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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鷹》 第73章 傷痕

 吃火鍋的時候,蘇渺很注意不讓小姝吃得太過于辛辣,給舀了一碗清湯,涮涮紅湯的牛油。

 雖然小姝很不滿意,但也只能聽姐姐的話。

 “我可以吃辣!”

 “你媽媽懷你的時候辣椒吃太多,你每年都長疹,忘了嗎?”

 小姝好奇地問:“我媽媽也喜歡吃辣?”

 “嗯,很喜歡。”

 見蘇渺心明顯低落了下來,遲鷹拎著湯匙,對小姝提議:“小孩,你敢不敢舀一碗紅油喝下去?”

 “我為啥要這樣?”

 “喝一碗,哥哥就給你買迪士尼全套樂高。”

 “啊啊啊,我要!十碗也能喝!”

 “……”

 蘇渺白了遲鷹一眼,奪過湯匙,推開他的手:“哪有你這樣逗小孩的,什麼壞哥哥。”

 “我是壞哥哥,小鷹是好姐姐。”

 “別我小鷹,我哪里配當你的小鷹…”輕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小姝從紅油里給遲鷹夾了一塊辣牛:“哥哥,你吃。”

 “謝謝小姝。”遲鷹沒來得及筷,蘇渺立刻從他碗里夾走了牛:“哥哥不吃。”

 “為什麼啊?”

 “哥哥不好,不吃辣椒。”

 “胡說,哥哥明明這麼好,還有呢。”

 蘇渺兀自吃了辣牛,這才沒好氣地掃他一眼。

 即便是坐在街邊吃火鍋,他的形也是修長拔,窄腰寬肩,臉龐也毫沒有周圍男人熱辣辣的面紅耳赤,更顯得如璧玉般雕玉琢的英俊和沉靜。

 “你這幾年…怎麼樣,那天看到你還冒了。”

 “某人說再也不關心我了。”

 蘇渺輕哼:“我沒有關心,我要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我過得不好。”

 遲鷹口而出。

 說出來就后悔了,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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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心了嗎?”他漆黑的眸子掃向了蘇渺,帶著幾分使壞的故意。

 小姑娘低著頭,筷子搗著碗里的蒜蓉,的臉頰泛著燥熱的紅,烏黑的眸底漾著難以抑制的水

 心里在難過,所以也沒問他究竟怎樣得過得不好,只叮囑妹妹別把紅油涮到清湯鍋里了。

 ……

 小姝去前臺拿冰可樂罐,經過一桌的時候,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住了:“也,小小,你怎麼在這里?”

 偏頭看到路興北也在這里,赤著胳膊,整個幾個穿花襯衫和工字t的男人喝酒吃火鍋。

 “路興北哥哥?”小姝抱著冰可樂,“好巧呀。”

 邊有幾個男人很不正經地開著黃腔:“路興北,這是你小朋友哇!”

 “可以喲,我們路哥就喜歡的。”

 “當你媽的狗屁!爬開些!”

 路興北站了起來,攬著小姝的肩膀,幫開啟了可樂罐,“你姐姐過來陪我喝一杯撒,認識認識我幾個兄弟。”

 “我姐姐和遲鷹哥哥在吃飯呢,不過來了。”

 “你說誰?”

 “遲鷹哥哥啊。”

 路興北順著小姝手指的方向,看到靠墻的桌邊,蘇渺和遲鷹坐在一起吃火鍋,雖然沒說話,但蘇渺順手便將一顆清湯的鵪鶉蛋夾到遲鷹的碗里。

 路興北喝了點酒,臉頰泛著紅燒,強烈的妒意也在心里瘋狂滋長,大步流星朝他們走了過去——

 “妙妙,帶小小吃火鍋怎麼不我喃?”

 看到路興北,蘇渺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里?”

 “和我幾個兄弟伙吃飯。”

 路興北那一桌幾個帶了滿子氣的男人,下意識地將小姝攬了回來,擱在遲鷹邊,說道:“路興北,你先過去陪你哥們吃飯吧,下次再聊。”

 路興北當然不會這樣輕易離開,借著酒意,他走到了遲鷹邊:“唷,原來是你這外地崽回來了,這幾年你去哪兒了?”

