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相閣重臣也都出面，支持新帝之詔。

不過一月時間，朝堂之上風聲漸轉。

唐昀登基后頭一回與朝臣掰手腕，不費一兵一卒便勝了，別小看這一來一回的拉扯，作為新帝，能在登基之初拿穩話語權，對于日后行事，是有莫大的決定作用。

慈安宮，榮太后端了茶盞，卻始終沒有喝上一口，眉間幾分愁意消散不去。

“雖說如今言們消停了下來，可君臣不睦，于社稷安穩不利。”放下茶盞，看向對面坐著的唐昀，說道：“眼瞧著就是龍抬頭的日子了。甘殿也許久未曾熱鬧過，不如趁著好日子，大宴群臣？”

說是個宴會，實則也是和睦君臣的意思。

抑得久了，總要件事來緩和一二。

“母后所言，正是兒子所思。”唐昀笑了笑，他今日來本也有這打算，太后卻先于他之前說了。

榮太后見他沒反駁，心下稍安，眉峰間的皺褶總算有所松弛，說起另外一事來。

“如今也是新朝了，宮中多年未曾大選，去年本該有選秀，因著先帝喪儀，便耽擱了。眼下宗室子弟大有適齡未婚配的在，京中大臣之家也有好些待嫁之，也該好好辦一辦，熱鬧熱鬧。若瞧著合適的，選進宮來，給你為嬪為妃也是極好的。”

這番話最要的還是最后一句。

邊關戰事平息，禮部和鴻臚寺遣往邊關與北狄議和的員也已在路上，等諸事平息，裴慶便要班師回朝，彼時德妃的位置也得一了。

如今后宮之中，雖已有顯赫出的貴，可卻非武將重臣，以免裴氏一家獨大，自然要遴選新的貴宮，平衡裴氏之勢。

“母后說的是。”唐昀端正坐著，沒什麼表，“只是兒子覺得后宮已然充盈，不必急著選妃，先給宗室公卿選配合適的罷。”

“昀兒，你……”嘆了口氣，“后宮宮權，總不能一直放在哀家這兒。我到底了太后了，是老一輩的人，再著宮權不合適。你既然不想立后，又不愿納妃，那你何時尋了人將這宮權領了去？哀家可先說好，渺兒不能接這權。”

因著懿德太子的事，榮家已然過于顯眼，要是齊渺再得了太重的宮權，外戚太過得勢，于們而言，并不見得是好事。

“宮中已有一個裴氏，再招權臣之宮，也未合適。除了裴氏，宮中有的是賢惠聰令的子，可掌宮權。”他說這話時，眉眼間就忍不住浸潤了笑。

榮太后沉片刻，“你是說，顧家那丫頭？”

“正是。”他頷首，“去年中秋宴，想來母后也能看到一二。”

說起中秋宴，太后仍是心有余悸。

當時事發生得急迫，顧嬪鎮定自若，在侍們手足無措之際，一邊吩咐著侍悄無聲息將白氏抬到了配殿，避免驚擾了賓客；一邊又侍守住了與白婕妤桌子上的吃食，這才后頭探查時證齊全。得知白婕妤是中毒后，比賢妃這個管事的還頭腦清醒地吩咐侍們去查飲食。

就憑這點，就足以看出的能耐。更別提昔日宮變時，亦是穩住東宮眾人，保住了諸位妃妾安寧，也大皇子平安降生。

不思索還好，這一細思起來，太后都覺得顧嬪哪哪兒都合適。

論能力，顧嬪雖從未協理過后宮，可掌事之才亦是不容小覷。論資歷，也是從東宮就一路跟著唐昀的，比起龔嬪還資歷深厚些；論子，連都喜的，這脾自然是好。但也不是說耳子，太弱的人，莫說唐昀了，就頭一個瞧不上。顧嬪呢，勝在會察言觀，審時度勢。所以這麼些年來，盛寵不衰的，滿后宮里，唯有一個。若要再說些好的，甚至肚里還有個皇嗣，這就更是能服眾了。

倘若一定要找出哪點不好來，那就是……

“顧嬪就是家世稍低微了些。”雖然在后宮之中，的家世已經中等的了，可離顯貴，還差很大一截呢。嬪位妃位上頭，是家世最不打眼的那個。

“只要能治理好后宮，家中位高低又有何妨呢？”

“這是自然。”太后笑著頷首，“古往今來，以家世論高低，是因家世好的子向來有更好的教學，自然會得也多些。可顧嬪本就伶俐，自然不必看這個。不過，你若要給宮權，也得等產下皇嗣，子輕松了才好。否則就是累著。”

等顧嬪平安生產，便可晉位，位列四妃，便可名正言順掌宮權。

“是，兒子曉得了。”

母子之間多年默契，聊得也通暢，將近午時，齊賢妃也來了，太后本想留唐昀用午膳，他卻還忙著政事，不得不先告辭了。

賢妃目送他離去，直到看不到影兒了才挨著太后坐下來，很是落寞，“陛下連著好幾個月沒去我那了，今兒我一來，他就走……”

話語里說不出的哀怨。

“當初白婕妤中毒那事，雖說你并不知，可中秋宴到底是你主手的，出了那樣的事，也算是疏，他若還日日去你那，怎麼給后宮嬪妃代？”

“可姨母已經降了我的位份，又給了顧嬪白氏賞賜，這還不夠嘛。”賢妃癟著，不滿。

“夠？若是當初那侍得手，那就是顧嬪肚子里頭皇嗣的事了。”榮太后瞪眼，看這樣，頓時氣不打一來，“我給你降位，是你提前，若非如此，你以為那些言們是好糊弄的？”

這些日子景安帝和言們的博弈鬧得沸沸揚揚的，賢妃自然心知肚明，也深知那些日日上諫的人都是些得理不饒人的，忍不住發怵。

忙告饒，“渺兒錯了，姨母莫怪。”

“你呀，可長點心罷。”

齊賢妃滿應著，抱著榮太后的手撒，“是是是，渺兒知曉了。”

等哄好了自家姨母，想到方才的事來，忍不住怒了努，“說起來邊關不是都安定下來了嘛，表兄的事也塵埃落定了，怎麼陛下還是這麼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