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從宿醉中醒來。
張靜一穿洗漱,見張素華在廚房里忙活。
肚子已開始有一些顯現了,不過行還算靈巧。
張靜一此時卻想,張家現在有了穩定的收來源,是該雇請幾個人來照料了,不然這家中的事,都給這妹子做?
其實好幾次,張靜一見了天啟皇帝,都想說出張素華的真相。
尤其是天啟皇帝每次提及子嗣問題,倍失落的時候。
可最后,他什麼都沒有說。一方面是不知怎麼開口,而另一方面,張靜一有些擔心,一旦開口,便極可能會遭遇不可測的結果。
張素華的子倒是很平和,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肚里懷著的是不是龍子,或許是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在張家這里簡單地生活,反而令樂在其中。
本該是一個閨閣中的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家教是不會差的。可家中出現了變故,又差點被送進教坊司,最后了宮,卻被宦們欺凌,以至很說話,絕大多數都是沉默寡言,可是手腳很勤快,很快,家里的事便由持了。
乃至于針線活,也一并在做,哪怕是張家已經不缺人補服,卻固執地認為,人就該如此,所以給王程和鄧健補服,給張靜一繡了一個掛在腰上的魚袋子(荷包),只是這魚袋上的彩繪丑了一點,分明繡的是一只金魚,意寓年年有余,可張靜一橫豎看著都像一條狗,而且還特娘的是哈士奇。
匆匆吃過了早飯,新的百戶生涯開始了。
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見上司東城千戶所的千戶劉文。
劉文很欣地贊許了幾句,大抵說的都是年有為,不要辱沒了自己的父祖的期。
張靜一小啄米似的應承下來:“卑下一定不負世伯所,一定要好生在這衛中干出一點績。”
劉文竟是愣了一下,一揮手:“且慢,干什麼績?你是百戶所百戶,只求不招惹是非即可,沒錯就是功,知道嗎?”
“啊……”張靜一看著劉文。
不過這個時代的世哲學大抵都是如此,中庸之道嘛,誰惹事誰便是出頭鳥,要挨槍子的。
張靜一只好著頭皮道:“是,卑下不會惹事。”
“你發誓!”劉文瞪著張靜一,現在的張靜一可不是大漢將軍,而是他下屬的百戶,下屬犯錯,他這千戶是有連帶責任的,而有鑒于張靜一的前科……
張靜一涵養功夫不夠,一下子,臉便紅了:“世伯將我當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拜別了劉千戶,張靜一騎著馬,便回清平坊。
其實上一世,張靜一也不是一個刺頭,至不會給人一種刺頭的印象。
可現在……他能淡定嗎?
距離明朝滅亡,還有不過短短的十幾年而已,就算是天啟皇帝活下來,沒有崇禎皇帝那樣的瞎折騰,可這憂外患之下,又能多堅持幾年?
自己為了家小,為了父親和兩個兄弟,甚至還有一個新的妹子,也要逆天改命。
不折騰,行嗎?
騎馬到了百戶所的時候,所里上下的校尉和力士都已到了。
兩個總旗都不在,看在張靜一的面上,所以鄧健和王程調來了百戶所任總旗,也就是張靜一的副手。
一打聽,原來兩個總旗討賬去了,啊……這個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還有某些商戶尾款沒有結清。
至于其他的小旗和校尉,則一個個綿綿的樣子。
幾乎都是歪瓜裂棗,站沒站相,等一見張靜一進來,大家便稀稀拉拉的行禮:“見過百戶。”
張靜一看著這麼一群不著調的人,在這百戶所的大堂里,心里很失。
沒有威風。
沒有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