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被床的一陣搖晃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 發現自己床上站著兩個人,正在搶著被子。
見他醒來,兩個人的作都僵下來。
姜宜不知道為什麼陸黎和程晁大半夜不睡覺, 在他床上神地在搶被子。
他嘆了一口氣,爬下樓梯,借著月拉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抱著一件毯子爬上床。
姜宜將毯子鋪開, 嚴謹地按照毯子的長度將毯子平分,然后蓋在兩張床中間。
做完一切后, 姜宜扭頭對兩個人嚴肅道:“閉眼。”
“睡覺。”
“再鬧我李老師了。”
陸黎:“……”
李老師是金太兒園最兇的午休老師, “再鬧我李老師了。”這句話也是兒園其他午休李老師最常說的一句話。
同時李老師是小時候Arno爬床時最警惕的老師, 沒有之一。
程晁:“……”
他費盡心思將陸黎的被子拽下去,試圖讓陸黎滾下床,但姜宜好像生怕他們兩個缺被子要打架一樣, 讓他們兩個趕閉眼睡覺。
程晁深吸一口氣, 低聲音對著陸黎道:“你有病?非得同姜宜睡一張床?”
陸黎面無表道:“你有病?非得管姜宜床上睡幾個人?”
程晁咬牙:“你們他媽現在是十六歲, 不是六歲。”
誰家十六歲的好哥們天天在一個被窩里睡覺?
別說是青梅竹馬,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都嫌一起睡熱得慌。
陸黎:“十六歲怎麼了?十六歲很稀奇嗎?”
“你十六歲是不吃飯還是不拉屎?”
程晁:“……”
陸黎繼續冷笑:“哪條法律說十六歲不能跟人睡一個被窩?”
“老子樂意, 老子十六歲去睡大街都行。”
程晁深吸一口氣, 拉開姜宜的被子,面無表道:“行。”
“也沒有哪條法律說一個被窩里不能睡三個人。”
“起來,讓個位。”
陸黎:“你他媽過來試試看?”
姜宜耳邊全是嗡嗡的吵聲, 覺得頭疼得厲害。
一邊是對床舍友如同打雷一般的鼾聲, 一邊是陸黎和程晁兩人低聲音的吵架聲。
姜宜睜眼, 默默爬了起來。
吵到一半的陸黎不忘扭頭道:“你去做什麼?”
姜宜爬下樓梯, 腳已經踩在拖鞋上:“找老師。”
陸黎:“……”
程晁:“……”
半分鐘后。
陸黎不不愿地爬下姜宜的床, 程晁著爬上床的姜宜, 愉悅鼓勵道:“很棒,姜宜,你和你的拖鞋都干得很棒。”
姜宜扭頭著他,繃著臉道:“你再說話我也要去找老師了。”
程晁:“……”
第二天一早,姜宜起床,看到陸黎和程晁兩個人還在吵,一邊穿鞋一邊吵,在起床的號角聲中越吵越厲害。
姜宜:“……”
他默默拿著牙刷和巾,來到洗漱池前洗漱。
洗漱池前有個舍友也在洗漱,見他過來,頗有點寵若驚地給他讓開了位置。
姜宜說了一聲謝謝。
舍友連忙擺手,然后羨慕地跟他說:“他們兩個是你的親戚嗎?”
