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星期六,一整天,蘇渺都癱在了床上,起困難,腹部像是報廢的機似的,腰都直不起來。
育課高強度的仰臥起練習,加之以前又從來沒有加強過腹訓練,導致腹部拉傷,連走路都得扶著墻,躬著子。
蘇青瑤走到床邊幫按,一著的肚子,小姑娘就趕卷了:“疼…疼疼疼。”
“你是豬嗎!鍛煉不曉得循序漸進,想一口吃個胖子,疼不死你!”
雖然里罵罵咧咧,但看著蘇渺這般難的模樣,當媽的還是不忍心,給好好了,臨走時還叮囑:“我要上班了,你今天好好躺一天,看明天能不能好些,不行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
蘇渺對揚了揚手:“沒、沒什麼事,不用去醫院,你晚上再幫我按按就好了。”
媽媽一走,蘇渺就不再表夸張地撒了,試著靠墻站起來,稍稍地拉一下。
雖然還是疼得直,但一直躺著也不是辦法,不如起來走走,活活,反而舒服些。
沒過多久,接到了班主任周清華的電話:“班長啊,這周的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周老師。”
“那正好,幫老師一個忙,我這邊有個表格,你用電腦幫我匯總一下,晚些時候發給我。”
“哦,好。”
“這表呢,是班級同學的期中績點匯總報告,你一個人看就行了,千萬別讓其他同學看到,如果需要幫忙,頂多副班長幫你弄,千萬別讓其他人看到哦!“
“我知道的。”
每個同學能夠登陸教務在線查詢自己的績點,但看不了其他同學的分數。自然這樣的分數匯總表,是不能讓同學們看到的。
蘇渺應承了班主任的囑托,很快,的扣扣里便收到了周清華發來的一份excel表——
云淡天高:“匯總計算一下各項的加分,然后算出每個同學的績點得分就好了,最晚下午四點回復我,麻煩你了,班長。”
蘇眇:“嗯!好的!”
接收了表格,來到書桌邊,用手機上的excel工挨個統計分數。
因為手機app版本的問題,沒有辦法在excel上一次計算出每位同學的最后得分,只能挨個挨個地用手機計算進行復雜的公式運算。
家里沒有電腦,蘇渺耐心地弄了半個多小時,計算了不到十個同學的分數。
這肯定沒辦法按時給班主任。
但蘇渺也不愿意告訴班主任,自己家里沒有電腦,沒辦法按時完。
是班長,班長就應該幫助老師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想讓老師覺得比不上以前的秦斯,沉片刻,蘇渺給遲鷹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周老師給我發了一份分數表格,需要計算每個同學的績點,我家里沒有電腦,副班長能不能幫忙弄一下,表格輸公式就能立刻得出分數。”
隨即,又補充了一句:“表格不可以讓其他同學看到。”
等了很久,遲鷹都沒有給回復消息,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也不想回。
蘇渺無奈,只能給他打電話。
電話他倒是接了,仍舊是那副疏懶散慢的調子:“有事?”
“剛剛我給你的信息看到了嗎?”
“看到了。”
“你沒有回我。”
“不想回。”
蘇渺聽出他語氣的不爽,只能耐心地懇求道:“能不能麻煩你一下,我家的確沒有電腦,手機版本低,運算不出來。”
遲鷹冷笑了一聲:“怎麼不你秦私教幫你弄?”
“……”
蘇渺聽出了他調子里的挑釁之意,也不再求他,按斷了通話,艱難地換了服出了門。
沿著蜿蜒的長階梯一直爬到頂端,過了馬路之后,在曲曲折折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名“飛揚”的網吧。
網吧通風不好,帶著一子煙、方便面和腳臭混合的難聞味道。蘇渺了鼻子,走到前臺,問網管:“開半個小時多錢?”
黃的網管小哥懶懶地掃了一眼,見白白凈凈,一看就是乖學生的模樣,多問了句:“沒來過吧?”
“昂。”
“滿十八歲了?”
“滿、滿了。”
網管小哥看出了小姑娘的張,故意道:“份證給我,開機要用。”
蘇渺脹紅了臉:“那我不上了。”
泄氣地走出了網吧,坐在階梯邊,仍舊用計算一條條地運算著。
運算結果剛出來,手機嗡嗡振了一下。
遲鷹給發了條消息——
C:“回家。”
渺:?
