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在皇上邊，勞苦功高，皇上將自己的湯賜給公公，可見對公公的重視，我一定好好和廚子說，下次給公公的，放些鹽。”

　何太傅話一出，大家都驚呆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玉陌生氣了，否則怎麼會在大殿之上將謝安拎出來說話。

　沒想到何太傅不僅不領罪，而且還如此大言不慚。

　在場的人心中唏噓：這，怕是要變天了。

　何太傅這是關心則，否則也不會讓何迴上這種折子。

　他在盡可能地為何荽挽回一點面，若不然，今日朝堂之事傳出去，何荽就毀了。

　他當然知道玉陌生氣了，這樣說亦有些不妥，但是這種狀況下，為了何荽，他只能如此說。

　玉陌虛瞇著眼，看向何太傅。

　“哎喲，我的太傅大人，您折煞奴才了。不敢當不敢當。太傅不必麻煩，膳房的湯更合奴才的口味。”

　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今天是什麼日子，真是活久見了。

　堂堂太傅拍馬屁，卻被拒絕了。

　不知道太傅心中是否清楚，這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到了這個時候，何太傅就是臉皮再厚也掛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皇上會給他幾分面子，順著他的話說，多挽回一點何荽的名聲，沒想到謝安直接回了話，還不留半點面。

　這個時候，何太傅察覺到況不對了，正想跪下請罪，就聽到頭頂上傳來玉陌的聲音：

　“好了，謝安喜歡喝什麼湯，你們私下里去商量，別占用大家的時間。”

　“是。”謝安退下。

　“何迴卿。”

　“微臣在。”

　“朕看你對細節認真負責，正好朕手上有個事給你去做，你可別讓朕失啊。”

　何迴上前一步，“臣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朝堂上雀無聲，都豎著耳朵聽皇上會如何安排。

　“倒不用你去死，就是南州水災問題，困擾朕多年，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如今看卿甚好。”

　南州的水災已經很多年了，姜劊在位的時候，鬧了一次大水災，死了許多人，一個州怕是都沒幾個剩下的。

　可見其嚴重程度。

　朝臣們都驚呆了，這是要把何迴調到外頭去，南州那個地方，相當于窮鄉僻壤，別說何迴，怕是在場的沒有一個愿意去。

　“謝安。”

　“奴才在。”

　何太傅心里有一不好的預。

　“擬旨，封何迴為工部信使臣，主管南州水利，確保以后的南州都不水災之禍。”

　“是。”

　工部？這是明著貶暗著貶，都是貶。

　貶得明明白白的。

　要知道，何迴原來是吏部侍郎，是個有錢有權有地位的差，轉眼間就變了一個沒有實權的虛職。

　這擱誰上也不了。

　大家屏聲靜氣，都知道這平靜下藏著的波浪洶涌。

　“至于這吏部的職，便由王大人先替著吧，等朕找到合適的人選，再做安排，王大人？”

　王大人立馬走出來，“臣遵旨。”

　王大人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這一作，大家都想起了當初蕭丞相失利的時候，也是王大人去填的空。

　也是今天這般景，就是不知道何迴，會不會布王大人的后塵。

　一時間，大家看何迴的表，神各異。而在場的何家人，都是有苦說不出。

　“何卿，那就便擇日啟辰吧。”

　這區別待遇，王大人得了權，皇上還問一問，何迴被貶，卻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何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微臣遵旨。”

　散朝后，大家見地沒有扎堆議論，不時瞟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何家。

　何家今兒是大出了。

　有看熱鬧的，有唏噓不已的。

　何迴何舜低著頭，跟在何太傅后，大氣不敢出。

　何粹休沐今兒沒有上朝，何粹的夫人是肖史家的大小姐，高嫁低娶，算是門當戶對。

　休沐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何太傅也怕發生不好的事，便把何粹撇了出來，有個萬一外頭也有人，這是這麼多年養的警惕。

　一大早，肖氏想起前幾日何粹提過的事，隨口問了一：

　“荽兒的事如何了？”

　肖氏皺眉，那件事是看不上的，若何荽是的兒，絕對不會讓去做那種事。

　何荽慕皇上知道，何荽自己更知道，但是不知道的是，何太傅在這件事里的打算和目的。

　何粹聽問，便把那日的事說了一遍。

　肖氏大驚，“所以大哥真的去遞了折子。”

　“是。”

　“這可不得了了，接下來的事，你可千萬別去參和。”

　“父親和大哥還想讓皇上為小妹正名？依我看，何家離出事不遠了，你千萬別去前頭湊。

　至于三弟，看你和大哥得了好職，他在國子監任閑職，心里不舒服，才打著為小妹出頭的名聲到煽風點火。”

　“他沒有。”

　肖氏白他一眼，“呵，沒有，以前怎麼不見他如此，人都是如此，眼紅原本可以屬于自己的。”

　何粹想起那夜里大家說的話，皺著眉，“總歸是一家人，我總不能袖手旁觀。”

　肖氏語重心長，“糊涂，他們看不清你可得亮眼睛。”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畢竟這件事對皇上沒有影響，但是卻能救小妹。”

　“你們何家人是不是在高位上坐久了，不知道敬畏為何？那是皇上，你們卻算計了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邀功挾賞，這是什麼行為？哪個君王能忍這種行為，你們總覺得對皇上沒有影響，還用影響嗎，平時行事都得看皇上的臉，怎麼，到了你們何家就例外了，就得救小妹？

　而且，小妹可不是別人害的，說句不好聽的，是咎由自取。”

　何粹臉一白，“這樣說是不是太刻薄了些？”

　“什麼刻薄，難道不是？喜歡皇上，皇上就得娶？笑話，這跟紈绔子弟強搶民有什麼區別，憑什麼到了何家何家就有理了。”

　肖氏一針見，何粹啞口無言。

　不可否認，肖氏說的都是對的。

　“如今的大周，還姓姜，什麼時候姓了何，那就何家人說了算。”

　何粹腦中嗡嗡作響，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