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院。

　楚長歌一出門，玉陌立即吩咐影一，“跟著他們，絕不能跟丟。”

　玉陌頭一回如此強調一件事，影一心知事的重要，“是。”

　一旁，姜敬亭還沉浸在有妹妹的氛圍里，看著外面，久久不能回神。

　玉陌也看向外頭，他剛剛問楚長歌的時候，一直盯著他。

　一一毫的細節都沒有放過。

　楚長歌撒謊了。

　玉陌幾乎可以確認，他一定是三年前那件事的知者。

　還有今兒那個見到他就跑的老者。

　若說楚長歌就是當時帶走月璃的人，那麼就可以解釋剛剛那個老者為什麼一見他就跑。

　他做賊心虛。

　還有，他認識自己。

　玉陌極力穩住自己的緒，三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他找了三年，沒有一點痕跡，如今一來就是如此猛烈的消息，玉陌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

　不，是他不敢相信。

　如今有了苗頭，好好一想，當初在寧城，那個更夫描述的，帶走月璃的那個年輕人的樣子，幾乎和楚長歌一模一樣。

　更夫還說，當時有另外一個人，是個老人。

　如今看來，就是今日那個看見他就跑的老者了。

　一切都對得上，玉陌的心跳得飛快。

　當時更夫沒有看見人，不知道老人的模樣，之所以認為對方是老者，是因為他說了一句：爺爺帶你回家。

　爺爺……

　玉陌想起綿綿那張臉，心中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敬亭。”

　“父……爹爹。”

　玉陌將他抱起來，坐在上，自己往椅子上坐下，“爹爹問你，你看見綿綿，是不是有一種很親切的覺？”

　姜敬亭想了想，“嗯。”

　“在巷子里的時候，你為什麼哭？”

　姜敬亭一聽，當即低下了頭，老師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太子，更不能輕易哭。

　“爹爹，敬亭錯了。”

　玉陌了他的背，安他，“爹爹不怪你，但是爹爹想知道，你為什麼哭？”

　“不知道，就是難過。”

　“是因為綿綿難過所以你難過嗎？”

　姜敬亭想了想，點點頭。

　“你見到別的小朋友會有這種覺嗎？”

　姜敬亭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今天說，要把爹爹分一半給綿綿，也是認真的嗎？”

　“是。”

　“如果是別的孩子，你也會如此嗎？比如說小凳子，還有我們路上遇見的那些孤兒，他們也無父無母。”

　“不會。”

　問到這里，玉陌的心已經了好幾拍，說出的話，都開始帶著抖。

　“你覺得綿綿不一樣嗎？”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不知道，我說不出來。”

　“敬亭。”

　“嗯。”

　“你閉上眼睛。”

　姜敬亭依言閉上眼睛。

　“你想像一下，綿綿的樣子……”

　良久，沒有聲音，玉陌往前湊了湊，就看見姜敬亭閉著的眼睛落下了一行淚水。

　玉陌將他抱在懷里，站起，心疼道，“怎麼哭了？”

　姜敬亭一一的，“我看見綿綿說沒有爹爹，哭了。”

　“看到傷心，你也會難過是不是？”

　姜敬亭使勁點頭，玉陌替他了淚水，抱住他安著。

　心中卻是已經不能自已。

　當初，他和妹妹，便是這樣的。

　他和妹妹，是龍胎。

　姜敬亭和綿綿都是二月出生。

　一個二月十五，一個二月十六。

　綿綿說的是實話。

　玉陌不知道生龍胎這事兒是不是會傳，但是現在，他心中幾乎已經相信，綿綿……

　綿綿說沒有爹爹。

　玉陌想起抱著綿綿的時候，心里出現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異樣的覺。

　還有，綿綿說了無數回的“娘親”。

　就是他要找的人。

　對不對？

　玉陌長呼出一口氣，這是這麼久以來，他和挨得最近的一次。

　“快了，就快了……”

　無論什麼原因，他要親口和他說。

　他要一個清楚的答案。

　他要回來。

　他……

　玉陌了手臂，趴在肩膀上的姜敬亭，可能是累了，拍了幾下，睡著了。

　回了臥室，玉陌將姜敬亭放在床上，輕輕地關上門，走出院子。

　“影二。”

　“在。”

　“你現在馬上進京，到景宮，問青崖一個問題：夫人生太子的時候，是什麼時辰？夫人生公主的時候，又是什麼時辰。”

　影二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了一眼玉陌，見玉陌定定地看著他，趕忙低下頭，“是。”

　“問話的時候，注意的一舉一和表，是否撒謊，是否猶豫，是否張，是否有所瞞。

　你告訴，若不說實話，以后便不用留在宮中了。”

　“是。”

　接著又喚來幾個影衛吩咐了些事。

　很快，以潯城為中心，玉陌手下的周邊勢力都行了起來。

　玉陌抬頭看看天空，手著頸前掛著的琉璃玉，陷沉思。

　楚長歌是和老者一起來的，綿綿說他們從碎葉城而來。

　碎葉城。

　有離人歸的幫忙，在一座城找一個人，只是時間問題。

　綿綿說，家旁邊，有一面很漂亮的湖，湖里有很多魚。

　說明他們可能住在郊外。

　那面湖，是活水。

　……

　還有那個老人……

　玉陌在腦海里搜尋著，那個人的份。

　那老者明顯是認識他的，否則也不會見他就跑，但是，玉陌想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記憶中可以對上號的人。

　還有，他和月璃什麼關系？

　是南宮家的人嗎？

　一切，等找到月璃，便都有了答案。

　他有很多的話想說，也有很多的話要問。

　他想問問：

　為什麼不回來？

　為什麼要離開？

　為什麼要留下他和敬亭不管他們。

　……

　他想和說：

　他想，想得快要瘋掉了。

　……

　玉陌閉上眼，不，他等不了了。

　若說不知道，沒有消息的時候，他可以忍，可以麻痹自己忘了這件事。

　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知道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知道的消息，知道的下落，他不愿等了。

　得了吩咐，底下人立馬去準備。

　玉陌將附近所有的暗衛都調了出來，保護姜敬亭。

　安排好姜敬亭，玉陌對影三囑咐了幾件事，騎上馬，悄悄出了潯城。

　一路疾馳，往碎葉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