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了一棟老式的公寓前。

打開門，撲進鼻腔一霉味，房子有一段時間沒有打掃了。

溫釀將行李箱隨手放在客廳的角落，打開窗戶，給房子散散味。

掀開蓋在沙發上的防塵布蜷在沙發上。

就這樣，從白天躺到黑夜，渾綿無力，心臟仿佛缺了一塊。

溫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睜開眼睛，眼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廳。

昨天忘了關窗，雨從窗外飄了進來，打了地板。

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霍曜關切的聲音，“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你還好嗎？”

記起來了，今天是星期一，是他們辦離婚證的日子。

的聲音沙啞虛弱，“沒事，睡過頭了，我現在馬上打車去民政局。”

“你冒了？”霍曜問道。

溫釀是覺得有些頭暈，但為了不耽誤霍曜的時間，只能強撐著。

“沒事，我現在馬上打車……”

霍曜打斷的話，寒聲問道：“溫釀，你在哪里？”

“我，沒事。”溫釀只是單純的不想麻煩他，“還是先把手續辦了吧，我知道你工作忙。”

“你就這麼著急？”這話已經是霍曜第二次問了。

“我……”一陣暈厥襲來，手機落再沙發的隙隙里。

彎著腰，吃力的著手機，仿佛到達了負荷的極限，再也支撐不住，渾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溫釀睜開眼，便看到了霍曜關切的眼神。

“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溫釀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查的。”他言簡意賅，把過程省略了。

溫釀知道他在京都的勢力，便也不再多問，由衷地說了聲：“謝謝，我以為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不是麻煩。”他看著的眼睛說道。

溫釀怕在他這溫的眼神中沉淪，岔開話題，“我們再約個時間去民政局吧。”

“不著急，而且……”

他頓了一下說道，“離婚協議是律師那邊起草的，我覺得有很多地方對你不公平，我今天早上給你打電話，也是想修改一下協議容。”

溫釀垂眸，將里面的緒斂去，“不用了，是我律師改的，我來霍家什麼都沒帶來，離開，也應該什麼都不帶走。”

這語氣，好像要將他們的關系撇得一干二凈。

霍曜語氣略沉，不容置喙，“沒有錢你在外面要怎麼生活，我說過不要逞強。”

“沒有，實際上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有人要聘請做酒類研發工程師，只是那時，盼著大胖重孫的到來。

到時候，忙，他也忙，兩個人聚離多，要孩子會更加困難。

可現在看來，的顧慮，顯然是多余的。

“這麼快？”霍曜問。

溫釀說：“嗯，我有釀酒師資格證，找工作不困難。”

他地說道：“就算找到工作也不要太拼，最重要。”

“那，離婚協議的事……”

霍曜眸子暗了暗，只沉聲道：“我再看看，不急。”

此時，病房外有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人。

“霍總，溪溪說突然想喝你們從前總去的那家粥店的生滾粥，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店，能麻煩你幫買一下嗎？溪溪說了，可以幫溫小姐順便買一份”

霍曜沖門口的人點點頭，然后又看向溫釀，“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溫釀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了，“沒有，我不，謝謝。”

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顯得像個局外人。

“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

霍曜離開后一段時間，中年婦扶著葉音溪來到了溫釀的病房。

不是第一次看到葉音溪，早在五年前，嫁到霍家的時候，就曾經在霍曜的屜里看到過他們的合照。

跟照片上一樣，弱風扶柳，楚楚人。

那時，就知道，霍曜的心里裝著另一個人，只是以為時間會抹平一切。

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

“媽，我就是想跟溫小姐說幾句話，你不用這麼張。”葉音溪聲音弱得引人無限憐惜。

心里微微刺痛，想起從前霍曜對說，其實可以不用那麼要強。

那時，還滿心歡喜，覺得他就算不，多也是有些夫妻分的。

現在看來，或許只是想在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這一刻，才知道自己輸的多麼徹底！

溫釀并不想跟葉音溪談話，只是人都到病房了，也不好把人往外趕。

葉母卻警惕的看了溫釀一眼，“溪溪，有什麼事我，媽媽就在外面。”

“媽，沒事的，阿曜說了，溫小姐脾氣很好的。”