 “國。”

 “叛國投敵嗦。”

 “路興北你在說些啥!”蘇渺有些生氣了,“你別在這里發酒瘋。”

 路興北緩緩拎著椅子,坐到了蘇渺邊,手擱在了的肩膀上:“我告訴你,妙妙是我的,當初是你不要,還差點害退學,現在你回來,老子不會把讓給你了,你要是識相,就給老子爬開些!”

 “同樣的話,你三年前就說過了,最后是誰爬開了?”

 “你…!”路興北被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氣得暴跳如雷,反手就要抄起桌上的啤酒瓶。

 遲鷹眼神敏銳,預判了他的作,拎著酒瓶往桌上一摔,將碎裂的那一邊玻璃抵著他的頸子,眼神冷冽,滿戾氣:“把你的臟手,從我上拿開。”

 他嗓音低沉,并不似路興北那般咋咋唬唬,但威脅力十足。

 路興北脹紅著臉正要發作,然而鋒利的玻璃又往他頸抵了抵,令他無法彈。

 這時候,路興北那幾個滿氣的哥們摔了酒瓶圍過來,一幫人對峙著——

 “路哥,要不要幫忙!”

 “干他狗曰的!”

 ……

 遲鷹偏頭對蘇渺道:“你帶小姝出去。”

 “遲鷹!”

 “聽話。”

 蘇渺當然不會離開,將嚇得慌了神的小姝懷中護著,沖路興北道:“你別在小姝面前打架!”

 路興北下頜微微后仰,面前鋒利尖銳的啤酒瓶碎片:“你看現在是誰干誰!”

 遲鷹看了眼蘇渺懷中被嚇得面無人的小孩,終于還是放下了酒瓶子。

 然而就在他放手的一瞬間,路興北暴跳而起,順手抄起了酒瓶子,而他邊的幾個男的也一哄而上,圍著遲鷹起手來。

 遲鷹形敏捷,手也很不錯,這些個烏合之眾本不是他的對手,分分鐘就被他放倒了。

 但路興北并不好纏,他這些年一直混拳擊室,練出了一結實的塊,下手特別狠,跟遲鷹倒是勢均力敵地干了起來。

 蘇渺只能護著小朋友連連后退,對遲鷹喊道:“不要打架了,我們走嘛!求你了,遲鷹!不要鬧出事來。”

 遲鷹聽到的聲音,一邊招架著路興北,倒也沒有下狠手,以防守為主。

 路興北卻是紅了眼睛,招招致命,拿著酒瓶子直接往他腹部和頸部招呼,像是真的要讓他死一般。

 終于,蘇渺松開了小姝,直接一整個沖了過去,擋在了遲鷹面前,張開雙臂將他護在后:“路興北你今天是不是要發瘋!”

 路興北不住手里的力道,酒瓶子刺過來,眼看著就要落在小姑娘臉上,遲鷹眼疾手快,揮手擋開了。

 看到毫不猶豫擋在他面前的蘇渺,路興北的酒勁兒醒了不,回過頭,看到人群中嚇得慌了神、嚎啕大哭的小姝,他立刻放下了酒瓶子。

 “啪啦”一聲,瓶子碎裂一地。

 路興北還想對蘇渺解釋什麼,蘇渺不想多看他一眼。

 “妙妙…”

 “你滾。”

 路興北用手臂鼻子,回頭撈起了他那幾個被揍得爬不起來的哥們,轉走出了火鍋店。

 小姝一把撲進了蘇渺懷里,嚇得全都在哆嗦:“姐姐,我們…我們再也不和路興北哥哥耍了。”

 “嗯。”蘇渺用力點頭,“姐姐再也不會讓你見他了。”

 遲鷹放下了衛袖,攬著蘇渺和小姝離開火鍋店。

 出門的時候,他出錢夾,將里面一沓紅票子出來,遞到了店老板手里,誠懇地道了聲:“抱歉。”

 誰都看得出來,是剛剛那幾個小雜皮模樣的社會青年在找茬,店老板哪里敢找他們,都準備自認倒霉了。

 遲鷹愿意賠償,而且還賠了不,他連聲謝。

 ……

 半個小時后,遲鷹開車將小姝送回了秦家的小別墅,小姝了驚,本來準備今晚留宿陪著小姝睡覺,但樓下遲鷹的車卻遲遲沒有開走,似乎還在等上車。

 蘇渺照顧了小姝睡下之后,重新坐回了車里:“你怎麼還不走?”

