一，明顯覺到了一迫。

“像你們這種商業聯姻，其實本就是公事對吧，沒什麼。”

【你想說什麼？】

“你別誤會，我對霍太太這個份沒有任何興趣，你不用擔心我有任何威脅，但是我不會離開霍止寒，這輩子都是。”

“我和他已經認識十年了。”

溫嫻的指甲一下子掐進了掌心。

十年，霍止寒居然和認識十年了。

十年前的何瑩才多大？

【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

何瑩忽然笑了一下，目越過的肩膀，“電話打完了？我剛和阿嫻姐點完菜。”

玻璃窗里倒映出霍止寒的影。

他從溫嫻后走過，沒有任何猶豫，自然而然的在何瑩邊落座，對比之下，溫嫻才像是個外人。

“聊什麼，聊得這麼高興？”

“剛剛阿嫻姐問我們是什麼關系呢，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你就來了。”

話音落下，霍止寒皺眉看了溫嫻一眼，“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有這麼多好奇心？”

溫嫻愣住。

“阿嫻姐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你這麼嚴肅干嘛，怪嚇人的。”

霍止寒的臉緩和下來，話鋒一轉，“溫氏那邊怎麼樣了？”

溫嫻看了一眼何瑩。

霍止寒神淡淡，“不用，瑩瑩不是外人，你直說。”

聽到這話，溫嫻心里忽然酸酸的，慘淡一片。

何瑩卻笑笑，“我對你們的公事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去趟洗手間，你們聊吧。”

溫嫻將資料遞給霍止寒。

【如你所料，溫氏集團陷財務危機，跟海氏集團鬧翻，現在急需注資，溫振華讓我向你求助，作為換，我要求看原始賬本，現在已經看了一部分了。】

“溫氏的財務狀況，比我預料的還要糟糕的多。”

【你怎麼打算的？】

霍止寒合上資料，面容冷峻，“溫振華不是希我幫他一把麼？那就如他所愿，幫他。”

溫嫻一怔。

霍止寒的話，聽得溫嫻心驚跳。

完全可以想象到溫振華如果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氣的暴跳如雷，恐怕一口氣上不來，氣暈過去也未可知。

【真的要這麼做麼？萬一他翻臉的話怎麼辦？】

“他敢嗎？”霍止寒語氣淡淡，“跟海氏集團鬧翻，他有且僅有的一個靠山也沒了，如果業都知道他跟霍氏也不和，還有什麼退路？”

從溫淼淼資料開始，他將計就計，請君甕，一切都是霍止寒給溫振華設下的一個圈套。

城府之深，讓溫嫻不寒而栗。

一道鋼琴聲忽然從餐廳中間的演奏臺上傳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溫嫻抬起頭，便看到何瑩坐在白三角鋼琴前，十指翩躚。

一曲《卡農》彈奏的十分嫻流暢，濃烈壯闊，音樂中追逐的旋律仿佛訴說著無窮無盡的思念與追逐。

一曲畢，餐廳里掌聲雷。

圍在鋼琴旁邊的一圈孩子立馬鼓掌，“姐姐好棒，再彈一個吧。”

何瑩笑的一臉燦爛，手底下曲風一變，歡快的曲調便流出來，圣誕小夜曲在夏日的夜晚，莫名也和諧。

溫嫻忽然看到對面，霍止寒看著何瑩的時候，那漆黑眼眸的溫，是從未見過的平和模樣。

何瑩彈完鋼琴回來，“你們談完了嗎？我都快死了，能吃飯了嗎？”

霍止寒遞給紙巾手。

看到這一幕，溫嫻的嚨陣陣發苦。

【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阿嫻姐說什麼呢？”何瑩探究的看向霍止寒。

霍止寒皺眉，問道，“這麼急著走，你有事？”

【嗯，回去看賬本，還要準備一下明天的工作，還有你說的事我也得回去準備資料，你們慢慢吃。】

“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

【我回去吃就行。】

溫嫻已經拿著包站起來了，就等著霍止寒發話。

霍止寒沉默了兩秒，薄冷的翻出兩個字，“走吧。”

溫嫻點了一下頭，轉離開。

“阿嫻姐怎麼走了？”何瑩站了起來。

“不用管，”霍止寒的臉上莫名染了幾分慍，墨的瞳孔也沉的厲害。

看著霍止寒悶悶不樂的樣子，何瑩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其實你還是很在乎的，是吧？”

“從哪兒看出來的？”

“哪兒都看得出來。”

霍止寒皺眉，避開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你不是不愿意彈鋼琴了的麼？”

何瑩從小學鋼琴，天賦異稟，原本最好的前途是出國深造，但是不愿意，瞞著霍止寒考了江州的大學，發了一通脾氣，說再也不想彈鋼琴了。

這別扭，已經鬧了大半年了。

“忽然又想彈了，”何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偶爾彈一彈唄，以后留在江州當個鋼琴老師也不錯。”

“可留在江州埋沒你天賦了。”

“我不覺得，我覺得……”

何瑩還想說點什麼，卻發現霍止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登時攥了手。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