金發的那個男生一來就幫面前男生鋪床桌子,沒讓面前的男生一點手。
姜宜手一抖,的牙膏出了一大截。
他找來陸黎的牙刷,把多的那一截“唰”地一下抹在陸黎牙刷上,然后默默道:“他們不是我親戚。”
舍友顯得有點吃驚,他撓了撓頭,憨憨一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是堂哥表哥之類的親戚。”
“昨晚半夜還看見你們三個睡不著起來坐床頭上嘮嗑呢。”
姜宜:“……”
他尷尬地小聲道:“不好意思,昨晚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舍友大手一揮道:“你們那點聲音算啥,我上鋪打鼾跟打雷一樣,你們那點聲音有沒有都一樣。”
一路吵過來的陸黎來到洗漱臺前,見到自己的牙膏上著牙膏,他頗為矜持道:“姜宜。”
“這些事在家做就好了。”
“在外面做,小心別人看到得眼紅死。”
程晁:“……”
姜宜開始覺得那截多出來的牙膏還不如丟進垃圾桶。
軍訓起床的號角聲響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后,全學生在食堂集合。
軍訓基地的伙食沒有學校來得細,食都是裝在一個大盆里,擺在桌子上,排隊等著打飯。
姜宜上前打飯時,阿姨笑呵呵地給他打了滿滿一大勺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食。
他放下餐盤,第一件事就是找陸黎。
陸黎端著餐盤坐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蛋和饅頭給了他,最后把自己的餐盤移到了他面前,把姜宜不喜歡吃的青椒和其他蔬菜夾到自己碗里。
他一邊夾一邊批評,說姜宜從小到大沒養一個好習慣。
姜宜一副很乖的模樣,但陸黎知道他下次還敢,每次都是看著乖乖的模樣,但下次該不吃的蔬菜還是一口都不吃。
怎麼勸都不會吃一口的那種。
程晁瞥了一眼剝著蛋的姜宜,也把自己的蛋和饅頭丟給了姜宜。
端著餐盤過來的應卓翰靈機一,把剝了殼的蛋給姜宜,勢必要比陸黎做得更上一層樓。
姜宜沒要,轉頭就把蛋塞進了應卓翰的里。
吃過早餐后,學生統一在軍訓基地的場上集合,朗讀了軍訓宣言后,便跟著教開始訓練。
教開始訓練后第一件事就是整理隊形,將班里的人按照高矮順序重新整理了一遍隊形。
姜宜形拔,但不算班里面最高的,站在了第三排,陸黎和程晁長寬肩的,被放在了最后一排。
姜宜終于舒了一口氣,覺得神清氣爽。
兩人怎麼吵就怎麼吵,放在最后一排,吵到天崩地裂都沒人管。
軍訓第一天的強度不是很大,氣氛比較輕松,休息的時間也比較多,大多同學趁著休息的時候悉了起來。
趁著陸黎跟程晁吵架的時候,姜宜認識了不新同學,都是隔壁幾個宿舍的,幾個新同學興致地約好到時候有空串宿舍。
姜宜沒住過宿,兒園的宿舍也是大家住在一間屋子里,他覺得新奇,也盛邀請新同學到時候一起來他們宿舍串門。
幾個新同學跟姜宜說,他們宿舍有一個混兒,看起來長得很兇,一看就不好惹。
姜宜想起昨晚拎著枕頭爬上他床的陸黎,沉默了一下,然后也面不改地點了點頭。
軍訓白天是枯燥的訓練,晚上活變得富起來,每天晚上都安排有不同的活。
第一晚是安排全同學在場看天電影,需要同學自帶宿舍的凳子。
天電影長達兩個半小時,剛開始的學生還安安靜靜地看電影,但是到后面,就有不同學借著上廁所的名號離開座位逛,場上的小話聲也多了起來。
姜宜的凳子被敲了敲,他微微回頭,看到陸黎對他使眼神,示意他往外走。
他悄聲道:“怎麼了?”
陸黎面不改道:“陪我去上廁所。”
姜宜:“?”
