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瓷想, 今晚可能真的是醉了。清淺的鼻息纏，腦袋暈乎乎的，皮發燙。

　面前的人下來眉眼凜冽, 眼睫翳落在鼻骨兩側，是從后打過來的, 悉數落在他額前的碎發上。陳池馭眼眸越來越深, 黑的睫微，凝在孩紅潤的上。結滾，溢出一聲低啞的“嗯？”

　沈驚瓷被這一聲喊回了神, 往后退了一步推開, 目失措的抬上掃過他的鎖骨和黑項鏈掛繩。心跳的快要鉆出來，呼吸也艱難，最后驚愕的落在他臉上：“陳池馭。”

　他目坦然：“你的。”

　沈驚瓷怔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陳池馭點了頭，被推開后的懷抱空落落的，他扯了個笑, 人顯得有些落寞：“我知道。”

　他看著, 輕描淡寫：“真話。”

　一晚上都說的真話，沈驚瓷聽著他的話了一瞬, 指尖摁住了食指指腹, 垂著的手蜷，忽然又聽到他問：“那你呢。”

　沈驚瓷視線一下子聚攏，下意識的張口：“我...”

　但又發現, 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陳池馭黑黝黝的目在燈下特別亮, 沈驚瓷心里倏地想起那句我不喜歡你了。莫名的, 有種預, 陳池馭問的就是這個。

　似乎是糾結無措, 話頓頓卡卡：“我..說的.”

　“算了。”

　陳池馭忽然打斷, 他直起上前，白的襯衫塞到沈驚瓷手中，轉著的肩膀回。作有些急，眉也皺的深，語氣抑著什麼，聽起來有些啞：“換服。”

　沈驚瓷注意力被他轉移，手指抓著服愣怔的看著他。

　陳池馭睨了一眼。

　沈驚瓷嚨發：“你不走嗎？”

　陳池馭背過：“不看。”

　沈驚瓷耳朵發熱，陳池馭背過的影高大，脖頸修長微低，停了幾秒抬步走回門口的位置，他似乎知道后的人在看他，啪嗒一聲落鎖：“給你守著。”

　沈驚瓷張闔，有什麼話想說。但視線中的陳池馭，沒有平時的凌厲，昏黃的暈籠罩，手搭在門把上脊骨微弓，也曲著，懶散中多了一點頹。

　過了好久，沈驚瓷慢吞吞的抿，垂眸找到了襯衫扣子。

　窸窸窣窣的一陣響，不知是什麼堅的材料打到桌上玻璃，清脆的一聲。

　如同開關，陳池馭瞇了下眼，像是開了視，腦海中忽的蹦出在一起的那年，特別依賴的抱著自己。

　沈驚瓷換的很快，很輕的一聲：“好了。”

　思緒被打斷，陳池馭舌尖抵著上顎，有些不恥的嗤了聲，自嘲的斂眸回。

　小姑娘站在沙發前的空地，低頭整理著上的服，襯衫的碼數大了，料子也不是很好，蜷在針織外套里面皺皺。看樣子是自己也不滿意，低頭不死心的又整理了一下，陳池馭看到眉心輕皺，忍不住笑了。

　覺得怪可的。

　沈驚瓷一抬眼就對上陳池馭的目，他眼尾的那抹笑不明顯，但被捕捉的很快，沈驚瓷臉嗖的紅了。稚的覺得自己穿的好傻，不漂亮了。

　還是陳池馭先開口：“好看。”

　他像是能看穿的心思一樣，語氣認真補充：“人也好看。”

　然后記憶就鉆回從前，他也是這麼說的。

　沈驚瓷不敢深想，背心塞不進包里，只能用手拿著，繃著弦匆匆岔開話題：“我好了，可以走了。”

　視線避開，陳池馭目被刺痛了下，又恢復如常：“我送你。”

　沈驚瓷眨了下眼：“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早有預料的嗯了聲，腳步還是跟著，沈驚瓷不知道怎麼說，兩個人一直走到門口，在冷風吹過來時，陳池馭擋在了前問：“冷不冷。”

　沈驚瓷搖頭，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他又說：“穿我的會不會好看點。”

　眼睫一，仰頭卻看到他笑了，不也不頹，沒用上一句話逗，就是很認真的在告訴：“把你送回去才能安心。”

　“給我個機會，行不行。”

　......

