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著男人發了好一通脾氣,阿煙的氣也消了,怨也沒了,當下了眼淚,推開親著自己的男人,打開門來咳了聲,來了丫鬟們。
「給將軍弄點熱水來,讓他洗洗,再備點膳食。」
丫鬟們自然答應著去了,阿煙重新關上門,回過神來看他:
「上一子都是腥味,你不嫌臟,我還怕熏到我的糯糯呢!」
蕭正峰驟然懷裡沒,覺得空落落的,不過聽這麼一說,忙低頭看去,果然見袍角還帶著呢,於是趕點頭:
「是,夫人說得是。」
他在外面威風著呢,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單槍匹馬闖敵營,不知道震破了多將士的膽,可是如今回到房中,面對著自己這小人,還不是唯唯諾諾,任憑打罵。
說臟那就是臟,說趕洗,那自己就該趕去洗洗。
這個時候熱水送上來了,阿煙睨了他一眼:「還不快洗?」
蕭正峰有點失落,他以為按照往日的習慣,會幫著自己洗呢,不曾想竟然是讓自己洗啊?轉念那麼一想,他就明白了。
以前阿煙心裡,自己是最重要的,如今有了娃兒,娃兒就是最重要的了。
他當即重新關好了門窗,了袍,出剛勁強健的軀,邁起修長有力的大,進了水桶中自己洗起來。
一邊洗著,他一邊問道:「我娃兒是男是?你剛才說母,想來是個娃?」
阿煙一邊翻箱倒櫃幫他找著換洗服,一邊隨口道:「是,娃兒。」
說著,轉首挑眉著他,冷聲問道:「怎麼,你嫌棄我沒給你生個男娃承繼香火?」
這話一出,蕭正峰忙搖頭:「哪裡哪裡,我可沒那個意思,我就琢磨下,怪不得剛才看著那麼好看,跟你一樣呢,原來是個娃兒呢。」
阿煙聽到這個,想著這男人實在是油舌,不過又有些想笑,其實糯糯現在的眉眼實在是和蕭正峰太像了,人人都這麼說呢,哪裡有半分像自己!他不過是說個好聽的話讓自己開心罷了。
當下找出一件深藍袍子,以及一套白的裡,拿過來掛在了一旁屏風上等下好給蕭正峰穿,做完這個,才過來,拿起一旁的香胰子要給蕭正峰洗。
可是誰知道一眼看過去,卻見這拔堅韌的男人半坐在水桶中,出實的膛,那膛上布滿了疤痕,有新的有舊的,錯糾結,最深的一個疤痕是從肩膀一直斜劈下來到了後背的,分外的猙獰可怖。
阿煙看著這疤,心裡就那麼猛地一,眼淚再次落下來。
原本消下去的那子氣騰得冒了上來,恨恨地用手去捶打這個人的肩膀,小心地避開了那個傷的地方狠命地打:
「你看你,把自己傷什麼樣了,這個疤若是再用些力氣,命都沒了!」
蕭正峰虎眸低垂,堅毅黝黑的臉微微側過去,眼角餘著那個鑿打自己背脊的人。故意避開了自己傷的地方,專門朝著完好結實打了也不疼的地方綿綿地捶打,他哪裡能不知道呢。
角微微翹起,他抿笑著,笑里有幾分苦,也有甜。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著這人綿的拳,卻是低啞地問道:
「阿煙,還記得兩年前,咱們離開燕京城的時候,我說過的話嗎?」
阿煙這個時候也打累了,停下來,拿起香胰子仔細地幫他清洗,聽到這個,微怔了下,隨即便明白了。
離開當日他們新婚的那個屋子時,不捨,因為那裡有他們新婚最甜的回憶,可是他說,三年後還會再回來呢。他說儘管自己要的不是榮華富貴,他卻一定要為自己掙來尊貴的誥命,不盡的富貴。
阿煙輕輕拭著的手就那麼停了下來,含淚的眸子凝視著他背脊上的疤痕,細白的手指輕輕挲著那傷痕纍纍的地方。
明白,的男人就是在沙場上用命去為換取誥命和富貴,換重回燕京城時,眾人艷羨的目,換錦玉食奴僕群。
這個時候也不哭了,將臉在他潤的肩頭,輕輕磨蹭,喃聲道:
「你個笨蛋,如果你沒了,我便是擁有了所有,也是沒什麼滋味。」
聲音糯,依無限,意綿綿。
蕭正峰微微瞇起眸子,仰起頭來,越發真切地著後著的人。
「阿煙,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你放心就是了,以後不會再有了。」
阿煙卻是不信的,如今這形勢,要是真信了才是傻呢,當下不由得用牙齒輕輕咬了他的脖子,咬的他堅韌強的子都微微一。
