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姑本來聽著葉歡一字一句的懇切,滿含真誠,和昨日剛開始較量時一樣的神語氣,怎麼看都無比誠懇,變臉比翻書還快,一會子咄咄人,一會子誠懇示好,一時間不準到底有何目的,聽到最后就明白了。
這是在以退為進呢,用話來堵他冰釋前嫌,配合做戲,或者也有可能是真的想了一夜覺得與作對不明智,低頭認錯拉攏。
呵,事已至此,就算是真的有意冰釋,也絕對不可能了,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可能就此咽下當做沒發生。
謙卑道:“王妃客氣了,奴婢只是個下人,不管王妃做什麼,奴婢都是不敢計較的,王妃大可不必如此,奴婢擔不起。”
葉歡忙憂心不安的說:“姑姑這樣說,可就是見外了,你是母后最親近的人,又照顧殿下多年,說是下人,可不管是殿下還是府中的人,誰敢真的把姑姑當下人呢?我嫁給殿下,許多事都不多,日后還需要姑姑多多提點教導,免得行差踏錯,姑姑如此謙虛見外,鬧得我我心中實在不安啊。”
所以,若是不接示好好好教導,便是故意讓王妃不安,以后王妃若是做錯了什麼,也是故意不提點。
瑛姑姑還能說什麼,一時間不準葉歡的心思,也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葉歡都能有話等著,不答應不罷休,只能咬著牙強歡笑:“既然王妃看得起,那奴婢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定會好好協助王妃,視王妃如殿下一般。”
葉歡當即興高采烈,笑庵如花:“那可真是太好了,姑姑如此深明大義,可了了我好大一樁心事呢。”
臉上笑容毫不見虛偽,更是誠摯明亮,若非當真有心,那便是此太善偽裝,得更加提防了。
葉歡忙熱絡道:“對了,姑姑來得如此早,想來還未用過早膳把吧?”
瑛姑姑肅容道:“王妃說笑了,自是辦王妃的事要,哪能先顧著自己用早膳呢?等王妃挑好了人,一切妥當了奴婢再回去用。”
葉歡眼睛發亮,笑的燦爛明:“那正好了,我正打算用膳,姑姑既然還沒吃就一起吧,靈兒,去讓人多備一副餐來。”
“是。”靈兒忙躬退下。
瑛姑姑變了臉,出言拒絕:“王妃,這可使不得,奴婢怎能和王妃一起用膳呢?不合規矩。”
葉歡不由分說的道:“我既然讓姑姑一起用,那就是使得的,況且姑姑是長輩,有什麼不合規矩的?若真的按規矩來,那我是晟王妃,在這王府里,我的話便是規矩了,姑姑就不必擔心了。”
“王妃……”
葉歡佯裝不悅和委屈,不依不饒起來:“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姑姑若是還推辭,那就是沒有真的把我當自己人,也不肯聽我這個王妃的話,剛才說的都是敷衍我的,況且若當真讓姑姑著肚子看我吃,殿下定會責怪我苛待姑姑的,姑姑如此,我如何心安?”
瑛姑姑咬了咬牙,只得妥協:“既然王妃抬舉,那奴婢就腆著臉恭敬不如從命了。”
“姑姑這就對了。”葉歡破涕為笑般,拉著姑姑去坐下在已經擺滿了珍饈早膳的楠木大圓桌邊,再走到瑛姑姑對面坐下。
靈兒擺好餐,守在旁邊專門伺候用膳的婢又急忙上前幫著伺候。
瑛姑姑既坐下了,半夜不再客氣,在葉歡開后,自己也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舉手投足都甚是得。
瑛姑姑是不敢對葉歡如何了,可正因為被葉歡拿的死死地,暫時拿沒辦法,心里憋著氣,眼下見到靈兒在葉歡側伺候著,愈發覺得刺眼,本來想著先不計較,如今卻總想著泄口氣,不由皮笑不笑的盯著靈兒說:“王妃邊的丫頭瞧著倒是懂規矩,言行膽魄都比王府的丫頭還要厲害,可見王妃馭下有方啊。”
“姑姑說靈兒啊?”葉歡挑眉,看了一眼靈兒,似是突然想起昨日傍晚的事,忙恍悟:“瞧我這記,姑姑不說我還忘了這丫頭昨日做的糊涂事兒,竟然當眾頂撞姑姑,姑姑說我馭下有方,倒是讓我汗了,這丫頭太不懂規矩,不過我昨夜已經責罵了,說來都是我教導不善的緣故,我在這里替跟姑姑賠不是,日后一定讓謹言慎行,希姑姑別跟一般見識。”
瑛姑姑噎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的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棉里卻藏針,不但沒打疼別人,反而扎的自己鮮淋漓。
說是責罵了,也不過是葉歡的有一句話,看似道歉,實則臉讓那丫頭出來親自賠罪的意思都沒有,也就那丫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頭低了幾分而已,只口頭一句代替賠罪了事,都是教導不善,教導不善,搭上幾條命在府里丟盡面,可如今卻總不能也原模原樣的討回來。
還能說什麼,若是出言譏諷,怕是葉歡還有一堆話等著,只能暗自咬牙忍了:“奴婢自然不會和靈兒姑娘計較,且靈兒姑娘昨日教訓的對,是奴婢不對在先,所以,就無需王妃代賠不是了。”
葉歡松了口氣:“如此就好。”
瑛姑姑不再說什麼,默默地吃東西,只盼著快吃完,再盡快安排了清華居伺候的人,好離開,實在是不想見到葉歡這個樣子,總覺得著詭異。
葉歡卻沒暗算讓默默吃完,言又止了一下,才遲疑著問:“對了姑姑,我有些話想要問您,不知道可否告知?”
瑛姑姑定神看片刻,放下筷子說:“王妃有話但問無妨,奴婢知無不言就是。”
倒想看看,這小庶到底又在耍什麼心機。
葉歡一副難以啟齒,不好意思問出口的,掙扎了一下才低聲問:“姑姑照顧殿下多年,應該對殿下了解甚深,不知殿下他有什麼喜好和忌諱的?”
瑛姑姑聞言,當即沉了臉,甚是警惕的問:“王妃突然問這些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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