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局，是莊家很不希看到的一種況。

擂臺決鬥那事，孫亦諧為了開盤忙活了大半天，結果被一個突然殺出的、來路不明的蒙面黑人給攪黃了，他自然是十分不爽。

但不爽歸不爽，他也沒什麼辦法；如今那黑人已不知所蹤，他跟鄭目開和葛世也沒什麼，就算他去找當事人詢問，人家也不可能把事的始末告訴他，所以孫哥也只能作罷。

直到後來，孫亦諧參加完年英雄會、重返許州之時，他才直接通過初雪姑娘把今天這一系列的事鬧明白，當然那是后話，此暫且不表。

且說孫亦諧和黃東來的行程……因為看這場熱鬧，他們又在許州多待了一天，次日早晨，他倆便再次啟程。

算起來，自出離了杭州城算起，二人前前後後已行了二十多天，這些日子裏遇到的事，也讓他們越來越有那種置江湖的覺了。

今日，他們終於來到了附近。

這中原腹地，名山眾多，兩人從道走，朝西北去，勢必要經過的一座山便是嵩山。

嵩山上，有兩個門派：一個，是嵩山派，還有一個，就是林。

在這個宇宙的武林中，林早已不是「泰山北斗」級的存在，但依然擁有相當高的地位，算是資格最老、實力最強的門派之一。

而嵩山派呢，同樣是名門正派，但總的實力比起林來就要差一些了。

這兩派的地理位置很近，不過也沒有惡或者產生什麼競爭關係，畢竟兩派的武功不同、門規不同，所以面對的「市場」也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為了學武而去當和尚的；而對於俗家弟子這塊，林寺的招收標準也頗為嚴格，即使你被招進去了，俗家弟子能學到的最高武功也就是達院裏的那些功夫，而藏經閣里那些需要和佛法一起修習的禪宗上乘武學，你基本是接不到的。

嵩山派則沒那麼多限制，既不用剃度出家，也不會太挑弟子，你只要有天分肯努力，不要犯什麼錯誤，就可以進去追一下掌門夢；哪怕最後沒混出什麼名堂，也可以退出門派，自己去江湖上行走……哦，當然了，你要是學了門派的上乘功夫，還是得先廢了這武功才能離開師門的，沒學的倒是沒關係，要走也沒人攔你。

孫亦諧和黃東來一路來到了嵩山腳下的小鎮后，就明顯到了這兩個門派在此地的影響力和基。

鎮子周邊的很多田地，就都是林寺和嵩山派的產業；鎮里的幾間客棧也都有他們的份，因為裏面常年都會有絡繹不絕的、期來投靠兩個門派的青年住宿；還有鎮上的鐵匠鋪、木匠鋪、布店、裁店等等，也都得仰仗這兩大門派給的兵和服裝訂單。

總之，這個鎮上的五行八業，多半都和這兩個門派有點兒關聯，已然是有點兒共生經濟的味道了。

這，也是這個大朙宇宙中高門大派的常見運營模式。

我們小時候看的那些武俠小說也好、影視也罷，通常都會忽略掉一些細節，比如——

揮金如土的大俠們的錢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武林世家每天不是練功就是鬥，他們那錦玉食的生活靠什麼維持？

那些名門正派到底收不收報名費？

一個規模超過五百人的門派每天伙食就要消耗多食材？多水？用多廚子？給他們運送食、水、以及理他們製造的廚餘垃圾要多人力和流資源？他們的個人衛生問題比如洗澡該怎麼解決？相關的醫療設施又如何？

諸如此類的……大量的現實問題，其實都該是有理可循的才對。

放到邪派中人上，這些細節倒是都可以用「燒殺搶掠搞定一切」解釋過去，但名門正派……要是沒有產業、沒有穩定的收、沒有專業的管理人員，必然是運作不下去的。

別說五百人了，我現在就算只給你五十個人，讓你當他們的掌門；你每天一睜眼，這幫孫子的、食、住、行就全得你來伺候著，你確定你還有時間教人武功？

因此，大朙的那些稍微有點規模的門派，與其看作一個個門派，不如當是一家家企業；除了董事長，即掌門之外，什麼財務、人事、後勤等等那可是一個都不能的。

這些道理，如今的孫亦諧和黃東來還不是很懂，直到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組織才發現管理和運營有多麻煩。

好在，眼下他倆還只是兩個「小俠」而已，雖沒有什麼名，但相對的，也不用擔什麼責任，正是能無憂無慮地闖江湖的大好時。

兩人在嵩山腳下的這個鎮子上逛了半天，耳朵里被灌了不林寺和嵩山派的奇聞軼事，只是其中的真偽……著實不好判斷。

他倆想上山去看看吧，卻是不行。

因為人家這是門派，不是旅遊景點，你想進去拜會，得有個說法，不可能說「我就是想來參觀一下」，那樣都的話邪派的間諜豈不是來去自如？

如果孫黃二人在江湖上名聲顯赫，那就另說；你們把名字一報，說久聞掌門/方丈的大名，想拜會一下，人家要是有空，也聽過你的名號，沒準會讓你進來見你一面，一起喝杯茶，個朋友。

可惜……他們兩個並沒有到那個地位；黃東來那個黃門主的頭銜可能還稍微有點用，但孫亦諧真的屬於怎麼說叨都不會有人放你進去的況了。

故而，他們也只在這裏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便又啟程上路。

沒想到，這天他倆剛騎著馬緩緩遛到了鎮子邊上，還沒上道呢，忽有一人自後方住了他們。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請留步。」

那說話聲，自孫黃二人後傳來，那嗓音顯得還有些稚。

他們一拽韁繩，勒住了馬，回頭一看。

卻見一十六七歲的年輕僧人，著僧袍，頭頂戒疤，眉清目秀、齒白紅；此刻，他正雙手合十，沖著兩人低頭施禮。

「這位小師父，有何貴幹吶？」孫亦諧一瞧是個和尚住了自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可能要化緣，所以他隨口問了一句，並已做好了隨便給些銅錢應付一下的準備。

然，對方的回應卻讓他有些意外：「小僧淳空，乃是林淳字輩弟子，恕小僧唐突，敢問……二位施主，此行可是要到、參加那年英雄會去的？」

馬上的兩人聞言，面面相覷，眼神一換，隨即是黃東來開口應道：「不知……淳空師父，你為何會如此覺得呢？」

他這是用問題回答問題，來個反試探。

淳空倒是坦坦，直言不諱道：「阿彌陀佛……只因二位出鎮的方向是往西北道走，若不中途轉往小路，那麼那條道也只通；其次，小僧看二位施主看年紀與我相仿，且皆負力，這位施主上又帶著一把奇門兵……因此小僧便猜，你們或許是想趕在中秋前去參加年英雄會的。」

的確，此地離城已是不遠，再加上他二人上的特徵，要推測出這些也並不難。

「原來如此。」黃東來點點頭，話都到這份兒上了，他也沒必要再拐彎抹角，「不錯，在下黃東來，這位是我兄弟孫亦諧，我二人正是要去參加那年英雄會的，敢問淳空師父有何指教？」

「阿彌陀佛……豈敢，豈敢。」淳空語氣謙恭，誠懇應道，「小僧住二位，只因小僧奉了師父之命，同樣要去那赴會。方才走到此，正巧見黃施主和孫施主也像是要去的樣子，這才斗膽出言詢問。」他頓了頓，再度施禮道，「其實，小僧有一不之請……如二位方便，不知可否帶上小僧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