 “我在等你。”

 “不需要你送,今晚我不回家,想留下來陪著妹妹。”

 “沒打算送你回家。”

 遲鷹拎開了已經被鮮侵染的黑袖,出了手臂上被玻璃傷的劃痕,“我傷了,替你擋的那一下。”

 蘇渺大驚失到他整個袖子都被鮮了,因為是黑的袖子所以這一路本沒察覺,這會兒看見,天知道流了多

 “你怎麼不說呢!還開車送小姝回來耽誤這麼久!”

 “我有私心,所以先送回家。”??“什麼啊?”

 遲鷹說完,按下了引擎,將轎車駛了出去:“今晚陪我過夜。”

 ……

 蘇渺跟著遲鷹重新回了臨江天璽。

 房間一如既往,陳設也從未變過,前不久過來打掃過一次衛生,但那時遲鷹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也許永遠都不會。

 但蘇渺還是鬼使神差地過來做了清潔,那時候不會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棟宅子的主人。

 遲鷹不肯去醫院,連小診所也不肯去,只能先回家,蘇渺捧著醫藥箱幫他理傷口。

 口子劃得有點深,雖然沒流了,但看著還是有些駭人,蘇渺怕自己簡單的理沒辦法應付,一個勁兒勸他去醫院。

 遲鷹也很固執,來來回回兩個字,拒絕:“不去。”

 “你這人…怎麼不去嘛!”

 “去了醫院,你還能跟我回家?”

 “……”

 大概率不會。

 蘇渺只好拉他坐在沙發上,半蹲在他面前,用棉簽蘸了酒給傷口周圍消毒,然后將云南白藥緩緩灑在傷口,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將他小臂纏繞包裹。

 知道很痛很痛,但遲鷹一聲沒吭,看他連汗都沒出,一臉輕松的看著,便知道這男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有多強。

 蘇渺在纏繞紗布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右手手腕上有好些個細的針孔,像是頻繁輸留下的,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遲鷹沒有給這個機會,直接將拉到了臥室里,扔在深藍的大床上,沒有多余的話,直主題,膝蓋分開了

 “跟我上樓,默認就是同意了,我可以這樣理解?”

 男人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黑眸里翻涌著難以抑的,眼神如呼吸一般熾熱,死死勾著,“在飛機上的時候,我就想一落機就去你家,口口個三天三夜…”

 蘇渺將手臂橫在倆人前,擋開了他:“你真的…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著你嗎?”

 “沒人會等我,除了我的小鷹。”

 男人熾熱的吻了下來,就像c城漫長的盛夏無逃竄的燥熱的風,鼓蓬蓬在臉上肆,令極盡窒息。

 蘇渺放棄抵抗了,早就放棄了。

 將手臂移開,然后胡地拉開了他的角。

 遲鷹卻止住了的手,將手腕合在一起摁在頭頂,方便他對為所為。

 下一秒,蘇渺側開了臉,避開了他的親吻,平靜地詢問:“遲鷹,今天游泳的時候,你也沒有掉上,為什麼?”

 他匐在白皙纖弱的頸項邊,叼住了頸上那顆殷紅的紅,云淡風輕地解釋道:“我抱著你妹妹啊傻瓜。”

 “那現在…你抱的人是我。”

 他的親吻宛如踩著剎車一般停了下來。

 蘇渺掙開了他的手,凝視著他幽深的黑眸:“你有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

 遲鷹角勾起幾分淺淡的笑意,視線落到了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袖t上:“難道你沒有?”

 這麼熱的盛夏天,還穿長袖子。

 “遮遮掩掩的,怕我看到什麼。”

 蘇渺眼底掠過一張,推開了他:“既然我們都無法坦誠相待,服都不敢,還做什麼。”

 在的剎那,遲鷹將拉了回來,撕開了僅有的一件上

 “遲鷹!”蘇渺下意識地護著前面。

 而手臂上那些淺淺淡淡的劃痕,也全然地暴在了男人的面前,有幾乎消弭無痕的,也有剛剛結痂的…

 遲鷹的臉頃刻間垮了下來,本無心欣賞其他的風,揪著蘇渺的手臂,指腹反復地挲著,細細地看著這些劃痕。

 良久,他嗓音幾乎干枯到宛如碾碎的枯葉——

 “蘇渺,你他媽這些年…到底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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