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欒音心裏咯噔了一下，擔心許抒懷遇到了不測，可是後來轉念一想，自己的擔心真是多餘的，因為許抒懷一定是出了問題，而這個問題估計也有了定論，否則紅月的語氣和表不是現在這樣的平靜。

或許就是那次與鍾山君的見麵，讓這個問題有了結論……

“嗯，我在這裏一直等了他差不多兩年，他都沒有回來，我終於意識到他可能出了什麽事，或者他決定不要我了……那時候我的年紀還小，還不懂得外麵世界的可怕，很單純，所以對於生死沒什麽概念，卻很在意許抒懷不要我這個想法……”紅月歎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欒音追問。

“到家了……”紅月說。

走出那狹窄的山隙之後，空間便豁然開朗了，不遠便是一個小院子，外有籬笆牆圍著，院還有一些分開的菜地和圈舍，角落裏有個小亭子，設石桌石椅，桌上甚至還有從前留下的一盤殘局，棋盤上黑白棋子瓜分天下，各領風，就像當年那個人隻是離開了一下，很快便會回來將這一局棋下完……

可誰能想到，他那日匆匆出門後，便是再也沒有回來過。時隔經年，棋局仍在，人卻杳無音信至今……

等到進了屋子，欒音被安置在椅上，紅月開始練地整理室的東西。

雖然陳設簡單樸實，卻非常覺，不知是因為有人經常打掃，還是這穀底本就異常幹淨清潔……

紅月一邊做著手上的活計，一邊繼續說：“我去找許抒懷的最初幾年，還算有跡可循，我走訪了一些認識他的人，但終究沒有人能告訴我最後他究竟去了哪裏。

大概尋找了四五年的樣子，便趕上九淵國的雷煌發兵南下，吞並了東南方東麒國的好幾座城池，又想占領大陸的西南方的山區各部族的領地。

因為當時我尋找許抒懷主要也是在西南地區的各個部族間打探消息，所以跟各個部族便都有些接往來。也就是這個原因，讓我對各個部族都有些了解，他們便推舉我為各部族商議共同抵九淵國侵略的聯絡人……

可能也是因為年輕，出風頭，大家舉薦我時，我便也沒有推辭。我那時候也想過，要是許抒懷聽說了我的事，或許也會來尋我吧……”

“那……你找到許抒懷了嗎？”欒音忽然覺得有些心疼紅月，

“沒有……不過，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消息吧，我帶兵擊退了九淵雷煌的軍隊，後來又帶著西南聯盟軍一路追擊他們到了九淵聖地，在那裏我遇到了一個人，他說他知道許抒懷的下落，他也可以幫我尋找到許抒懷，條件便是要我退兵，回到西南自己的領地來……”紅月說。

“那你照做了嗎？那個人是誰？”欒音有些著急了，覺得這些錯複雜的時間線，還有個中的人關係似乎跟有關，但是現在的腦子裏卻一片空白，本想不通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我退兵了，按照那個人說的，帶著西南各部族的聯盟軍，重新回到自己的故土，為了能夠震懾敵人，我們聯合起來，建立了一個大的聯盟國，起名千晟之國，然後各自還是按照從前的方式，相安無事的生活著……就這樣又過了很多很多年，連我自己都不記得究竟有多久了……”紅月已經整理好房間，他把欒音抱到床上，讓平躺下來休息，自己則坐在床沿。

“那後來呢，那個人幫你找到許抒懷了嗎？”

紅月說：“沒有，他隻是說，許抒懷沒有在暗界，而是在與暗界平行的另一個時空世界，他可以幫我去那裏尋找他，再把他帶回來給我……”

欒音皺眉：“那人會不會是騙子啊？你是不是太輕易相信他了？”

紅月說：“不，他沒有騙我，而且他的手上有一把劍，我認得那是許抒懷常常帶在邊的劍……”

“你就那麽信他？就不怕他殺了許抒懷，拿了他的劍嗎？”欒音覺得按照紅月的說話，那個人真的十有八九就是個騙子，而且是那種專門騙小孩子的無良騙子！

紅月卻噗嗤笑了起來，道：“若你見過那個人，你也會明白，他不可能是個騙子，看著他的時候，你就會對他產生一種毫無理由的信賴。即便那時候除了許抒懷，我從未服從過任何人或者信服過任何人，但是那個人，是例外，我隻是跟他聊上幾句，對視一眼，便明白這人是個重諾如山的人，他說出的話，便一定會做到……”

“聽你這麽說，我也開始好奇這個人了呢？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欒音打了個哈欠，覺有些累了。

可能是今天真的太疲倦了，之前經曆了千歌離世的巨大悲傷，再加上一路逃亡，和接連著幾日的奔波勞苦……當緒終於沒那麽張，而是可以放心地躺在床榻上，聽友人閑聊往事，的也終於誠實地傳來倦意……

欒音隻約聽到紅月好像說：“他啊，他常常一黑，有時候帶著一張醜陋的黑麵，其實，他的樣子還是滿英俊的，即便沒有我和許抒懷漂亮，也是個風姿卓絕的男子，從前在暗界大陸，也算是一個顛倒眾生，令無數子芳心暗許的名仕了……”

“是嗎？可惜我恐怕見不到這樣的人了，即便見了，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去要求一人家的臉……”欒音打趣道，可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昏昏睡了……

“其實……這個人你應該是見過的……”紅月低低地說。

“哦？我見過？是誰啊……”欒音含混著回答，但意識已經進了夢鄉，沉沉睡去了……

見欒音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紅月便拉開一旁的被子，給蓋上。

目有些眷地舍不得離開欒音的臉頰，良久才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來：“那個人……就是軒澤啊，你不知道嗎？”

可是欒音哪裏還能聽得到他的話？

紅月手探自己的懷中，索了一陣，終於取出一枚小小的瓶子，瓶子裏流溢彩，影變化，仿佛有個亮斑在瓶中忽明忽暗地飄著……

紅月盯著瓶中那個亮斑，眼睛裏卻漸漸有了水霧，慢慢潤起來……

喃喃地低語著：“抒懷，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救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