他了鼻子,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起跟教打了一個報告,跟陸黎一塊去了廁所。
軍訓基地的大廁所在基地北邊,但陸黎卻拽著姜宜往南邊走,姜宜一邊走一邊納悶道:“我們好像走錯了,南邊是小樹林。”
陸黎頭也不回道:“就是去小樹林。”
軍訓基地有個小樹林,看起來年頭不小,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幾乎看不見什麼,只能看見朦朦朧朧的人影。
姜宜被拉到一石凳上,他看著陸黎掏出懷里的花水,一邊擰開蓋子一邊嘀咕道:“總算給我找到程晁不在的時候……”
程晁從昨晚開始,就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什麼風,恨不得長在他跟姜宜中間,跟盯梢一樣盯著他們,煩死人了。
在看電影程晁去上廁所時,陸黎終于找到機會,直接把姜宜拉了出來,拉進了沒人管沒人看的小樹林。
程晁就算是把場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他們。
看到花水,姜宜微微皺了皺鼻子,陸黎抬頭看見他皺著鼻子,了道:“商店里只有這個驅蚊的,我知道味道大,你忍忍。”
“場蚊子那麼多,你坐前面都撓了半小時的了。”
姜宜只好點了點頭。
“沒事的,這里不會有老師的。”
“我們就在這里待一下就好了。”
忽然一道男聲響起,把石凳上的姜宜嚇了一跳。
姜宜扭頭看去,看見小樹林里不遠有兩個人,正抱在一起說話,看上去很是甜的模樣。
陸黎徒然警惕起來,生怕姜宜知道了點不該知道的事,跑去跟別的人早,連忙拉著姜宜換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姜宜坐下后,一本正經道:“我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他們在談。”
“以前我們班也有,談的他們放學會一起去書店看書。”
陸黎:“……”
很好,以后姜宜放學跟誰去書店看書,他就把誰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出來。
陸黎一邊擰著花水的蓋子,一邊煞有其事恐嚇道:“鐘茂說談很可怕。”
“談了后,你會沒有時間看書寫作業,對方會天天讓你陪打電話逛街。”
“鐘茂還說中對方會很容易生氣,一句話說不好對方都要生氣,生氣還要哄。”
他總結道:“所以姜宜,你最好不好談。”
姜宜想了想誠實道:“但是你現在也讓我天天陪你打游戲出去玩,讓我沒有時間看書寫作業,你也好容易生氣,一句話說不好也會生氣。”
“生氣了還要我抱著枕頭去哄你。”
他補充總結道:“所以我覺得談應該沒有那麼可怕。”
陸黎比較可怕。
陸黎還會咬人。
可怕得很。
陸黎:“……”
他沉著臉,想到了程晁昨晚跟他說的話。
姜宜和他都十六歲了,不是六歲了。
十六歲確實沒有什麼稀奇,但是十六歲能干的事很多。
比如十六歲的鐘茂整天拿著手機跟手機里朋友膩膩歪歪,又比如十六歲的秦斕因為鐘茂天天跟朋友膩歪,在無聊也想著要去找朋友。
陸黎臉越發沉,他瞪著姜宜道:“反正你敢早我就告訴姜叔。”
姜宜慢吞吞道:“哦。”
陸黎自己跟自己生了個悶氣,然后看著姜宜小上被蚊子咬出的紅包,悶氣又消了下去,黑著臉任勞任怨給姜宜涂花水。
他看著把姜宜的小搭在自己膝蓋上,催促道:“服撈一下,給我后背。”
姜宜撈起腰側的服,陸黎了,還真的到了兩個蚊子咬的包。
他一邊涂花水一邊道:“也不多吃點,起來都沒什麼。”
“天天總是不吃……”
話還沒有說完,兩人就被一道刺目的手電筒打在臉上,不遠的市一中年級主任漲紅了臉,顯然是氣得不輕。
他們幾個老師巡視了場一圈,看著座位上了不人,就知道是這群青春期的學生躁起來,肯定有不人去了小樹林約會。
但是他沒想到竟然有學生那麼無法無天!
年紀輕輕的,就又是撈服又是后背的!世風日下,何統!
年級主任一邊走過來一邊憤怒道:“站住,別跑!外頭有監控的啊!”
“外頭全是老師,你們跑了罪加一等!”
姜宜和陸黎茫然地對視了一眼,愣在原地沒,看著好幾個明晃晃的手電筒迫不及待地沖他們飛奔而來。
十分鐘后。
軍訓基地的老師辦公室,市一中年級主任在小樹林共抓獲了八個人。
三對,還有一對涂花水的。
年級主任對著站在面前的兩個男生,哽了哽道:“涂花水你們非得跑到小樹林涂?”
“場有蚊子,小樹林就沒有嗎?”
“人家跑小樹林談,你們跑小樹林涂花水,你們覺得合適嗎?”
得虧他以為發現了什麼犯了嚴重錯誤的學生,皮鞋都差點跑得翻面了。
結果居然是兩個男生躲小樹林里涂花水!
真涂花水的那種,花水的瓶子都還在他桌面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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