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腦袋底下一灘跡看上去目驚心。
腦袋破這樣,萬一送去藥堂的路上人就死了呢。
不是大家伙冷心腸不肯幫忙,而是小竹子腦袋上這麼大的窟窿,那得多銀子才能看的好,現在看病那麼貴,一個風寒據說都得小半兩銀子才能抓回來藥。
再者,萬一沒救回來呢?
就王二這混賬子,只怕誰拉著小竹子去藥堂,王二就要把小竹子的死賴到誰上去。
一時間,看熱鬧的人有,要幫忙的卻沒有。
簫譽將蘇子慕放下,從上出一個小藥瓶兒,著藥瓶兒一言不發的走到小竹子跟前蹲下。
初春還穿著棉,他只能掀開棉從里里扯下一塊布,一手托起小竹子的頭將藥撒了頭上,撒好了,抬頭看向王二和族長,“你們誰幫忙一下,我給他包扎一下。”
簫譽是在大家哄鬧的聲音里蹲到小竹子跟前的。
他一蹲下去,頓時整個村子都安靜了,所有人震驚又遲緩的看著他,仿佛知道他要干什麼又反應不過來他為什麼這樣。
倒是王二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跳腳指了蘇子慕就道:“好啊,我可算知道我兒子為什麼不跑了,當時他就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是你攛掇我兒子不讓他跑的,都是你把我兒子害這樣的,你們得賠錢,不然今兒別想離開我們王家村。”
王二指著蘇子慕一嗓子吼,氣的族長臉都綠了。
這可是他專門請來做鹵下水席面的人。
族長抬手給了王二一掌,一面讓自己小兒子去幫忙包扎,一面朝王二怒罵,“你自己把小竹子打破了頭,在這里胡謅誣陷別人,人家好心替小竹子包扎......”
王二梗著脖子打斷族長的話。
“我平時也沒打他,他哪次跑的不比我快,今兒怎麼就偏偏沒跑?”
小竹子今兒為什麼沒跑,誰也不知道。
族長一時間說不上話。
王二越發覺得自己說的在理,他朝蘇子慕那邊近兩步,惡狠狠的看著已經從人群里到蘇子慕旁邊的蘇落。
“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也別想好過,你們還賣鹵下水?賣屁去吧!
現在就趕帶我兒子去藥堂看病,醫藥費全是你們出,你們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不然咱們走著瞧。”
蘇落連理都不想理這混賬漢子,但那小孩兒腦袋流著就躺在那里,蘇子慕還攥著的手,剛剛在王二過來之前,抖著小嗓子很小聲的求要救救小竹子,一定要救救小竹子。
吸了口氣,蘇落朝王二道:“醫藥費到底該不該我們出,不是你說了算,當然,我說了也不算,既然你認定了醫藥費得我們出,那行,咱們去衙門吧,事經過是什麼一五一十的和老爺說清楚,到時候誰該出這個醫藥費,自有定論。
到底是誰主抄起的扁擔,是誰主把扁擔砸了小孩兒頭上的?
我摁著你的手讓你抓扁擔了?
我摁著你的手讓你打人了?
自己的兒子讓你打的人事不省生死未卜,你以為你在這里胡謅就算撇清干系了?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兒不訛詐我,我也得告你。
老子打死兒子,一樣得坐牢。
你等著吧!
只要這小孩兒一死,你也別想獨活,殺人償命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那我就讓你聽說聽說。”
春杏從人群里出來,眼見王二朝著他家小姐吼,原本是打算護在小姐跟前還的。
小姐在鎮寧侯府這幾年,何曾與別人拌過吵過架,哪能應付這種場面。
就不同了,可是與其他丫鬟吵過架的。
春杏氣勢洶洶的沖過來,然后......
一臉震驚的看著家氣場兩米八的小姐。
蘇落瞥了一眼已經包扎完的簫譽,然后看向族長,“你們是自己出車,還是跟著我們的車一起進城?趕定下來,時間拖得越久,這孩子就越不好救回來。
到時候去了衙門,這孩子就是在族長你們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死的。”
一句眾目睽睽嚇得村里的人齊齊變。
天!
他們不會也要被連累吧。
之前大家只看熱鬧不想管閑事,可現在火燒到自己屁了,那得趕撇清關系。
族長原本只想熄火寧人,哪怕是王二要訛詐這幾個人,他怒罵幾句也沒管,王二家沒錢,他們不可能湊錢給小竹子瞧病,這賣下水的今兒差不多從他這里賺了小一兩呢,可見是有錢的。
要真讓王二訛了,那小竹子說不定就有錢能去治病了。
哪想人家給他甩來一個殺人償命。
爹打死自己兒子還要償命?
沒聽說過。
可萬一是真的呢。
別的不說,他們族里要是鬧出一個殺人犯,還是當著他們的面殺的人,到時候傳出去,他們村兒的名聲就算徹底毀了。
好好的婚事鬧這個樣子,族長慪的不行,狠狠瞪了王二一眼,正要說話,簫譽從旁邊起看過來。
“你們一個能手打人,打了人還要訛錢,一群人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這孩子被打死,我們沒這麼的心腸。
這孩子我們救,我們送去藥堂給他瞧病。
救活了算是造化,救不活也算盡力了。
至于旁的,咱們府見。”
要說蘇落剛剛氣場兩米八,那此刻簫譽在春杏眼里,那氣場比他們世子爺都彪悍。
人往那里一站,沉著臉說出這麼一番話,是聽著就讓人心里犯怵兩打。
春杏不由自我檢討:看來在吵架這方面,修煉不夠,得加強學習!
簫譽沉著臉說完,轉彎腰,將腦袋包扎好的小竹子抱了起來,招呼春杏,“蘇二,你過來,坐了騾子車上抱著他,別讓他頭磕著,他這頭不能直接躺車上,經不住顛。”
春杏一收神,趕跑過去。
蘇子慕之前攥著蘇落的手指,眼見他蕭大哥把人抱起來了,心里松了口氣,也趕爬上騾子車,守在小竹子跟前,“你別怕,我來了,我肯定救你的。”
春杏有點好笑子慕小小年紀說話顛三倒四。
什麼我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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