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母和伯父的意思。”李人曉得自家堂兄的秉,若是長公主下嫁,那李甫勢必得矮長公主一頭,李甫哪里能忍?
只是太后和承恩國公,一心想娶個長公主進李家,耀門楣。
可話又說起來,李太后與榮太后不睦,長公主又很親榮太后,長公主若是真嫁了,只怕不得李太后的磋磨。林家要是曉得,不得撕了李家?
好不容易靠著唐昀才發跡的李氏一族,初初頭,哪里能經得住林家來?
“我聽聞,國公爺很是信任二房的弟弟。”也就是李人的父親李二爺,這位算是李家為數不多頭腦清醒的。
李人頷首,“伯父一向聽得進父親的話,只是姑母……”
那姑母啊,覺得自個兒聰明得很,哪里肯聽別人勸。
“我也不瞞你,”顧青昭駐足,鄭重其辭,“榮太后和林太嬪想尋廬陵侯世子給長公主做夫君,陛下呢,中意隋國公府的世子。若是長公主自愿嫁給李世子便罷了,可若是長公主沒那心思,李家又執意要求長公主下嫁,且不說太后和太嬪,陛下那兒只怕也過不去。”
“陛下才與太后娘娘關系緩和一些,若是因此再陛下和太后起了糾葛……”顧青昭看向李人,嚴肅道:“孰輕孰重,想來李二爺自有分寸。”
聽廬陵侯世子的名頭,李人已然駭了一番,又聽隋國公世子也來摻了一腳,李人驚得心都快蹦出來了。
這兩家,都是手握實權又重中之重的家族,承恩國公府……拿什麼比?
一個和陛下關系都不甚和諧的太后嗎?
好不容易嘗到權勢帶來的甜頭,李人哪里舍得李家因為太后一個不明智的決定就敗落?
“娘娘說的是,長公主自有長公主自個兒的姻緣,李家哪里敢高攀。”李人當即都想飛出宮去和自家父親協商了。
和聰明人打道果然舒服,都不必說廢話,顧青昭緩緩頷首,“眼下也沒幾日了,李人若有心,還是盡早的好。”
李人忙不迭點頭,“嬪妾立刻就給父親寫信,必定不娘娘費心。”
解決了此事,顧青昭渾舒坦。
辭別李人出了壽安宮,才坐上轎輦,就上來了。
果然在壽安宮是吃不飽飯的,輕嘆一聲,問隨侍的緋紫:“咱們宮里小廚房應該還有吃的罷?”
“小廚房短了誰的吃的,都不了主子您的。您就放心罷。”
一個妃主,還能為吃的事發愁,自家主子也是純粹得很了。
也是巧得很,這廂回了關雎宮才用了午膳,未曾歇下,紅韶輕腳進門來,“主子,兩位長公主來了。”
不一會兒,就聽外頭通傳:
“福卉長公主到!”
“福安長公主到!”
顧青昭來月臺迎,只見石階下兩個妙齡子提緩步而來。
左邊那個一襲藕荷紫領襦,材高挑,面容清麗俗。另一個著杏黃齊襦,圓臉桃腮,也是俏生生的小人。
一上來,兩人就齊齊給顧青昭行了個半禮,“良妃娘娘萬福。”
“快起來。”顧青昭連忙去扶,長公主的品級可比這個妃高,不過是依著唐昀,算小半個長輩,“總聽太后娘娘說起兩位長公主,一直無緣得見。”
福安杏眼瞇著,瞧著就乖巧,“我和三姐姐可一早就聽說宮里有位良妃娘娘姝無雙,待小輩們又和藹,這些時日總算求了母嬪恩準,能來關雎宮拜訪。”
林太嬪都贊好的人,福安打心眼里就覺得親近了。
福卉則穩重許多,淺淺笑著后的侍們將帶來的禮呈上來,“這是母嬪托我和福安給娘娘送來的禮,另兩份小禮,是我與四妹妹送給小澤兒的。”
萬萬沒料到兩人來一趟,還這樣鄭重,顧青昭失笑起來,暗自贊嘆林太嬪的周到。
“先進屋罷,待會子日頭該曬過來了。”
領了兩人進屋,又侍們奉了茶上了點心。
略說了幾句話,就見福安直直看著,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又十分顧忌的模樣。
顧青昭揚眉淺笑,招了招緋紫,“去吩咐小廚房給做些別的點心,這些點心許是膩了些。”
緋紫會意,領了其他幾個丫頭就輕腳出了門,只在屏門外守著。
就一小會子的功夫,屋里除了三個主子,就剩了沈臨和兩位長公主各自的一名侍。
到底都是才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臉皮兒薄,兩人不好意思先開口問。
顧青昭莞爾,聲問:“二位長公主是想問賞花宴的事?”
聞言,福安連連頷首,只是眸里帶著憂慮,“母嬪說,皇兄為我和三姐姐尋了夫婿……”
福卉雖沒表現得太過明顯,可對此事還是頗為關切的。
顧青昭知道小姑娘擔心什麼,輕聲細語地道:“陛下是尋了,不過并非就此定下來了。”
知道有回旋的余地,福安暗舒了一口氣。
顧青昭盡收眼底,卻沒揭穿,只是道:“陛下念著與兩位長公主的兄妹誼,忙里閑地篩遍了京中男兒,余下的,無一不是家族清白又富庶,堪為良配的。”笑著,將唐昀的原話告知兩人,“不過陛下也說,婚姻大事,終究要以兩位長公主的意愿為主,沒得堂堂長公主還要憋屈自個兒嫁給不喜之人的。”
“從始至終,陛下的意思,都是希二位長公主嫁得良人。這才籌辦了賞花宴,又連夜送詔書出京,讓廬陵侯世子趕來,為的就是兩位長公主能提前相看一番,不致所托非人。”
聞言,兩人頗有容。
顧青昭笑著頷首,又開解了兩人幾句。倆丫頭顯見心好多了,不似方才那樣一臉心事。
許是彼此稔了,福安也終于按捺不住,問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話:“母嬪說,皇兄的圣旨已經出了京城,不知何時能到?”
母嬪總不讓多問,便只能來關雎宮問良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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