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瑯走出廚房，裡還沒停住抱怨。

徑直走向太上皇的房間，在裡面待了許久，但只是與太上皇對弈，幾乎沒有說話。

「難得還能遇上對手。」與對弈幾局都輸了之後，太上皇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他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酣暢淋漓的棋局了。

以往與他對弈的人總是讓著他，縱然贏了，他也沒有半點開心。

「皇爺爺，小允子來了。」蘇若瑯聽到了廚房那扇破爛的門被推開的聲音，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棋盤，藏在了床底下。

小允子端著葯進來，下意識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發現太上皇依舊躺著一不，他一臉悲傷地問道:「公主還沒有想到法子嗎？」

「皇爺爺這病來得又兇又急，我暫時還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蘇若瑯將他手中的葯接過來，在鼻尖輕嗅了一下。

並沒有察覺出這葯里有什麼異常。

可南宮辰費這麼大的勁兒，怎麼可能不在藥材里手腳？

「這葯，公主千萬不能拿給太上皇喝。」小允子看到的作，心裡還有幾分張。

儘管蘇若瑯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與太上皇之間關係並不親厚，所以他對難免還會有所懷疑。

蘇若瑯將葯碗放到一旁，笑道:「不用擔心。我是不可能會將毒藥餵給皇爺爺的。我只是想確定他們用了什麼毒藥，也好騙一騙他們。」

小允子鬆了口氣，將那碗葯端起來，倒在了一旁的瓷瓶里。

然後才退出去。

「嘉禾有些好奇，當初皇爺爺是怎麼看中小允子的？」蘇若瑯見到房門關上，才將棋盤從床底下拿出來。

上面的棋子已經了，不過還記得這盤棋之前的樣子，於是手裡抓著白子黑子重新擺好。

「不過是先讓別人給了他一點苦頭，而後朕又給了他一點甜頭罷了。」太上皇說得不甚在意。

這世上就有這麼一種人，會將把自己從苦難中拯救出來的人視為此生最重要的人。

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心甘願。

蘇若瑯聞言，微微皺眉，連手上的作都慢了。.

心裡想著，不愧是太上皇，玩弄人心這一套太稔了。

如果小允子知道當初的真相，會是什麼反應？

「你不會告訴他。」太上皇好似輕易就猜中了的心思，且下了一個結論。

蘇若瑯將手中的棋子放下，抬眼看過去，笑道:「皇爺爺為何會這麼說？」

「因為你不想傷他。知道真相對他而言太過殘忍，還不如讓他什麼都不知道。」太上皇吃準了的惻之心。

「皇爺爺猜得沒錯，嘉禾並不打算告訴他。有這樣一個人在皇爺爺邊，嘉禾也能放心一些。只不過……他里有一隻蠱蟲，隨時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蘇若瑯在太上皇臉上看到了一抹張的神。

他也並不是全然不在意小允子。

就算當初是因為算計才讓小允子對他死心塌地，可又有多人能因為這樣的招數就將另一個人放在心上？

「你有法子。」太上皇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蘇若瑯莞爾一笑，「嘉禾的確有法子。」

「什麼條件，說吧。」太上皇目之中藏著深深的思量，但並不見半分慍怒。

蘇若瑯角的笑意更深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什麼都不用說，太上皇就已經明白的意思了。

「其實，嘉禾只是想讓皇爺爺告訴我一個真相。母后當年究竟是被誰毒殺，皇爺爺是知道的，對吧？」蘇若瑯語氣淡淡，但其中的恨意，卻再明顯不過。

那恨意，並不是來自於，而是原主的不甘。

倘若當初沒有遇見那樣的事，會是高高在上的嫡長公主，這世間所有的榮華。

而不是只能被養在鄉下，還是個人人可欺的傻子。

「你如何能篤定，朕知道當初的真相？」太上皇目驟冷。

蘇若瑯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不由笑出了聲，「先前嘉禾和皇爺爺提起此事時，皇爺爺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嘉禾便猜到了，皇爺爺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如今皇爺爺這臉上的神，更讓嘉禾堅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說先前只是猜測的話，太上皇如今的反應可就坐實了他是知人。

蘇若瑯希他只是知人。

「你的觀察細緻微，看來朕以後在你面前得多加小心了。」太上皇驚訝於的觀察力，居然可以從他細微的神上看出端倪。

「皇爺爺說笑了。嘉禾這點伎倆在皇爺爺面前什麼也不是。」蘇若瑯不急於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等小允子蠱毒發作的時候，他自然會找來的。

將棋盤歸置好，彷彿方才的對話不曾發生，笑著下了一步棋。

太上皇也拿起棋子，卻半晌沒有落下。

這棋盤上的棋局看似簡單，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白子已經被蘇若瑯的黑子絞殺得潰不軍了。

蘇若瑯也不催，就靜靜等著，看到太上皇落子的位置，勾起角，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棋子放下。

「你……」太上皇還以為他打細算之下，已經破了這局。

卻沒有料到，蘇若瑯還有后招。

「罷了，朕認輸。你這丫頭還真是不簡單，也難怪……」

能活到現在。

太上皇自然知道這些年有多人想要的命。

聽聞是靠著裝傻才活到現在，著實不易。

「皇爺爺想說什麼不妨直說。」蘇若瑯大抵能猜到他想要說什麼，左不過是嘆能活到現在是靠著自己的本事。

先前那些謊話，他還真聽進去了。

「沒什麼。朕乏了，你出去吧。」太上皇並沒有將話說出來，而是對著擺了擺手。

蘇若瑯依言退出了寢殿。

一個時辰后，端著清粥重新走回到了太上皇的寢殿門口。

敲了敲門，喊了一聲，並未得到回應。

於是將門推開。

只聽「哐當」一聲，手中的粥碗掉到地上，碎一片。

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皇爺爺！」

而後飛奔進去，因為太過著急，還差點摔倒在地上。

這戲……應該做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