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艷最毒的時候,熱氣還堵在宮里宮外的各個角落,人憋悶得慌。
關雎宮里頭放了好些冰塊消暑,倒是清清涼涼的。
顧青昭才歇了午覺起來,就聽緋紫上前來稟報,“主子,裴夫人已經離宮了。”
“這麼快?”正坐到銅鏡前,聞言頗有驚愕。顧夫人宮的時候,們往往要說好一下午的話呢。反正宮規在那,宮外人日落前出宮,近暮時分離宮,也算來得及。
“許是話說完了罷,裴夫人與裴貴妃又非親生,許是關系不好。”丹青猜測。
“沒有罷,奴婢可是聽說,裴夫人待裴貴妃,視如親生。”紅韶端來主子將要更換的裳,輕聲道。
“不管里頭關系好不好,都是裴家人,就算為了名聲,展給外人看的肯定也是溫溫馨馨的家族和睦的景象。”顧青昭若觀火。
“那倒是。”紅韶頷首,將手里的月白裳遞給瞧,“這裳如何?”
“你眼好,挑的自然不會錯,就這罷。”這些日子忙著大選和尚食局的事,一應要穿的裳都是緋紫和紅韶挑的,又雅致又不會不合場合,很合的心意。
更出來,又去次間抱了會子小唐澤,還沒抱高興呢,就聽外頭通報,說是陛下來了。
關雎宮通傳駕降臨,那就是已經到宮外了,顧青昭索自個兒抱了唐澤就出去迎駕。
唐昀來了,一見母子倆就樂呵呵笑起來,“今日澤兒倒很神。”平日里他來了,唐昀不是在呼呼大睡,就是在哭。
“來,朕抱抱。”他手從顧青昭懷里接過小唐澤,看著自家兒子那水靈靈的大眼睛,老父親的心都了,就在月臺上就抱著小孩兒掂了掂,直把唐澤掂得“咯咯”直笑。
唐昀十分有就,一路往里走都還抱著小娃娃。
前跟著來服侍的一眾人皆是驚愕,實在是陛下一直都是那樣嚴厲的樣子,他們何曾見過陛下這樣?
顧青昭頗有些無奈,“外頭熱,陛下進屋去吧。”
這才隔絕了那幫子人熱烈又驚奇的視線。
“陛下將澤兒放搖籃里去罷,抱久了手累。”
唐昀正在興頭上呢,“不過是個小幾斤的娃娃罷了,哪里能累得著我。”
行吧,顧青昭不管了,隨他掂。
“瞧著外頭日頭正毒,陛下怎麼這個時辰來?”
“正好今日無事,想著許久沒見你,就來了。”
心里有想見的人時,自是風雨無阻,太毒辣又算得了什麼?
顧青昭莞爾,聲笑著,“好歹等近暮日頭西落,否則熱得慌呢。”說了,吩咐一旁的丹青,“去給陛下端碗冰鎮的酸梅湯來。”
夏日里喝這個,最是涼快了。
唐昀被關心著,自然笑容更甚,手里努力地掂著那個與他們二人脈相連的小娃娃。
“給陛下說一事,前些日子我去慈安宮請安,林太嬪正好在,給了我見面禮。”
“林太嬪慈和,素來又與母后關系近,喜歡你也是常理中事。”他的昭兒這樣好,難道誰還能不喜歡?
“可見面禮,有些重。”頓了頓,輕聲道:“是一只鐲子,瞧著品相很是不俗,聽說是林太嬪極喜之。”
唐昀聞言看過來,問:“綠鐲子?”
顧青昭頷首。
“那就是了。林太嬪只有一只綠鐲子,是昔年仁德太后送的。”說著唐昀就很驚喜,“林太嬪把這鐲子都給你了,足見是真疼你。”
聞言顧青昭就驚了,久久不能回神。
榮太后能隨手送出仁德太后給的東西,那是在后位,仁德太后不會給禮。可林太嬪不一樣,一生能得那一朝太后賞下來的禮一次,都是難得了。
意義不同,分量自然也不容小覷,可這也著實貴重了些,“陛下也不問,林太嬪送這麼重的禮,是不是有事想通過我求您呢。”
“是為著兩位長公主的事罷?”唐昀聽了這話就笑,“這事又不大,你怎麼收禮也收得這樣謹慎?”
“若是林太嬪所求是我自個兒就能決定的事,那我自然坦然了,可這事不是還得問陛下的意思?若是林太嬪所求之事陛下為難了,那我這禮收得也太不對了些。”
“長輩賜不可辭,林太嬪給你時,定然只是說當見面禮,你無需這樣擔驚怕的。”
“本來是不怕的,可這不是聽陛下說了這鐲子的來歷。”顧青昭人都蔫了,霜打的茄子一般。
唐昀見三番兩次地嘆氣,不免覺得有趣,“你這人,平時做事也是豁達的,怎麼到這事上來,糾結這樣?”
“你這樣聰慧,收了就收了,瞞著我就是。該替問的事問了就是,若是能,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那你就撒個說兩句話,我還能不顧你的想法不是?”
“退一萬步說,此事沒有轉圜的余地,那也是你盡力了,林太嬪自個兒吃了虧,與你何干?”
顧青昭和一眾侍聽得一愣一愣的,末了顧青昭臉復雜地看他,“陛下這是想教我怎麼中飽私囊嗎?”
這可是寵妃們的標配啊。
當年喬貴妃也做過。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唐昀斜眼看,“我這是在教你怎麼攬小私庫。”
顧青昭:……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許是被顧青昭盯得太久,唐昀嗓子有些,他假裝咳了咳,轉移話題,“林太嬪是想將福安長公主嫁給哪位世家公子?”
“廬陵侯世子。”
聞言唐昀頷首,在思索著什麼。
“此事有難?”顧青昭輕聲問。
“那倒不是。”唐昀還抱著唐澤,只是沒再掂了,他笑著道:“我與這兩個妹妹呢,時還一起玩過,關系融洽,如今們要嫁了,我也瞧了瞧京里適齡的男兒們。隋國公乃是遙領西北兵權的右驍衛將軍,一家子也是幾代純臣,其子隋國公世子俊才無雙,若是配福安,也還算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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