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杜杰，還并不清楚家里出了什麼事。杜蘭送飯過來時，并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直呆呆的，不說話。

　這到也是常態，家里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幾個孩子都了影響，格都變了好多，杜杰也沒有問，只是心的給老杜喂水，清洗傷口。

　有更發愁的事，今天醫生來查房時，說老杜的況不大好。

　當然不是當著老杜的面，是他們去另一個病房時說的，正好杜杰打了一盆水回來，聽到了幾句。

　知道媽媽是拿不起事兒的人，但這話總要跟誰說吧？偏大姐就是不面。

　不用說，早飯是沒人送的。杜蘭要回家去取，被杜杰阻止了，要回家一趟。

　看著半掩著的大門，已經被雪給埋了一截，杜杰就知道出大事了。

　沖進屋里，見杜梅躺在地上，人事不醒，老杜媳婦不知去向，還有小杜，連行李卷都沒打開，這是沒回來睡覺，也不知跑哪去了。

　杜杰喊鄰居幫忙，把杜梅送到醫院。

　這一路上，已經得知了來龍去脈。那年代沒有手機，信息的傳播能力一點也不弱。

　鄰居雖然不在場，可是把細節都說出來了。

　杜杰已經顧不得許多，救一個是一個。

　杜梅被診斷刺激過深，醒過來后，人也是傻傻的，杜杰只能把扔到醫院。

　至于老杜媳婦，音訊皆無。

　杜杰對自己媽還是了解的，老杜媳婦扔下孩子，自己一死了之，這事兒做得出來。

　杜杰也不抱什麼希了，對于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倒下去，已經算是好的了。

　苦撐了幾天，老杜的病又惡化了，醫院下了一回病危通知，讓把大人找來。

　家里的大人是沒得找的。老杜和老杜媳婦本是外地人，跑過來經商，跟老家早沒聯系了。

　那時覺最親的就是老王頭兒一家，現在反目仇，都恨不能殺了對方，更別說有求于他。

　偏在這時，老杜媳婦有消息了。

　冬捕要在江上打很多，冬天冰層上面是凍的，下面的魚可以自由活，只是難免會缺氧。

　如果在江面上打，就會有魚流過來。

　一個常年冬捕的老人發現的老杜媳婦。

　他就說一句，“這人是狠了心要死的。”

　從那個跳下去，就沒有活著回來的道理。

　杜杰只好自己去給母親辦了手續，又努力讓走得面一點。這個14歲的孩子，一夜間就長大了。

　知道家里應該有一些錢，可是老杜媳婦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了，一點信息都沒留下。

　杜杰看著病床上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父親，知道他一閉眼，家里這些事，就了要被他帶走。

　可是如果問他，又會很殘忍，告訴他已經家破人亡了嗎？

　母親自盡，大姐神失常，弟弟關在看守所？

　正常人也不了的，可不說……

　杜杰嗒嗒掉眼淚。

　偏這時又有事上門來。

　來找的是黃伯，老人家上次又驚又嚇又氣，回家就大病一場。

　也是幾十歲的人了，經不起折騰，可還有良心，他撐著最后一口氣兒，讓人把杜杰來。

　杜杰沒見過黃伯。

　家里的四個孩子中，在孩中行二，格剛烈爽直，有點像假小子。小時候就被老杜經常帶在邊，喝酒時也帶上。

　這段時間經歷的不，又在醫院進出，見的生離死別多了，一看到病床上的黃伯，就知道他時日無多。

　杜杰強忍著不掉眼淚，眼圈憋得酸脹。

　“小杰子，你過來。”黃伯招手。

　“黃伯，你要好起來。”杜杰一張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別管我了，說說你家里的事兒，你爸是不是不中了？”黃伯此時神志異樣清醒，這是回返照了，家人已經在悄悄料理后事。

　“嗯。”杜杰哭出聲來，這些天的驚嚇委屈，都發作出來，也只是個孩子，每天惶恐無依的支撐著殘破的家，沒有人問一句可好。

　“你把閉上，不能哭！”黃伯厲聲道。

　杜杰一驚，真把閉上了。

　“聽我說，你要把你哥救出來，還有你家的事，要你爸爸安排一下，去把家里事告訴你爸爸，現在就去，要不就來不及了！”黃伯說得有些急，氣跟不上了，突然就一團，臉都灰了，他的家人忙圍上來。

　杜杰一下被出人群外。

　呆了呆，突然明白黃伯說的就是一直想要的答案，還猶豫什麼？

　飛奔回醫院，老杜瞪著一雙失神的大眼睛，盯著門口。

　這些天，他清醒時就會這樣。他在等媳婦，等兒子，等笑起來哈哈哈掀屋頂的大兒。

　其實他應該猜到家里出事了。

　杜杰坐到他的床邊，盡量平靜地說，“我媽不會再來了。”

　把事的經過講完時，老杜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波瀾。

　“小杰子，以后家里拜托你了。你把大姐照顧好，把小妹帶大。錢是夠用的，我告訴你在哪里，自己存好，不要給任何人。”

　老杜平靜地安排著后事。

　“那我哥怎麼辦？”杜杰關切地問。

　“去把老王頭來，就說我喊他來的。”老杜說。

　“他，他不來怎麼辦？”杜杰可沒把握把老王頭兒來，按說他也不會來。

　“去，他必須來。”老杜堅定地說。

　杜杰一咬牙站起，全家的擔子全在自己的上，不能塌。

　連老王頭兒家的門都沒進去。

　老王頭兒家在給王大小子辦喪事。

　王大小子屬于夭折，按說不應該太熱鬧，可是老王頭兒心里有鬼，他一閉眼睛就看到兒子站在他的面前，呵呵笑著要媳婦。

　當初如果不是他的一句話，也許王大小子還會傻呵呵活在這世上。

　可以說，他是間接的殺人兇手。可是這件事，他不說誰也不知道，所以他要咬牙關，不能承認，也不能說出去，連老伴兒都不能說。

　他試著把恨全放到小杜上，這個辦法很有用，至老伴那里有待了。

　小杜必須給兒子陪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