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安頓在這附近了？”欒音試著問紅月，小心地措辭，害怕再引起他的瘋狂。

紅月卻說：“嗯，先暫時放在這裏，等到我把一切事理好，再送回家……”

“回家？”欒音從前沒有聽千歌提起過的家，所以一直以為千歌館就是的家。但今日聽紅月的語氣，好像並不是。

紅月歎了口氣，說：“是我在西南方林區一個小村莊裏撿到的孩子，很小時候，還是個小嬰兒那麽小的時候，被山裏跑到村莊家畜吃的野叼走了，但是野沒有吃，卻用自己的水將喂活了，也描述不出那野的樣子，但是後來野再次進村獵的時候被村民打傷了，不久後也死了……

村民們循著野的跡找到了野的巢，卻發現野的，還有野邊，正吃著野帶回的從村子裏獵來的家畜的千歌……

原來那野一直將當自己的寶寶照顧，那次也是為了給找吃的，才冒險進村獵，卻被村民殺……”

“聽起來有些難，野也隻是為了活下去而捕食……不過那樣也能回到自己的家人邊了吧？”欒音有些慨地說。

“嗬嗬，丟失了兩年多，家人們都以為早就死了，或許最初失去時，家人們還為此難過了一段時間，傷心流淚過，但是當被重新帶回村子，大家卻都視為野或者怪，連自己的親人都疏遠，嫌棄……”紅月冷笑著說，眼睛裏全是嫌惡和厭憎。

“怎麽會這樣？”

“我發現時，被丟在自家的牛棚裏，每天和牲畜睡在一起，了就吃骯髒腐敗的食，了就在髒水槽裏，跟牲畜們一起喝水……”講到此，紅月已經說不下去了。

“難怪那時候跟我說，這條命是你給的，是為你而活……”欒音喃喃地說。

“如果是那樣想的，那可真是太傻了。”紅月說。

欒音皺眉，有些生氣地反駁道：“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相信千歌對你是認真的……”

“哼，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誰是可以活的心安理得又理所當然的。我會救絕不是因為我一時興起，有了惻之心，而是我覺得對我而言有價值……是因為有活下去的價值，值得活著，才會有命活下來，否則也會跟那一村子裏的人一樣，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在我的手上了……”紅月說得越發冷酷了。

“你說什麽？你殺了全村的人？”欒音沒有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我說了，這是個弱強食的世界，為弱者就要有隨時被殺的自覺，隨時準備著犧牲……村民進了我的領地，拿走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就像那隻野進了村子，獵了村民飼養的家畜，所以它被村民獵殺也無可厚非一樣。村民進我的領地獵殺，那麽他們也要付出代價，那天我殺了全村的人，直到看到和牲畜在一起的千歌，我沒有殺，因為我當時也沒有把當一個人看待……”

紅月說完，便在生起的火堆旁躺下。

他抬頭看著天上漫天的星鬥，隔了許久才繼續說：“所以，我，真的是我聽過最蠢的話了……”

欒音沒有接話，不知道怎麽接，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也為千歌的死到無比難過，可是也不覺得紅月沒有上千歌有什麽不對，因為本來就是無法強求的。

正如紅月所言，沒有什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那一份是可以心安理得接的，有些事原本就是一個人的一廂願，你一個人，你願意為他付出多，願意承他對你傷害到多深，這些都是你一個人的事，當你決定的那一天開始，就該有接任何結果的覺悟，不論結果和辱罵，是好還是壞……

欒音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如今已經習慣了黑暗，即便醒來，眼前也沒有亮，所以晨昏的概念也變得模糊起來……

這次醒來時，覺自己的耳邊有呼呼的風聲，也有微微顛簸震的覺，好像自己正在馬背上，可是馬匹不會如此快速，從耳邊刮過的風聲判斷，現在行進的速度不會太慢……

欒音微微了，旁的人便立即察覺到了，紅月收了收手上的力道，欒音這才發現自己正被他抱在懷裏。頓時一僵，臉有些熱。

“你醒了？”紅月問。

“嗯……我們現在在哪兒？這是要去哪裏？”欒音問。

“不要，小心跌下去，這可是在天上，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紅月說得輕描淡寫，似在玩笑，可是欒音卻深信不疑。

因為忽然明白為什麽這樣的覺如此悉了。

曾經坐在孰湖上，被帶著飛上天空就是這樣的覺，而耳邊呼呼刮過的風聲也讓了解到，帶著和紅月的這個會飛的東西即便沒有孰湖那樣的飛行速度，也並不會比孰湖遜多，若真是一個不小心跌落下去，可真不是什麽好玩的……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欒音的神頓時清醒了不好，忽然環住紅月，差不多要把整個人都進他懷裏……

紅月也很快覺察出的變化，好奇地問：“你不會是害怕了吧？這怎麽可能呢？據我所知，你應該也是一隻鳥，沒聽說過一隻鳥也會恐高的……”

欒音沒有理會紅月的嘲諷，反駁道：“那你見過哪隻雙目失明的鳥還到飛的嗎？”

紅月被說得一時語塞，良久才道：“不用怕，我這隻金鵬鳥很聽話，飛得也很穩，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那你還沒有回答我，這是要去哪裏？”

“去大陸西南方的千晟之國。”紅月隻簡單地回答。

欒音對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千歌給介紹過這片暗界大陸的幾個主要的勢力和比較強盛的大國。其中便有這個占據著西南大部分山區和盆地的，由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和民族共同組的聯盟國。所以才會起名“千晟之國”。

而這個聯合了眾多部族的國度推選出來的一個最高首領，便是魔尊紅月。

也正是紅月在上一次大戰中，帶領千晟之國各個部族的武裝勢力，保住了自己的家園，趕走了外族的侵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欒音總覺得，那個千晟之國好像對紅月有著某種不愉快的緒。

而作為千晟之國最高的首領，紅月似乎並不喜歡回去那裏。

雖然這隻是欒音的一種覺，但是剛剛紅月提到千晟的時候，欒音到他語氣中帶著某種厭倦和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