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又沉寂的男音。

單單聽著，都能覺到他對那個人的深。

十三推開他，看著霍南衍，很認真地說：“我不是許青梔。”

人是由什麼拼湊而的呢？

是，還是記憶？

就算是他那個失去記憶的許青梔，但是并沒有和他的共同記憶，他得那個人，并不存在這里。

聽到說完這句話，男人神似乎微微有些愣怔。

隨后，十分平靜的對道：“時間不早，休息吧。”

十三背過子，離他遠遠地，覺到霍南衍在側躺了下來，并沒有，只是隔著的背影，默默地注視著。

他的視線，清晰地令人無法忽視。

眷而又悠遠。

十三微微咬住，心里有些說不清楚的覺。

有些懊火，有些苦惱，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

羨慕。

羨慕許青梔，能有這麼多人喜歡。

想知道自己丟失的記憶，想知道自己過去發生了什麼，真的是許青梔嗎？

第一次，向來沒心沒肺的十三，對自己產生了好奇。

*

霍南衍說陪，還真的陪。

他把拉斯維加斯那邊的工作都放下了，陪在倫敦玩。

白天他帶倫敦各個旅游景點游山玩水，晚上還陪到參加宴會。

他是一個博學的男人，引經據典，順手來，各大教堂的典故，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就算不是談，跟他一起生活，也十分愉快。

是夜。

十三從樓上下來。

上穿著長款的藏青吊帶禮。

等下，和霍南衍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唐婉坐在沙發上，正在和保姆流小糖果，見到十三下來，唐婉示意保姆離開，然后招手讓十三坐過來。

十三見到，立刻小跑著過來，坐在唐婉旁邊。

很喜歡唐婉，可能是因為剛生了孩子，上有一種獨特的溫。

“等下，又要跟霍先生出去？”

十三點了點頭，撥弄著垂落在沙發上流溢彩的擺，青的布料里有暗的織紋，低調而名貴。

“他說有一個慈善晚會，我陪他。”

唐婉看著，輕聲問：“小十三，你喜歡他嗎？”

十三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唐婉。

唐婉看著面前跟許青梔如出一轍的臉。

可能是因為失去記憶的原因，在眼里，十三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孩子。

許青梔已經死了，面前的人再像，也不可能是。

唐婉跟相這些天，雖然一開始是按照霍南衍的要求欺騙，但是此刻，也有些心生不忍。

不知道是被誰從哪里找來的，記憶被了手腳，過去是誰也不知道，像是一個工一樣，被送到霍南衍面前。

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悲劇。

唐婉也知道，這份憐憫不合時宜，但是看著面前跟許青梔一模一樣的臉，就忍不住心。

“小十三，”語重心長地道，“你不要喜歡……”

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霍南衍！”

十三抬起頭，見到來人，立刻眉開眼笑，從側跑了出去。

唐婉坐在沙發上，看著十三蹦蹦跳跳的跑到霍南衍面前，男人低下頭，側臉溫，笑著對說了什麼。

這一幕，就好像許青梔還活著一樣。

微微有些恍惚。

“去車里坐一會兒。”霍南衍對十三道，“我進屋拿點東西。”

十三應了一聲，乖乖地去門口停著的車里了。

霍南衍等走遠，才走過去，看向沙發上有些愣怔的唐婉。

他出聲警告：“唐婉，你剛才想對說什麼？”

唐婉回過神來，對上男人帶著料峭寒意的眼眸，有些于心不忍：“什麼都不懂，也是害者，你何必對這麼殘忍？”

霍南衍清淡的問：“你同，是因為長得像許青梔？”

唐婉低聲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做法，對來說太過殘忍。”

“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是，所有利用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男人的聲音，很冷。

唐婉一時無言，只是看著面前冷漠偏執的男人，緩緩低下了頭。

許青梔已經死去一年。

這一年里，不好過，但是霍南衍孤一人，恐怕更不好過。

他和許青梔的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一些別有用心的，憎恨他或者想要討好他的人，不敢打他的主意，就把主意打到了死去的許青梔的上。

這一年里，霍南衍已經收拾了很多這樣的人了，最近已經安生了很多。

只是誰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送過來一個跟許青梔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可是十三……什麼都不懂。”唐婉還是心疼，想為求，“你監視就行了，何必……騙是梔梔？”

“帶著這張臉出現，就已經不無辜了。”男人冷漠的看了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不合時宜的善良，有時候是惡毒。你想清楚，你應該站在哪一邊。”

男人說完，就轉離開了。

唐婉被他訓了一頓，難免還是有點憤憤。

在一旁聽墻角的容酒兒，等霍南衍離開了，出來安。

“南衍也沒辦法。”容酒兒看向門口霍南衍的背影，“背后的人藏得太深，里撬不出什麼，不用這種方法，我們查不到背后的人。”

唐婉皺著眉頭，神態糾結：“我只是覺得十三，太可憐了……”

“誰都可憐。南衍就不可憐嗎？許青梔死了這麼久，他還要面對有心人的惡意……這次不解決掉背后主使，不知道那個家伙還能復制出多跟許青梔一模一樣的臉。”

看著唐婉沉默的表，輕聲道，“他也是沒辦法了，其實最簡單的辦法，不就是刑訊供？但是你看，他對著那張臉，他下不了手。”

“他的肋，被那些人拿的死死的。這次理不當，下次死的人可能就是他。”

居高位，風險并存，如果不是真的下不了手，霍南衍又何必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來引出十三背后的人。

