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宮的錯，良妃妹妹子不適，倒是本宮為難了。”吩咐邊的葉辛，“去，給良妃端一盞醒酒茶。”

這樣妃妾“和睦”的景象，也算是終止了方才的鬧劇。

宮宴正常進行著，小半刻鐘后，景安帝和兩宮太后也齊齊到了甘殿。

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誰知就在眾人拜見帝后時，良妃卻突然腹部絞痛，臉煞白，只一瞬間的功夫，便栽倒在地。

“主子！”

“昭兒！”

景安帝什麼也顧不得地往顧青昭那里走，若是細看，能看到他指尖的抖。

“傳醫師！”榮太后立時召人。

頃刻間，人群轟。

唐昀打橫抱起顧青昭就往配殿里走。

裴貴妃愣了一瞬，忙葉辛，“你去瞧瞧良妃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是當真子不好……

裴貴妃勾，那可真是天助。

今日侍奉在配殿的醫師正是尚藥局的林直長，唐昀抱了顧青昭進來就直往殿里走，林直長一把脈，就狠狠蹙了眉頭，“娘娘這癥狀，像是誤服了什麼東西。微臣需要查清源頭，才好對癥下藥。”

唐昀登時一驚，“吳英，去查。良妃今日所食，全都帶一份過來！”

緋紫也趕道：“我家主子這些日子虛弱，正喝著藥，會不會是有什麼相克的東西？”

“可否將娘娘所用藥方給我看看？”

這樣重要的東西，自是緋紫隨攜帶，趕忙取出來遞給林直長。

關雎宮隔得遠，但甘殿就在眼前，不一會兒，就有侍將顧青昭用過的東西帶了過來。

林直長領著自己的醫使一一查探，不一會兒，就有醫使發覺了不對。

“師傅，此酒里有芒硝。”

林直長正打量著顧青昭喝過的茶碗，聞言頷首，“此碗中也有量。”

應該是喝酒過后再飲茶，角與杯沿相時的殘留。

“芒硝？”唐昀皺眉，“此似無毒不烈，朕記得，于人無恙。”

“陛下有所不知，良妃娘娘所食用藥方中有京三棱與芒硝兩味，藥有十八反十九畏，而京三棱畏芒硝，若遇芒硝藥減弱。此藥方中兩者用量適當，故而是調養子的好方，可此酒、茶中添了芒硝，良妃娘娘食用后芒硝用量超乎平常，使得京三棱藥大減，致使這整張方子中的藥皆生紊，便了致病的毒方。”

簡而言之，就是芒硝用量過多，使得好方變了毒方，才致顧青昭腹部絞痛如斯。

知道問題所在，林直長很快定下方子，人去煎熬。

而殿外此時已經炸開了鍋。

吳英派人查了所有人跟前的雄黃酒，卻只在顧青昭的飲食里查到此。

今日宮宴，除了雄黃酒，其余所有飲食，出自祿寺和尚食局。

唯有雄黃酒出了差錯，還是沖著顧青昭來的。

眾人想及方才貴妃非要良妃飲酒的場景來，不由渾起了皮疙瘩。

宮宴照樣進行著，只是唐昀和后妃們都不在了，兩宮太后也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場宴席，眾人簡直如坐針氈。

配殿里頭，裴貴妃忙矮跪下去，面容凄楚，“此事不是臣妾所為。陛下你看，只要良妃一誤服，就會出病。臣妾沒那麼傻，大庭廣眾下做此事。”

“不是你所為？”唐昀冷眼看著，眸中一片漆黑，“那酒中的芒硝從何而來？”

“臣妾并不知良妃病癥，更不知良妃所用之藥，臣妾又如何能下此藥？”裴貴妃到現在腦袋都還是懵的，什麼芒硝，見都沒見過，“臣妾敢指天發誓，此事絕非臣妾所作！”

“指天發誓？”白嬪冷聲：“若是發誓就有用，那天下就沒有冤案了。貴妃娘娘這些時日所為后宮皆知，您都能王人將站得險些廢了，眼下只是投個芒硝算得了什麼？”

“你！”裴貴妃怒瞪白嬪，可深知，眼下并不是跟旁人斗的時候，只得戚戚然看向唐昀，“陛下明鑒啊。”

“你說你不知良妃所用藥方？”唐昀冷哼，“傳尚藥局醫使。”

一見前來的那醫使，裴貴妃側的葉辛就先瞪圓了眼。

這分明是，曹束的徒弟！

那醫使一來，就將所有事一一坦白了，“蔣醫師出事前，華宮的葉辛姑姑曾來過尚藥局一趟，詢問有關藥相克之事。三日前，葉辛姑姑又來了一趟，特地私下問了曹醫師有關芒硝和京三棱用量之事，此外，還提及川烏附子之類的藥材。微臣偶然聽到了，只以為是貴妃娘娘自個兒所用，便并未留心，誰知方才吳太監來尚藥局查詢起此事，微臣才曉得……”

“你信口雌黃！”葉辛已經顯見慌了。

“吳英。”唐昀只淺淺一言，吳英已然指使人將葉辛了。

“陛下！”裴貴妃萬萬沒料到這局勢會如此，更沒料到曹束的徒弟居然反了口。眼下再多的恨都無用，急忙辯解，“陛下，您斷不可聽信這醫使一面之詞啊。”

“一面之詞？”唐昀怒極反笑，“那曹束給良妃的溫養藥里，怎會多出一味川烏？”

久用川烏者，若是調理不當，輕則神麻痹狀似瘋魔，重則休克致死。

裴貴妃算是小心的，沒在大的治療重疾藥方上做手腳，卻在顧青昭常用的溫養藥方里，悄悄加了東西。

“你與曹束暗相往來之事，你以為能瞞得過誰？”

聽到此，裴氏眸閃爍，心提到了嗓子眼。

事已至此，可見陛下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

怎麼都想不通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曹束這麼快被查出來，可眼下形勢危急，已經來不及去思慮那些事了。

“陛下恕罪，這些事，臣妾是當真不知啊！”不管如何，只能咬死了此事，只要不承認，陛下也奈何不了。

“與曹束往來，乃至詢問藥方之事，皆是葉辛所為。葉辛是你華宮的掌殿，難道不是你授意?”

聞言，裴貴妃似是醍醐灌頂，瞪大了眼睛看向葉辛，“你！”

死死盯著葉辛，不可置信一般，“你怎能背著本宮，做此等狠之事！”

葉辛瞳孔驟，服侍裴氏這麼久，太清楚裴貴妃是怎樣的人了，貴妃分明是想拋棄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