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位掌事恭敬退了出去。
緋紫上前來,輕聲問:“主子,可要奴婢去將此事稟報給壽安宮太后娘娘?”
“不必。”顧青昭端了一杯茶潤,“太后自個兒會派人來的。”
緋紫頓悟。
“倒是那付大姑娘那兒,到底是鴻臚寺卿的嫡,明日你親自去儲秀宮一趟,該敲打的敲打,該安的安,別們堆了怨在心里,到時又攪得不得安寧。”
“是,奴婢曉得。”緋紫見擰著眉心,便寬出聲:“左不過也就這幾日了,等終選過了,秀們全出了宮,主子也就不必煩心了。”
“但愿這幾日們能安分些吧。”
暮時分,暑氣漸消。
壽安宮果真來了人。
“太后娘娘一心牽掛著秀們的事,想著不好冤枉人,故而也細細問了邱大姑娘,才得知原是儲秀宮張秀出言挑撥,這才引發了邱大姑娘和付大姑娘的矛盾,如今邱大姑娘也十分后悔,頗為懊惱之前所為。”壽安宮掌殿張璃稟報道:“太后娘娘說,左不過是小姑娘家產生了些許口角,本不是多大的事,如今邱秀已經回了儲秀宮了,倒是那張秀,居心叵測,良妃娘娘要好生探查才是。”
平白無故倒牽連進一個岌岌無名的張氏秀來。
顧青昭就很是詫異地附和著,“竟是如此?倒是我沒留神了,勞累了太后娘娘親自盤問。等明日一早,本宮親自去一趟儲秀宮。”
本還說只緋紫去便是了,如今突然轉變想法了。
“是,說起來也是邱大姑娘太過單純了,這才中了招。太后娘娘一直很是喜歡邱大姑娘,也是覺著安分,子又好的緣故。”張璃補了一句。
“正是這個理,張姑姑太后娘娘放心就是。”
翌日天明,毓秀宮西側小廂房,付氏端坐在銅鏡前,眉頭擰著,眉眼間的愁意總化不開。
旁邊幾個秀都離得遠遠的,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著。
正當這時,一個秀風風火火地進門來,衫帶風,刮得紗簾晃。
“那邱氏這樣囂張跋扈,居然還能好端端地回儲秀宮?”便怒不可遏,“瑤瑤姐姐你了這樣大委屈,倒還有臉面去太后跟前顛倒黑白。”
“莊莊,你怎麼來了?”付瑤嘆氣,眸戚戚,“明日就是終選了,我就怕因著這事被免了牌子。”
與邱盡霜是在宮外時就有矛盾的,宮后彼此兩看相厭,卻也沒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的地步。
可昨日那邱盡霜不知發的什麼瘋,說勾引淮王,企圖做淮王妃,言語間很不客氣還污蔑母親和幾位妹妹們,自然忍耐不得,當時與邱盡霜發生了口角。
后來的事,簡直是的噩夢。
邱盡霜當真是瘋了,在宮里就敢拿簪子扎人!
一邊慶幸邱盡霜被人攔了,一邊又憂慮這事鬧大被上頭那幾位知曉后,只怕自個兒會被免了牌子遣送出宮去。
倒無心嫁給什麼宗室子,不參加終選也無甚大礙,可家中可不只這一個未嫁,若是在終選前被遣送回家去,一家子的清名都會因影響。
“可這事明明是邱盡霜的錯,憑什麼最后還要姐姐您委曲求全。”
旁邊的秀聞言出聲,“憑什麼?就憑邱秀如今太后青睞,日后極有可能是要進承恩公府的。承恩公府啊,那可是陛下的嫡親外祖之族,誰敢輕易得罪呢?哪怕今日真用那簪子扎了付大姑娘呢,難道付大姑娘還真要尋的不是?”話語里帶著些幸災樂禍,“好在是邱大姑娘沒大傷,否則太后和陛下怪罪下來,那才是嚴重呢。”
“你這話可真好笑,什麼時候害之人還得慶幸施暴之人在施暴的時候沒打疼手了?”莊莊覺得這些人不可理喻,“你們無非就是看著邱盡霜要飛黃騰達了,這才不敢與抗衡。難道之前沒言語欺負過你們?一群懦弱之人……”
顧青昭特意沒通傳,才走到毓秀宮廊檐外頭,就聽里頭傳來秀們的爭吵聲。
毓秀宮掌事小心翼翼地稟報,“回娘娘,付秀如今正是住里頭。可需要奴婢通傳?”
是生怕里頭的秀們言語無狀說出什麼驚天地的話來,若是怒了良妃娘娘,可就是大罪了。
顧青昭擺手,示意噤聲。
掌事頓時安靜如。
殿里頭,幾個秀被莊莊說得臉難看。
“呵,付秀和莊秀自以為清高,那你們有膽子與邱盡霜囂去啊?”秀們鄙夷地看著兩人,“也不看看承恩公府是什麼門楣,你們得罪得起嗎?”
說完,幾人便不再理會兩人,并且特意跟兩人劃開了距離。
“你們!”莊莊氣得咬牙切齒。
“莊莊。”付瑤朝著搖搖頭,拉坐下來。
“們怎麼這樣啊!分明都被邱盡霜欺負過,如今不幫著姐姐你說話便罷了,還想著要結邱盡霜。”
“莊莊,世道便是如此。”莊莊是付瑤宮后結識的姐妹,心思單純疾惡如仇,這樣的秉本是沒錯的,可偏偏在等級森嚴的皇宮,是非黑白一一分明,也不見得就是“對”的。
苦笑著,“誰家的門楣高,誰嫁得好,誰說的話便是金科玉律。從古至今,便是如此。”
這話通,門外的顧青昭都不由對這位付大姑娘好奇起來。
莊莊顯見是養長大的,從前不曾見過這樣的腌臜事,如今看到了,只覺得都是不對的。
可偏偏,沒辦法反駁。
垂著頭,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從小生長的京城。
原來自己邊時時刻刻都充斥著這些偏見和區別待遇,只是似乎被保護得太好了,只覺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可是姐姐,圣賢的書里都說,以門第之分對待人和事,是不正確的。”莊莊覺得自己似乎走進了窮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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