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將手鏈轉了一圈,最後用袖蓋住了。
知道楚瓊這個人不死,自己就無法安定下來。
偏偏他又混進北涼王宮、拿著赫連庸這枚棋子。
猜,楚瓊肯定不會一直躲著。
何不如將計就計引蛇出?
正想著的時候,蘇湄雪進來了。
「凝凝,過來吃點東西吧,都是我親手做的。」
許清凝聞聲看去,「你怎麼還親自下廚了?」
蘇湄雪說:「我是看你這幾日沒胃口,多吃點吧。」
許清凝心裏有事,所以才吃得。
但當著雪兒的面,就算不想吃也會多吃幾口的。
蘇湄雪見總算筷子了,道:「凝凝,我想和你說件事。」
許清凝:「你說。」
蘇湄雪:「近日,京城有很多人生病了,外面肯定需要人手,我……我想給去趙大夫幫忙。」
許清凝見雪兒眼神堅定,想了想便也答應了。
知道,真正的拯救不是讓雪兒錦玉食地活著,而是讓被需要、讓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雪兒,那你自己要當心,別染了病氣。」
蘇湄雪展了笑,「好。」
……
難民吃了變質的食,生了病,病倒了無法得到及時醫救,只能默默等死了。
死的人一多,堆在一起,就容易引發更大的子。
蕭嶼正在讓人將都拉出去焚燒掩埋,有些人卻死死抱著不放。
一個婦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想讓差放下已經咽氣的兒子。
「大人,我兒子還有氣呢,你們看他真的還有氣呢,他沒死……」
蕭嶼見那孩子都已經發黑了,估計死了好幾天。
「拉走。」
差得令,無視了婦人的哭喊,強行將從懷裏摳了出來。
他是上過戰場的,見過的死人怕是比活人還多,心早就得和石頭一樣了。
當斷不斷,必其。
經過這幾天的不眠不休,簡易的房屋算是搭建好了。
難民們得以有個避風所。
趙浩然正在給他們把脈,書染則在旁邊抓藥熬藥。
蘇湄雪來了后,就幫他們給病人們送葯。
他們臉上都戴了面紗。
有人給蕭嶼也遞了面紗,「將軍,裏面病氣重。」
蕭嶼接了。
他目鎖定在書染上。
和涼州的時候,和在這兒沒什麼兩樣,都是在治病救人。
所有人都沒瞧出有什麼問題。
可蕭嶼就是懷疑。
在夏冰和趙浩然眼中,書染是當初救了他的人。
可許清凝也說了,解藥是同高人求來的。
蕭嶼本來覺得這二人都說了謊,可現在又覺得們都說了真話。
難道……許清凝的葯就是從書染這裏求來的?
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說這個高人是書染,反而還他提防呢?
「將軍,麻煩讓一讓,你擋著我路了。」
書染手裏端著藥罐子。
蕭嶼聞言,側避開了。
他仔細想想,書染上雖然存在很多疑點,但確實是一直在行善事,留著在這裏也好……
蕭嶼收回目,走到趙浩然跟前。
「這邊的事你盯著點,我派了差在外面,有事他們,我得走一趟。」
趙浩然心下瞭然。
「你去吧。我看這群難民緒還穩定的,應該不會發生暴。」
蕭嶼心裏還惦記著宮裏那位,這兩三天忙得見不到面,他擔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想空回去看看。
……
許清凝也確實沒多時間可以吃飯睡覺,察覺到楚瓊安排了人在京城鬧事,便讓錦衛去查。
這一查,就更確定了。
最近的連環殺人劫糧案,就是楚瓊乾的。
刑部大牢裏關著的「兇手」,只是最底層的執行者,而上層的佈局者還沒有出水面。
該怎麼引出來呢?
正一邊沉思,一邊走在路上,迎面撞了個孩子。
這孩子方才還興高采烈地在放風箏,撞見許清凝后,頓時臉驚變。
「皇、皇姐……」
許清凝仔細一看,這孩子是齊深啊。
親自冊封的皇太弟,東齊的儲君,未來的皇帝。
許清凝目看向齊深手裏著的老鷹風箏。
風箏艷麗得很,飛上雲霄肯定特別好看。
角彎了彎,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放風箏。
齊深邊上的嬤嬤,連忙對許清凝說:「陛下,是奴婢看儲君總是悶在屋子裏,才他出來玩會兒的。」
許清凝只是靜靜看著那個風箏,還沒說什麼。
齊深就跪下了。
「皇姐,臣弟錯了,臣弟不該貪圖樂,求皇姐降罪懲罰!」
許清凝了齊深的頭頂,問他:「喜歡放風箏嗎?」
「不,不喜歡。」
齊深當著許清凝的面,自己手撕掉了風箏。
可憐的風箏很快四分五裂,輕飄飄落在地面,只剩下副竹骨支架。
許清凝笑了笑:「朕是想說,你可以繼續玩。」
轉離開,錦繡絨靴正好踩著那支離破碎的風箏骨而過。
竹骨被踩斷了。
「咔吱——」
落在齊深耳朵里,像極了脖子被折斷的聲音。
他子不由哆嗦著。
許清凝走了很久很久,他都還是保持著跪姿,不敢抬頭。
吉祥說:「儲君還跪在那裏不敢。」
「他喜歡跪,就跪著吧。」
許清凝對這個親弟沒多,或者說對齊家皇室都沒什麼。
只是一時興起,封他做了皇太弟。
哪天沒興緻了,就把他扔了,比貓兒狗兒還不如。
許清凝是要回宮殿的,踩下臺階,忽然覺得一陣暈眩,彷彿天地都黑了下來。
「陛下!」
吉祥去扶,但沒扶住。
只見從臺階上一層層滾了下去……
蕭嶼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許清凝摔在地,他疾步過去將抱起來。
手到的地方,很是滾燙。
他了的額頭,如同被火灼燒般發熱。
那些生了病的難民,死之前也是這麼燙……
「阿凝,醒醒。」
許清凝勉強睜開了眼睛,見到是蕭嶼來了。
幾天不見,他還是不肯對笑,還是冷著臉,都不……好看了。
「對我笑一笑吧,將軍。」
說完這句話就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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