C:“電腦借你,自己弄。”
……
半個小時后,蘇渺來到了臨江天璽小區門前,保安提前接到了消息,在登記資料后便放進去了。
蘇渺站在樓棟的可視機前,撥通了遲鷹的門牌號碼。
可視機接通后,遲鷹的臉龐一整個占據了屏幕。
看著像是沒睡醒,眼睛略腫,非但沒影響他無可挑剔的值,反而添了幾分返璞歸真的意味,頭發也散了幾縷,垂在額前。
微笑著,禮貌地打招呼:“遲鷹,hi。”
“hi個屁hi。”
年臉冷冷的,開門放進來。
蘇渺小心翼翼地進了屋,將自己的小白鞋規規矩矩放在墻角,禮貌地說:“你好,打擾了。”
他輕嗤了一聲,將的鞋子拎進鞋柜,也不管,坐到了單人沙發邊,手肘撐著沙發外沿,撿起一本地理雜志看著。
外星人筆記本就擱在茶幾上,蘇渺走了過來,掏出了U盤,小心翼翼向他:“請問我現在可以用電腦嗎?”
他緒似乎不佳,掃一眼:“你對你私教也這麼禮貌?”
蘇渺頓了頓,認真地解釋:“秦斯不是我的私教。”
“當然,你又不給他私教費,虧得我們sunny對別人冷眉冷眼,偏對你熱心腸。”
蘇渺不想和他在這件事上拌,只捂著肚子,艱難度屈坐下來,將U盤塞進進他的電腦usb接口。
遲鷹的視線清清淡淡地掃著,見坐下來的作無比僵而艱難,問了聲:“拉傷了?”
“嗯。”
他勾笑了,“看來這白送的私教,也沒那麼專業。”
“……”
這家伙一口一個“私教”,怪氣,每個字都在涵。
但這是在人家家里,蘇渺自然沒有和主人家拌的道理,沉默地打開了excel表格,輸了運算公式。
然而弄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公式不對,還是輸數據不對,算出來的結果總有問題。
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仔細地一欄欄地核對,時不時酸疼的腹部。
遲鷹從櫥柜里翻出一個暖手袋,去廚房燒了熱水,灌了暖手袋中,房間里甕聲甕氣地喊了一聲——
“小班長,過來。”
“噢。”蘇渺放下了電腦,循聲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獨立的健房,三面落地窗,江景視野絕佳,照進來,明亮又通。
跑步機、橢圓機、單車、還有一些訓練手臂的運械…一應俱全。
他家竟有這麼大一個健房,難怪他能練出這樣漂亮的一。
遲鷹將灰瑜伽墊鋪在地上,用近乎命令的語氣道:“躺下。”
蘇渺看到那個仰臥起租的瑜伽墊都怕了,連忙道:“我…我腹部拉傷了!我不能再做了…”
“過來躺下,別讓我說第二遍。”
蘇渺對遲鷹多還是有些畏懼,且一向也是忍慣了的子,只好依言躺了下來,雙手抱頭做準備。
卻不想,遲鷹單膝跪立,將裝了溫水的暖手袋平放在的小腹位置。
蘇渺微微一驚,正要起,他手摁住了的腹部,輕輕了,讓放松平躺著。
“遲鷹…”
“如果你不好好做舒緩,我保證你到育考試那天,別說35個,5個都做不下來。”
聽他這樣說,蘇渺也有些怕了,只能由著他幫做腹的放松和舒緩。
“肚子不舒服,電話里不早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臉微冷,語氣里帶著理所當然:“你說為什麼。”
蘇渺避開了他的話題,說道:“不更難,稍稍活起來,反而會好一些。”
“拉傷是這樣。”
從蘇渺的角度過去,無疑是死亡視角了,但即便是這樣死亡的角度看他,卻仍舊是那張無可挑剔的漂亮骨相,下頜線流暢犀利,鼻梁高,薄閉著。
他嚴肅起來的樣子很冷峻肅穆,但凡角一挑,卻又是另一副灼灼桃花相。
“你的私教沒有告訴你,運鍛煉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循序漸進?”
