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傳也并非見得就是空來風,”緋紫聽著倒有了些許猜測,“若瞞之事,是平國公所為呢?”
如此,就算裴夫人在后院只手遮天,也是難查出。
“這只是妄斷,可若要知曉當年原委,只怕是難。”沈臨說道。
顧青昭想了想,問:“裴嬪那生母柳氏,可曉得是何方人士?家中人口幾何?”
沈臨細思了下,搖頭,“只聽說,柳氏似乎是昔年平國公在邊關打仗時遇到的,后來歸京時帶了回來收做妾室,至于家中人口,倒是不曾聽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但邊關戰頻繁,在邊關討生活的子,只怕早沒了親人。”
顧青昭若有所思。
沈臨道:“不過二姑娘既然提起此事,說不得那人當真與裴嬪有故,查一查也無妨。許是裴嬪的外祖家人從邊關來了京城了呢?”
顧青昭頷首,琢磨著讓自個兒父親查一查。
正巧蔡九進門來匯報事,聽了這話,便道:“說起邊關,奴婢倒是聽說,北夷人又蠢蠢了。”
聞言紅韶就皺眉,“北夷人最是可惡。三年前才將他們擊退,如今才多久?竟又卷土重來了。”
大邕寧靜了三年,沒人喜歡再起戰事。
“北夷人以游牧為生,北邊常凍寒,草難生長,一到冬日馬匹缺食料,人亦要節食。不過他們擅長冰上走馬,也擅雪中作戰,每逢冬日進犯,以獲得糧草養息。”顧青昭端起茶盞微微飲了一口,又道:“先帝朝陛下曾下旨與北夷互通有無,以解北夷之困避免其擾北境百姓,可一喂飽了人,北夷的士兵就揮兵南下了。如此時打時和,傷的從來只有北境百姓罷了。”
“可為何不能一舉將其殲滅呢?一勞永逸,豈不痛快?”
“北夷境廣闊,戈壁一無垠,之前不是沒打進北夷里過,可敵軍悉地形,撤得太快,大邕軍隊有時候連敵軍大本營所在都難以尋得,如此耗費時日周旋,也是勞民傷財。且北夷夏日酷暑冬日嚴寒,并不適宜百姓安居,即便將北夷收囊中,亦是肋。”
這也是古往今來,北夷時而被收復,時而又割裂的原因。
“可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屢屢侵擾邊關,放肆至此嗎?”紅韶小臉兒繃得的。
大邕人對北夷人的不喜,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不是沒有法子,”顧青昭放下茶盞,隨手將趴在一旁的雪團撈到懷里臥著,一邊給順一邊道:“只是實施起來太難,也容易背負罵名。”
“什麼法子?”紅韶忙問。
急切得很,很是好奇。
可還沒等聽到自家主子的解,景安帝就來了。
如今的他居于朝堂久了,一的帝王威懾越發駭人,眼下又沉著臉,負著手,一看就是不悅的樣子,更侍們心慌。
紅韶頓時閉了,恭恭敬敬去煮茶。
“陛下這是怎麼了?”顧青昭將雪團放在一旁,迎上去。
唐昀垂眸看了看,臉復雜,想說什麼,又有些躊躇。
顧青昭就將所有人都清退了出去,緋紫走時順勢將蜷著睡覺的雪團也給端走了。
他拉著坐下,“北境,許是又要。”
“北夷人每年不了擾北境,照著往年的部署防范著就是,”顧青昭不解,“陛下何以如此傷神?”
“這次不一樣。”唐昀眉頭蹙,“他們來去有素,侵擾了北境百姓,得了財立馬就走。回回都在軍隊抵達前溜走,如此反復,竟是無一次失手。”
顧青昭大驚,“怎會如此?”也跟著皺了眉頭,“他們對北境部署又不悉,怎能如無人之境一般來去自如。”
說到一半,愣住了,看向唐昀,“難道是北境……”
唐昀頷首,“我懷疑,正是北境出了問題。”
一旦出了細,北境那可就岌岌可危了。
北境一破,再往下就是幽州……
“陛下打算如何做?”
“我已下令裴慶、楊來安、王佑各領一軍鎮守北境諸州。褚崖則在后方幽州,倘若有故,便可及時填補上。”
四人分守,何失守,那主帥,就最有可能泄軍。
可無論是誰有通敵嫌疑,都會民心不穩。
這是景安帝最不愿見到的。
“眼下惟愿北境安穩,莫要生事。”他這樣部署,那幾人都能看出是警告,起碼會收斂些。
至于通敵……此罪古來難定,更不能輕易定。
他私心里是最不愿主帥叛變的,可顧青昭知曉他最是眼里容不下沙子,這樣放任暗中之人行事,亦非他作風。
所以在幽州的褚崖,是個幌子。
素聞褚崖擅查,他又是唐昀最信任之將帥,有他盯著,邊關若再出此類事,想必個中形很快就能傳回京師。
見他沉思著,似是在思慮什麼,眉頭蹙得的。
顧青昭遞了杯熱飲子給他,聲:“陛下既已有了謀劃,靜靜等待便是,莫要再費神了。”這些年來他一心撲在朝政上,天皺著個眉頭,嫌有休閑的時候,就算到了后宮里,也是匆匆忙忙的,“飲子里多加了飴糖,陛下看看喜不喜歡。”
唐昀回神來,接了飲子,不免有些歉意,“倒是我不好,你也跟著心里忐忑了。”
顧青昭搖頭,“陛下勤于政務,可也要仔細子才是。”
他莞爾,“我曉得了。”說著,喝了一口熱飲子。
再是手握大權的帝王呢,這麼些年,他始終沒變,還是喜歡吃那些甜膩膩的東西。
顧青昭笑著,“陛下總說曉得了曉得了,可一回頭啊,還是一心顧著朝政。”
他失笑,“又是一年員考課,相閣大臣們也要跟著換下來了,雖說新上任的相閣大臣們也算老臣,可總要磨合調解。新的商貿之政才推行下去,也需要四調適,等到開春了,又有鄰國來朝……”他說著自個兒都搖頭直笑,“樣樣都要,實在不敢輕易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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