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話落，畫軸上的人影逐漸消失，又變了一塊白絹。

　大殿中一片死寂。

　“哇……哇哇……”綿綿的哭聲嘹亮，仿佛帶著無盡的悲傷。

　看完之后，更想念娘親了。

　那悲傷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仿佛再也見不到娘親一樣。

　一旁的姜敬亭亦是滿臉淚，卻一直憋著沒有哭出聲，小臉拉著，地抿著，忍到極致已經控制不住地抖。

　他第一次看到這副畫軸的時候，他驚呆了。

　還有畫軸上的人，是綿綿的娘親，真好看啊，聽著對綿綿說的話，姜敬亭都要羨慕哭了，心里不停地想著，自己有娘親是不是也是這樣。

　沒想到，驚喜在后面，當畫軸中的人說綿綿的爹爹就是他的爹爹的時候，他都懵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之前他一直覺得，認了一個妹妹也好，而且這個妹妹又好看又可，他很喜歡。

　卻沒有想到，綿綿真的是他的妹妹，親妹妹。

　那綿綿的娘親也就是他的娘親……

　當姜敬亭有了這個意識之后，真個人都不了，直到聽見畫軸中的人出他的名字。

　他呆呆地聽著說的話……

　他有娘親了，他看到娘親了，娘親說他。

　姜敬亭要哭了，也確實是哭了，是激和高興的眼淚。

　娘親他，他也娘親。

　娘親真好看啊，娘親真溫啊，有娘親真好啊。

　那一刻，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有娘親了。

　但是，之后，父皇悄悄地將他拉到一邊，告訴他娘親是仙，不可以把娘親在畫軸中出現的事告訴別人，否則娘親會有危險。

　他不住地點頭，對誰也沒有說，把藏在了心里。

　這是他們第二次看這個畫軸，第一次哭，是激，這第二次哭，是委屈。

　委屈沒有過娘親的懷抱，委屈沒有和娘親說過一句話，委屈沒有牽過娘親的手……

　反正，無比地委屈。

　玉陌一手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綿綿，一手抱起憋著沒哭聲眼淚卻流個不停地姜敬亭。

　還沒有開口說話，姜敬亭看綿綿哭那樣，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這里沒有別人，只有父皇，父皇說過，沒有別人的時候，他可以不必拘禮。

　想到這里，小地更覺得委屈，哭得那一個傷心又難過。

　玉陌的兩只耳朵瞬間嗡嗡響個不停，卻沒有半點不耐煩，心里亦跟著他們一起難。

　他抱著兩個小人兒，不停地哄著，卻如何也哄不好。

　哭聲在璃宮里響起來，謝安把宮人都遣到更外頭，好好敲打了一番，才站在門口守著。

　聽著里頭的哭聲，這心里也不是滋味。

　里頭的哭聲，持續了很久才停下。

　玉陌一手抱一個，語氣溫地哄著，兩個小家伙哭累了，都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玉陌看著一左一右掛著淚痕的小臉，輕嘆了一口氣，在大殿里走來走去，走了好一會兒，確認他們都睡了，將兩人放在里間的寢榻上。

　兩人睡了還一一嗒的，小臉哭得通紅，淚水還掛在上面，看起來可憐得讓人心疼。

　玉陌收起畫軸。

　其實，他心里的難，不比兩個小人兒。

　月璃死了，月璃又沒有死。

　照理來說，活著的是月璃的，而夏璃屬于鳩占鵲巢，他應該不會對夏璃有什麼不應該的才對。

　就算有，也應該是想著有沒有辦法讓月璃回來。

　但是，不是的。

　他甚至覺得月璃就是夏璃，夏璃就是月璃。

　但是夏璃斬釘截鐵告訴他：不是程月璃，是夏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玉陌總覺得夏璃看他的眼神，不是陌生人。

　他們好像認識，認識了很久，且關系切。

　但是，又沒有。

　玉陌不知道如何說明這種，很困。

　離開別苑的時候，他問：

　我們曾經是不是相識？

　沒有回答，而是回問他，“你看過海嗎？”

　他回答，“沒有。”

　夏璃笑了笑，轉離開。

　他說不出當時是什麼心，那一刻，他沖地想上前拉住不讓走。

　玉陌長嘆出一口氣。

　那個畫軸，是他走之前夏璃給他的，告訴他怎麼用，囑咐他到了潯城給綿綿和敬亭看。

　畫軸中，說他是眼里的英雄，說他。

　可以看出來，畫面中的，說出這些話臉上些許的尷尬，他知道，是為了說給兩個孩子聽的。

　但是他還是自忽略了那些異樣，告訴自己這些是真話。

　他看到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鮮紅的流過，上面出現一個人的面容，那是。

　玉陌從懷中拿出琉璃玉佩，手指不停地挲著，上面還殘留著已經干涸的跡。

　手背上的小水珠地鉆出來，又地沒，悄悄地挪到手指上，卻不小心沾到了一跡，小水珠嚇了一跳，一眨眼便藏進了手心里。

　春日漸盛，花開滿園，空氣中有淡淡地清新花香，鳥鳴聲不時傳來。

　玉陌守著兩個小人兒，心里來來回回地想著月璃和夏璃，不多時，竟然睡著了過去……

　“這就是海嗎？”

　“是。”笑容燦爛，一張絕容在下明如花。

　“阿璃以前也看過嗎？”

　“嗯，看過很多次。不過沒有這里。”

　“為何？”

　“因為這里有你啊！”

　他心中溫暖如春，將擁懷中，“阿璃，我亦是如此覺得，有你在的地方，才有最的風景。”

　從他的懷里揚起臉，笑容滿面，“當真。”

　“嗯。”

　“那你以后上了別人怎麼辦？”

　他皺著眉，“不會，我姜玉陌發誓，這一世，只夏璃一人，只有夏璃一妻。”

　“唔，只有這一世嗎？”

　“還有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我皆只夏璃。”

　“下一世，你怕是連我是誰都不認識。”

　“不會，阿璃如何我都能認出來，而且……。”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出纖長的手指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畫面消失，玉陌猛然驚醒過來，腦中嗡嗡作響：

　“阿璃，下一世，我一定比他早些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