　這是沈驚瓷第二次坐上陳池馭的這輛車，現在還有些失真。

　報了一個酒店的名字，道路兩邊景倒退，沈驚瓷手指攪著襯衫擺上多出來的線頭，這段路變得格外長。

　陳池馭偏偏不開音樂，車更靜了，靜到能聽到彼此呼吸那種。也不自的放緩，難捱到心。車陳池馭的味道更明顯，還多了一烏木香。

　“現在有什麼想問我嗎？”陳池馭的聲音忽然響起，剛偏過去的視線生生被拉回。

　“啊？”沈驚瓷看他。

　陳池馭默了秒，點了下頭，干脆自己開口：“易順慈的媽和我爸是兄妹。下個月訂婚，跟我沒關系。”

　像是怕沈驚瓷誤會，刻意補充上最后那句。

　沈驚瓷心跳的一直很，腦子反應也不是很快，但又堵得慌。干地張了下：“你是在跟我解釋嗎？”

　“嗯。”

　沈驚瓷沒過腦子，把最心底那句話問了出來：“為什麼要跟我解釋。”

　在這句話落地后的幾秒，陳池馭都沒吭聲，反倒是看了一眼，他聲音低沉，收回了視線：“不然呢。”

　“我喜歡的還有別人嗎。”

　他直白平靜，目凝視著前方。馬路上車很多，近燈錯，沈驚瓷心口一窒，接著是一種遲鈍的疼。

　過了紅綠燈路段空曠起來，明明可以提速但陳池馭還是控制在四十碼，似乎這樣就可以多相一會兒。

　沈驚瓷抿著沒說話，頭偏向窗外樹影變黑的模糊流逝，看到了快到酒店的標志建筑。

　“你怎麼不問我是不是真話了。”沈驚瓷拾起之前的那個問題。

　“不問了。”反正對他來說都一樣。

　下車前，沈驚瓷回頭看著他，眼中還有一解不開的困：“可是已經過了六年了。”

　-“我喜歡的還有別人嗎。”

　- 可是已經過了六年了。

　機票是周二一早的，A城的拍攝總算結束。

　但沈驚瓷怎麼都靜不下來，打開了邱杉月的聊天窗口，語言組織了好久，還是放棄了我有一個朋友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開場白。

　沈驚瓷挑了個重點：【那不是他未婚妻。】

　盡管一個名字都沒有出現，邱杉月瞬間了然：【臥槽臥槽，你們有進展了？】

　沈驚瓷正好心煩，便撥了電話過去。

　邱杉月聲音充滿激：“瓷瓷，你們怎麼回事啊，快給我講講。”

　沈驚瓷抱著枕頭，悶聲悶氣：“他給我解釋了，好像是說喜歡我的意思。”

　“媽呀，陳池馭打直球的嘛？”

　含糊的嗯了聲，興致聽著不算高。

　“那你是怎麼想的，拒絕了？”邱杉月聽出沈驚瓷的煩躁，詫異的問。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下車的時候特別沖，沒控制好緒...”

　邱杉月警惕：“你干什麼了？”

　沈驚瓷沉默一會兒，聲音埋進枕頭里：“我問他這六年找過我嗎。”

　“啊....他怎麼說。”

　“他沒回。”沈驚瓷擰起眉：“你覺得他會有六年前的喜歡我嗎？都六年了。”

　如果沒有這次巧合，說不定他們這輩子都不會見了。

　“我們在最相的時候都沒有結果。”沈驚瓷艱難的說出這句話，邱杉月也沉默了下來。

　半響，沈驚瓷才很輕的說：“我不敢再重蹈覆轍了。”

　-

　可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如果離的近一點，或者走的再慢一點，就會聽到車那句沙啞黯淡的回答：“找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