葉母出去后，病房只剩下葉音溪和溫釀。

葉音溪對溫釀說：“原來，溫小姐也沒有表面上那麼與世無爭嘛。”

溫釀眉頭一蹙，“你什麼意思？”

葉音溪薄輕啟，面譏諷，“難道不是溫小姐故意裝病，拖延離婚時間，溫小姐真是好手段呢。”

溫釀沒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葉音溪被那副夏蟲不可語冰的模樣氣到，顯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像是可笑的小丑。

“溫小姐，你故意拖延時間，是覺得自己還沒有撈夠嗎？當年為了一千萬，嫁進霍家，現在，不知道要給你多才肯離呢？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家，為了區區一千萬賣求榮！”

溫釀原本不打算與爭辯，可涉及到自己的家人，無需再忍下去。

“葉小姐，請你搞清楚一點，當年是霍家帶著二十年前的婚書和一千萬來求娶我，所以……”

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一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葉小姐始終都是第三者！”

“溫小姐，好厲的。”

明明應該生氣，的臉上卻出詭異的笑容。

門，哐當一聲從外面被打開。

霍曜提著打包好的粥站在門口，臉沉。

葉母沖過去，抱住葉音溪抖瘦弱的軀，“溪溪，沒事的，媽媽在這里。”

憤怒地沖溫釀指責道：“你知不知道我兒有哮，你想害死嗎？”

“沒事，媽我沒事，”說完又看向霍曜，“阿曜，我只是來看一下溫小姐的，畢竟我也知道，自從我回國之后，你就一直陪著我，忽略了溫小姐的。”

說完，腳一，葉母也跟著歪了一下，一副扶不住的模樣。

霍曜及時扶住了葉音溪，將攔腰抱起，沉聲道：“我送你回病房。”

溫釀看著他抱著小心翼翼的抱起葉音溪，像是抱著珍貴易碎的瓷，心痛如刀絞。

這就是與不的區別吧。

走出病房前，霍曜看了一眼，眸子里緒不明。

而葉母恨不得一副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就因為說了一句實話，所有人都來指責？

溫釀只覺得可笑，笑自己的太卑微。

霍曜重新回到溫釀的病房。

溫釀賭氣地說道：“你還是去陪葉小姐吧。”

他嘆了口氣，“溫釀，去給溪溪道個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好，很容易出問題。”

“我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偽裝不在意的模樣，一雙手卻狡得死勁，生生將指尖掐出來。

霍曜知道，表面上像是水一樣，其實骨子里卻比誰都倔強。

就在這時，葉母的尖聲從外面傳來，“啊！溪溪，你不要嚇我！”

霍曜聞言，臉劇變向門外沖去，溫釀怕出什麼事，拔了針頭也跟著沖了出去。

葉音溪抓著一把水果刀要自殺，在手腕上流出一道蜿蜒的跡。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國的，阿曜，都是我的錯。”葉音溪哭著倒在霍曜的懷里。

霍曜寒聲對溫釀道：“溫釀，道歉！”

葉音溪在霍曜看不到的角度，眼里閃過一得意的看著。

溫釀只覺得渾發冷。

就因為不，就可以這樣隨便對待嗎？

的幾乎被咬出來，心痛得像是被利劍痛過，直兩人背脊一字一句道：“我是名正言順的霍太太，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需要向這位倒在別人丈夫懷中的葉小姐道歉。”

說完，轉離去。

心臟仿佛有個窟窿在往外汩汩冒著鮮。

葉音溪氣得面容扭曲，五年前，如果不是那場火災，現在霍夫人的位置應該是自己的！

當把目轉向霍曜時，心猛地跳了一下。

注意到了霍曜凝溫釀背影的眼神，心中一，趕說道：“阿曜哥，你不要管我，還是先去追溫小姐吧，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霍曜看了一眼葉音溪因為傷口太淺幾乎止的手腕，眸子一沉，說道：“你好好休息，我等下來看你。”

說完，便追了出去。

葉音溪眸子一凝，沒想到霍曜會真的追出去。

葉母說：“我現在把他回來。”

葉音溪搖搖頭，“不用了，男人不能得太，不然只會讓他對我更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