著年在腹部的輕微力道,掩著心緒,不聲道:“是我太急了,我離及格線還差得遠,更別說想拿高分。”
遲鷹輕哼了聲,起去柜子里去了一瓶活通絡的藥酒過來。
見到他要直接掀服了,嚇得連忙爬起來,背過:“我…我自己來。”
遲鷹沒有勉強,將藥酒瓶子遞了過去。
空氣中彌漫了一淡淡的酒味道,馥郁醉人。
蘇渺抹好以后,重新躺了下來,遲鷹換了熱水袋,擱在了的腹部,然后盤坐在面前,黑眸下垂,清清淡淡地掃著。
臉蛋不過掌大,皮著淺,杏眼黑眸卻是伶俐,一看就是很會察言觀的類型,幾縷碎發掉在白皙的頸邊,凌又妍。
蘇渺著年灼灼的目,有種無遁逃的覺,只能不自然地將視線側向旁邊,耳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我盯著你會害?”
“沒有。”
“那臉紅什麼。”
“熱水袋有點燙。”
他又笑了,起去了客廳,隨意地坐沙發上,端著電腦弄表格。
蘇渺著天花板,這腹部的陣陣暖意,心底卻涌起一陣陣酸。
以前所遭遇的惡意遠遠大過善意,就連有點的媽媽,絕大多數都是一副兇的腔調和面孔,所以才要不斷撒、以獲取的關心。
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無條件你嗎?不用討好,也不用撒。
只是因為你是你,所以他想對你好。
蘇渺著砰砰直跳的心口。
小時候想要的那個公主洋娃娃,知道自己配不上櫥窗里那麼貴、那麼華麗的娃娃,但真的好想要。
好想好想,每每夢見都會哭醒,如果擁有了公主洋娃娃,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
現在,公主洋娃娃換了另一樣東西。
更加遙遠…
更加可而不可及。
蘇渺躺了會兒,等到熱水袋的溫度冷卻了下來,才緩緩起。
腹部的酸疼已經好多了。
走出房間,見遲鷹叼著香蕉,手指骨節白皙頎長,快速地敲擊著鍵盤。
不過幾分鐘,他便將表格匯總了發到了蘇渺的扣扣上:“搞定。”
“你直接發給周老師吧。”走到他邊坐下來,“不用我再轉發一次了。”
遲鷹叼著香蕉,左邊腮幫子鼓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咀嚼著:“雖然班長是要做一些活兒,但這種表格計算加匯總的事,說白了是班主任的工作。忙不過來,你幫分擔,這是人,不是你的義務,更不是班委的分職責。”
蘇渺眨著眼睛,不解地著遲鷹。
他隨手要扔了香蕉皮,連忙接過,幫他扔了。
遲鷹眼底拂過一意味深長,頓了一下,繼續道,“既然是人,那就攢著,不會知道在什麼時候派上用場。”
蘇渺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六七歲的年紀,在同齡人都奔忙著學習,用最單純澄澈的目去看待世界的時候,面前這年已經懂得了人世故。
不僅懂得,他還會巧妙地加以利用。
所以越是接,蘇渺覺得自己追不上,他飛得高,視野也更加廣闊…
低頭看著手機里的那份excel表:“既然這樣,你就攢著呀,這本來就是你做的。”
“一開始找我,我抬手就幫做了。”遲鷹漫不經心道,“但找了你,你已經算出了十多個學生的分數,我猜你還去了網吧,折騰了一下午。老子沒貪心到要跟你爭這份人。”
“我折騰了最后也沒弄出來,還是你讓我的。”
見小姑娘如此執拗,遲鷹忽然手接住了的下頜,偏頭看著,“怎麼著,班長跟我算這麼清楚?”
蘇渺被他得都嘟了起來。
他這般自然而親昵的作,瞬間讓臉頰紅,呼吸間有他指尖沾染的煙草薄荷味。
才不是呢,只是想讓給他而已。
遲鷹不再逗,拿過了暖水袋,又去飲水機邊接了一袋溫水,“涂了藥,再敷一袋,明天應該會好很多,周一重新進運周期,有氧加無氧一起練兩周,及格沒問題。”
“我的目標不是及格。”蘇渺很爭氣地說,“我要拿高分。”
“哦。”
他側過臉,著笑了,“那不得請個好點的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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