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宿舍里亮著一盞夜燈,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
姜宜將臉埋在被子里,只出一個凌翹著的黑發,碎片遮掩住的耳垂紅得好像要滴, 床上的被子也被得皺。
他的手現在似乎還在發著燙。
但剛才陸黎已經下床拿著紙巾,幫他細細地一遍又一遍著手指,連指里都沒放過, 用紙巾得干干凈凈后又用紙巾了一遍。
他連自己都顧不上,就低頭單膝跪在床頭給他著手指,似乎是怕他覺得惡心,一邊一邊跟他低聲說話。
姜宜用腦袋磕了幾下枕頭, 不敢想他要怎麼面對待會回來的陸黎。
他憋了一口氣想, 果然年輕人沒有要天天補氣的。
天天喝補湯,喝得太過氣方剛了。
久得好像壞掉了一樣。
最后還是陸黎低啞著聲音讓他他的名字,姜宜了好幾聲陸黎才出來。
可縱使是這樣想,姜宜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前不久陸黎著他的眼神。
他面對面盯著他, 金的額發幾乎, 凌地搭在眉骨上,離他離得很近, 那雙淺藍的眸子里滿是深刻的忍和一些呼之出的緒。
走廊的燈過宿舍門上的副窗照進來,在黑暗的宿舍中能夠映出一點。
姜宜借著那些能夠看得很清楚陸黎的眼神, 那雙淺藍的眸子像是大海一樣波濤洶涌, 好像隨時隨地都能掀起狂風驟雨, 卻又因為什麼而生生忍了下來。
他啞著聲音在悶哼中一遍一遍著他的小名。
那些翻來覆去地的乖乖,帶著濃烈得好像快要溢出來的緒。
姜宜從來沒有那麼深刻的意識到,他們都長大了。
陸黎已經不是當初小時候o了, 他會有, 甚至是強烈的。
姜宜頭皮似乎都輕微地發起麻, 手指無意識蜷起來。
不對的。
姜宜偏頭向漆黑夜里的墻面。
他咬著腮幫子的,腦袋磕著枕頭,似乎是覺得先前的一切太過于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
姜宜拉起被子,默默地蓋到了頭上,跟著墻面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姜宜沒聽到后的靜,他眼睫了,然后假裝閉著眼睛翻了個,睜開一點眼睛。
穿著寬松短袖的陸黎著頭發,站在床頭,的金發垂在眉骨上,眉眼帶著點饜足,歪著腦袋著姜宜。
他生得高大,輕輕松松就能看到宿舍上鋪的姜宜。
姜宜睜開眼睛就被抓了包,他看著陸黎出手捂著他的眼睛,帶著點笑意低聲哄道:“睡覺。”
因為剛洗完澡,陸黎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很涼。
姜宜下意識眨了眨眼,長長的睫刮了刮陸黎的指,然后裹著被子往后了。
陸黎似乎是笑了一下,他心很好地去吹干頭發,然后又爬了上床。
姜宜被后人帶著的涼水氣冰到了,他扭頭遲疑道:“你洗的是冷水澡?”
陸黎嗯了一聲,然后摟住他含糊道:“洗冷水澡舒服一點。”
誰都知道他為什麼會洗冷水澡。
姜宜往墻里面挪了挪,帶著點強裝的鎮定看,他小聲道:“你太冷了。”
“得離我遠一點。”
陸黎眼都不眨道:“抱一會就暖和了。”
姜宜還是往床里面挪,試圖努力跟陸黎挪出一條界限。
陸黎無辜道:“可是我冷怎麼辦?”
姜宜一頓,然后頭也不回地把自己上蓋的空調被塞到陸黎的懷里。
陸黎低頭著懷里的空調被,他想了想,然后單手一撈,把姜宜撈了過來。
姜宜剛挪出的距離立馬就歸了零,他有點生氣,然后蹬了陸黎一腳。
陸黎任由他踹,死皮賴臉地埋在他的頸窩,然后帶著笑意含糊道:“真的冷。”
姜宜憋了一口氣道:“那你回你的床睡。”
陸黎的床上也有被子,但是幾乎沒怎麼用過,兩人從住宿開始,基本上都是一起睡一張床。
陸黎連哄帶騙討得了甜頭,正恃寵而驕得厲害,他眼都不眨道:“不要。”
“我晚上會做噩夢,會被嚇醒的。”
姜宜:“???”