挑眉,咬牙切齒地道:「我這輩子嫁給你,早晚心疼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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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澡后,阿煙從旁服侍著這男人換上了乾淨的服,又命丫鬟們取來了溫熱的膳食,擺好了讓他吃。他應該是極了的,當下狼吞虎咽吃起來。
看著這男人吃飯,阿煙細細看他眉眼,雖則是瘦了許多,整張臉也比以前黑了,可看著倒是神,神態間也越發有了后一世那位平西侯的威嚴。
一邊伺候著他吃,給他端湯遞水,一邊聲陪他說起話來。
「孩子什麼,什麼時候生的,你都給我說說吧。」蕭正峰拎起一個包子兩口吃,一邊吃一邊這麼問。當想起剛才那個睡在阿煙懷裡分外恬靜的孩子時,他眉眼間有了溫的笑意。
「是正月二十八生的,娃兒佔了一個八,倒是一個好日子。生完了,那家幫我接生的農戶給我喝了一碗糯米羹,我就隨手給起了個小名糯糯。大名等著見了你再取。」
蕭正峰聽著阿煙這麼說,眸中發熱,盯著問道:
「那次讓沈越和綠綺陪著你離開,也是我不得已冒險了,後來到底你怎麼了,你都給我說說。」
阿煙點頭,便將別後的事撿重要的說了,倒是把自己得那些委屈,險些被北狄將士欺負的事兒都一筆帶過,重點講了綠綺為了自己斷後的事兒,還有沈越救了自己的事兒,最後還講了糯糯出生后的種種。
其實便是阿煙簡單一帶而過,蕭正峰又哪裡能聽不出來呢,他這人大著個肚子在這兵荒馬的寒冬里奔波,不知道了多苦頭呢。如今能活著回來,是多虧了綠綺和沈越,也是老天保佑,更是子堅韌,若是一般的人,哭都哭死了。
他嚨有些發堵,喝到一半的羹竟有些難以下咽,默了半響,這才勉強咽下,點頭啞聲道:
「讓你了大委屈了。」
阿煙輕嘆口氣:
「些罪算不得什麼,好歹活著回來了呢,糯糯也是平安無恙地生下來,但凡結果是好的,便什麼都好說。只是綠綺那邊,如今不知下落呢,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蕭正峰點頭:
「放心,我回頭派人去查,活要見人死要見,總是要有個代的。」
一時又想起沈越來,不免蹙眉道:
「原本我也只是賭一把,如今果然沒錯,他實在是幫了咱們大忙,我欠了他一個人,這個我會記得,以後早晚還他。」
阿煙聽他提起沈越,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呆了半響后,笑了下道:
「也沒什麼,他也未必要我們激。」
經過了這些事兒,還能不知道沈越的心思。重活這一輩子,他其實是凡事兒盼著自己好的,能夠如同上一輩子般那麼生死相依,能夠有機會用他的命來護著自己,他心裡才算是了卻了那點憾吧?
阿煙抿,輕聲道:「以後你遠著他些就是。」
為了沈越好,也是為了蕭正峰好。
這兩個人不能太悉,不然都是麻煩。
蕭正峰凝視著阿煙,默了良久,笑了下,啞聲道:「知道他幫你是為了你,可是我不管那些,人家救了我的人孩子,我還能不報答人家。」
阿煙了,想說什麼,不過這事兒實在是不好出口,也就不說了。
蕭正峰看出阿煙的意思,卻是朗聲道:「要報答他,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兒,你放心,還了他這個人,以後遠著就是。」
阿煙輕輕點了下頭:「嗯,你明白就好。」
一時蕭正峰這邊吃完了飯,阿煙來丫鬟收拾過了。蕭正峰這邊心裡惦記著才見了面的兒,想進去看看糯糯。
阿煙低聲叮囑道:「你輕些,別吵了,不然醒了后可不好哄。」
蕭正峰自然趕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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