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樓，小釵已經熬好了藥，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瑟瑟待藥涼了后，端起碗來，一飲而盡。盼著這雙眼睛，能夠早日復明。

　不知是目盲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瑟瑟覺得時間過得極慢。一直到用了晚膳，明春水還沒有回來，想來他和那個子，有許多話要說吧。

　瑟瑟用過晚膳，便開始習練功，不會忘記昨夜明春水說的那句話，他說的武功，和他還差得遠。這般狂傲，總有一日，要和他對決一場，看看他還敢不敢小瞧。

　“小釵，現在什麼時辰？”瑟瑟讓息運行幾周后，便收起力，淡淡問道。

　“快到子時了，夫人該歇息了。”小釵在簾外答道。

　瑟瑟淡淡地笑了笑，竟快到子時了麼？一練功便忘了時辰，而明春水陪著那個子，竟也忘記時辰了麼？

　索著走到床畔，正要睡下，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很快就到了屋。能這樣闖室的人，除了明春水沒有別人，只是今夜，為何他的步伐有些紊？

　瑟瑟心中，乍然升起一不好的預。難道，出了什麼事？那個子，不是明明醒過來了嗎？腳步聲在前方頓住，室陷一片寂靜。

　他站在面前，卻也不說話。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話這麼難以啟齒嗎？瑟瑟冷冷地笑了笑，也沒有說話，只是神淡淡地坐在那里，等著他開口。良久，只聽得明春水低啞的聲音從黑暗中飄來，“瑟瑟，你習練的，是什麼功？”

　瑟瑟挑眉，沒料到他會問這個。

　“你如何知曉，我習練的不是一般的功？”瑟瑟問道。他這樣問，就明白他一定是知曉的功異于常人了。

　“上一次，在海島上，你被海水浸泡得全冰冷，我原打算輸給你力為你取暖，卻發現，你習練的功和我的力是相悖的，本就無法為你輸力。你練的，是否是輔以奇藥，進展神速的功？”

　瑟瑟凝眉，實在想不通明春水何以會問關于功之事，他對于的武功，向來是沒什麼興趣的。如此一問，卻是為何？

　“這，你為何要問這個？”瑟瑟淡淡地問道。

　明春水沉默了一瞬，頗為艱難地說道：“雖然醒過來了，只是，云輕狂的藥卻并不能將的毒祛盡。此刻，就是一個活死人，渾不能，就連說話也不能。云輕狂說，有一種奇怪的功是可以出這種奇怪的毒的。因為習練那種功的奇藥和那種怪異的功混為一，恰是這種毒的解藥。”

　“是嗎？”瑟瑟淡淡地說道，聲音云淡風輕，好似事不關己一般。可是心，卻翻涌起滔天的巨浪，原來，他問習練的是什麼功，是為了，要救那個子。角一扯，綻開一抹輕盈的笑意，縹緲得好似隨時都會消散在夜里，“不錯，我習練的恰好便是這種功。”

　明春水著邊的笑意，心中一痛。他走上前去，拂開額前的發，道：“現在就是一個活死人，只有你能救。去救，好嗎？”

　瑟瑟雖然看不到他，卻能到他的手從額前拂過時，指尖輕的。他是在為那個子擔憂吧？凝聲問道：“你……很想讓我救嗎？”

　“是的！”

　明春水輕聲應道，只要有一希，他都希能救。他不希為一個活死人，那比死了還難。

　“好，我答應你！”會去救那個子的。做纖纖公子時，沒仗義救人。風暖、南星、北斗，都是救的。對于陌生的、毫不相識的人，都會去救，何況，這一次要救的，是他的意中人。而他，又開口求，怎會袖手旁觀？

　可是，為何心底，這般苦啊！和以往救人的心，是截然不同的。

　“走吧！”回首沖著明春水站立的地方淡淡一笑。似乎，真的不在乎。

　那座典雅的院落“輕煙苑”。

　瑟瑟在小釵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進去。曾好幾次從這院落路過，也曾期盼著能到這座院落去轉一轉，卻不想得償所愿之時，卻是這樣的境況。世事難料啊！

　院子里，一定栽了許多名貴的花草，因為空氣里充斥著馥郁的芳香。穿過一條走廊，上了一級臺階，轉過彎，便聽見有侍輕聲施禮，然后是水晶簾清脆的叮咚聲。

　涼涼的夜風消失，上一暖，瑟瑟覺到自己走到了一間寢居。室，濃濃的藥草味和淡淡的熏香味夾雜在一起，覺靜謐而清雅。

　云輕狂正坐在桌前配藥，一襲灰袍，此時已被各種藥浸染得不樣子，好似開了料鋪一般。他看到瑟瑟被小釵攙了進來，瞬間瞪大了雙眼，凝眉問道：“小釵，你怎麼讓夫人來了？”

　小釵眼睛早已經哭紅，見云輕狂問起，卻并不答話，只是向后努了努。

　明春水隨后漫步而，淡淡說道：“夫人習練的便是你說的那種功，你說說，要如何救人？”

　云輕狂驚訝地張，“樓主，你不是開玩笑吧？”一向機敏狂傲的云輕狂，說話都有些結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瑟瑟練習的竟是這種功。

　明春水黑眸微瞇，淡淡說道：“云輕狂，說吧，要怎麼救人？”

　“傷一人，救一人，樓主，你舍得嗎？”云輕狂輕聲問道，一雙黑眸定定地凝視著明春水。

　靜，室忽然變得好靜。這份靜謐令人很抑。

　瑟瑟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床榻上，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好似初生嬰兒的學語聲。瑟瑟知曉，那便是明春水心目中的那個子了。這樣的咿呀聲，聽在耳中，令人心中格外酸楚。

　明春水聽到那“咿呀”聲，眸一凝，緩步走到床畔，視線凝注在那個子上，痛聲道：“無論如何，都要救。”

　瑟瑟子了，其實，明春水的回答，并沒有令多麼驚訝。知曉，他是絕不會見死不救的，何況還是他曾經慕的子。如若他不去救，或許連都會瞧不起他。可是，聽到他的回答，心頭，還是好似扎了一冰針般，帶來的不僅是針扎般的疼痛，還有冰針化去后的寒意。

　黑暗之中，傳來云輕狂綿長的嘆息，他一字一句，沉聲說道：“讓病者服下這粒藥丸，然后，運功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