陸黎繼續無辜道:“真的好怕。”
姜宜繃著臉道:“嚇死你算了。”
陸黎摟著他,覺得他的姜宜可得要死。
明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還是沒把一腳踹下去。
其實在浴室那會陸黎又自己來了一次。
因為一想到姜宜前不久幫了他,他整個人就好像吃了興劑一樣。
陸黎只覺得從來沒有那麼爽過。
他覺得幾乎沒有人能夠會到這種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幫自己的覺。
不只是生理上,還有心理上的覺能夠令人爽到頭皮發麻,直接把人帶上云霄。
陸黎摟著姜宜,好像滿腔的緒要溢出來一樣,想了想,埋在他頸窩里說剛才好舒服。
姜宜臉有點發燙,頸窩里金的頭發蹭得有點,他繃著臉用力把金的腦袋扭到一邊,然后開始裝睡。
陸黎滿足地想了一會,然后倏然像是想到什麼,他驀然抬起頭,警惕地悶頭裝睡的姜宜晃醒。
暫時還沒有想到怎麼好好面對陸黎的姜宜:“……”
他睜開眼睛,扭頭不看陸黎悶聲問道:“干什麼?”
陸黎渾都繃起來,他警惕道:“剛才的事你不能幫別人。”
他深怕姜宜乖得很,也被人哄騙了去,便繃著子強調道:“除了我,誰都不能幫。”
姜宜:“……”
在黑暗中,他臉紅了一大片,咬牙道:“知道了——”
全世界也是有陸黎做得出這種事,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像他一樣做出這種事。
除了陸黎,他也不可能會跟其他做這種事。
看著陸黎好像還想說什麼,姜宜直接用自己的枕頭蒙住他的臉,帶著點抓狂道:“睡覺。”
——
第二天的傍晚。
市一中補習的教室。
“姜宜?”
“姜宜——”
程晁稍稍提了一點音量,才看到正著試卷出神的姜宜回過神來,愣然地著他。
程晁挑眉,他指著試卷上題目道:“公式寫錯了。”
姜宜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試卷上的公式寫錯了。
他耳朵有點紅,用筆將寫錯的公式給劃掉,重新寫了一個正確的公式。
程晁靠在椅子上,擰開水奇怪道:“你今天怎麼了?”
“跟丟了魂一樣。”
姜宜悶頭用筆寫著草稿,草稿紙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含糊地說沒事。
程晁喝了一口水,然后一抬頭,看到了教室外敞著玩游戲的陸黎。
他嘖了一聲,覺得外頭的人跟他媽夫石一樣。
天天擱外頭等著姜宜下課。
姜宜寫了一會,似乎又覺得想到了什麼,然后一頭趴在書桌上,用腦袋磕了磕課桌。
程晁被嚇了一跳。
他有點遲疑地看了一眼自己課桌上的試卷,發現試卷上的題目雖然有一定的難度,但還不至于難到讓姜宜難到要用腦袋磕桌子的地步。
程晁帶著點悚然地想,姜宜不會是寫題力太大神出了什麼問題吧?
他可在周圍聽說過不幾個績很好的學生,因為學習力太大寫題寫崩潰了跳樓。
向來刻薄毒舌的程晁頭一次小心翼翼起來,他遲疑道:“姜宜。”
“要不你還是休息幾天再寫吧?”
“最近的題是有點難度,寫不出來很正常。”
“還是說你卡在步驟上想不通?”
姜宜磕著腦袋,他吸了吸鼻子,抬起頭,黑發有點凌,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道:“程晁。”
程晁心想完了。
連刷題刷得那麼牛的姜宜都有力。
程晁神凝重道:“你說。”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姜宜又磕了磕腦袋,他沮喪小聲道:“我覺得我像變態。”
程晁:“???”
“什麼變態?”
姜宜趴在桌子上繼續沮喪道:“我變態。”
程晁沉默了一下,腦子依舊沒有轉回來,愣然地著姜宜。
姜宜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看上去可憐又蔫吧。
他最近都在想著那天晚上的事,不僅如此,自己白天面對陸黎還會很變扭。
甚至因為那天晚上的事,讓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夢見那種事,夢見的對象天天就睡在自己床邊。
他想跟陸黎分床睡。
但是陸黎這幾天黏他黏得更加,像是一只吃飽格外饜足的大狗,黏他黏得格外厲害。
就算他趁著陸黎在洗澡,把陸黎的枕頭和床上用搬到陸黎的床上,出來洗澡后的陸黎還是會自己把枕頭和床搬回去。
姜宜試過去陸黎的床上睡覺。
但他到陸黎床上不到兩分鐘,陸黎就醒了,打著哈欠拎著自己的枕頭淡定地跟他一起睡在自己的床上。
結果這些天,他跟陸黎天天睡在一起,老是會想到那天的事。
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姜宜又磕了一下課桌,他蔫地想著哪里有天天想著自己好朋友那樣的人。
程晁終于回了神,他幾乎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了道:“你說錯了吧。”
“是陸黎變態吧。”
姜宜沮喪地搖了搖頭,他憂心忡忡地想,陸黎什麼都不知道,好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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