*

酒宴里，十三喝了好幾杯甜甜的葡萄酒。

喝完酒，摟著霍南衍的腰不放。

男人看著醺紅的小臉，心里想，這酒量跟許青梔也差不多。

他問：“要不要去樓上坐一會兒？我等下還要去談個生意。”

十三仰起頭，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著面前男人俊的臉，然后把臉在他懷里蹭了蹭。

“嗯……我有點困。”

男人把打橫抱起來，親自送去了頂樓的總統套房里。

躺在床上，看著霍南衍即將離開的背影，十三心念一，下意識拉住他的擺。

“嗯？”他回頭垂眸看。

拉住他，只不過是下意識的作。

十三也沒想好拉住他做什麼。

抬起水瀲滟的眼眸，眼地看著他。

霍南衍垂眼看了一會兒，出手了的發頂，“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的。”

這句話，令人莫名安心。

十三松開手，輕聲道：“嗯……”

目送霍南衍離開，才躺在床上，了滾燙的臉。

心臟跳得很快。

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因為霍南衍……

就在暈乎乎的躺在床上發呆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誰？”

十三坐起來。

“服務生。”那個人道，“霍先生我給您送吃的。”

十三下了床，打開門，果然看到一個男服務生推著餐盤站在門口。

讓開子，看著他把餐盤推進來，再離開的時候，路過面前。

等人走了，十三才攤開手。

掌心里有一張紙。

是那個服務生離開之前，突然塞過來的。

默默地打開紙團，里面是一串數字。

十三默默地記下這串數字，然后把紙團撕碎，沖進了馬桶。

被酒泡的有些發脹的大腦，逐漸冷靜了下來。

十三看了一眼外面的燈紅酒綠，默默地一個人下了樓。

去了附近的商店，撥出了那串號碼。

鈴聲響了三聲，果然，就有人接了起來。

“十三。”

悉的男音響了起來。

十三輕聲喊道：“師傅。”

師傅輕輕嘆息著問道：“這幾天你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十三被問得有些愧疚，抿著沒吭聲。

開心嗎？都快樂不思蜀了……

“我給你的任務，你也該完了。”男人在電話里溫和地對道，“你和霍南衍相這麼久，應該很好找機會下手，不是嗎？”

十三微微安靜了幾秒，然后才有些小心試探著問道：“師傅，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只是覺得，如果有什麼誤會的話，你們開誠公布談一下，比打打殺殺要好……”

師傅的聲音冷了幾分，聽起來有些尖銳：“十三，你在質疑我？”

對于師傅，十三還是很尊重的。

心里一凌，立刻道：“沒有，師傅。”

“我讓你過去，就是因為我邊，只有你最適合完這個任務。”師傅的聲音也溫和了一些，只是帶著幾分警告，“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是……師傅，我知道。”

的大腦里被安裝了納米自炸彈，靠生電流維持運作，只要那邊按下開關，就直接腦死亡。

這是過來的時候，醫生親自給做手按上的。

“你好好完任務。”他溫聲道，“等你功回來，我會給你自由。”

自由……

十三小心問道：“師傅……我想知道我曾經的事，你能告訴我嗎？”

“好奇了？”他哼笑了一聲，“你之前的所有記錄，我都有錄盤，你如果完任務，我會把它們都給你。”

“一切都在你完任務之后。現在霍南衍已經被你迷得團團轉，三天，你找個機會下手，下次你再打這個電話，我會找人接應你。”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十三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商店。

看著不遠的酒店，沒有回去，而是一個人找了一個街邊的長椅坐下。

沒敢問師傅，曾經到底是不是許青梔。

是和不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不殺了霍南衍，就得死。

出來的時候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但是這些天霍南衍帶著吃喝玩樂，竟然給忘記了……

忘記自己的任務，忘記自己的生死，好像……真的就是那個失憶的許青梔。

十三搖了搖頭，抱著，蹲在長椅上，有些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腳步聲傳了過來。

沒什麼人的街上，有人緩步走到的面前。

目，是一雙呈亮的黑牛津皮鞋。

十三抬起頭，看著蹙眉站在面前的霍南衍，男人下西裝外套蓋在背上，“你跑到這里來吹冷風？”

語氣帶著淡淡的不滿。

十三心里突然涌上來一委屈，把西裝外套下來還給他，“我不是許青梔。”

男人頓了頓，拎著外套，蹙眉看，像是不懂在無理取鬧什麼。

十三別開臉，“霍南衍，我不是許青梔。你別對我這麼好。”

我得想辦法殺了你，要不然，我就得死。

我還不想死。

良久，男人輕嘆了一聲，把西裝蓋回了單薄的肩上。

“我不是說過，想不起來了就算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十三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哭。

訓練再苦再累都沒哭過，但是此刻，莫名想大哭一場。

的人生，只有短短一年，以為師傅對很好，但是霍南衍對更好。

雖然知道，他的好，只是建立在這張臉上。

只是此刻，突然很想自己就是許青梔。

如果是許青梔，就能正大明，心安理得的他的好了。

也就不用糾結，這些難以啟齒的問題。

“霍南衍，如果我不是許青梔，你打算怎麼辦？殺了我嗎？”

男人盯著，十三地盯著他的眼睛，直到他輕聲嘆了一口氣，蹲下來，在面前與平視。

“你不是許青梔，還能是誰？”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說不準呢。我本就不是。”

“你只是不記得了。但是也沒關系。以后人生這麼長，我們只要每天在一起，想的起來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了。”

十三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心里有一種撕心裂肺的難過。

沒辦法跟他每一天在一起。

三天以后，要麼死，要麼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