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渡忽然覺得林霜不愧是能和顧芒為生死之的人。

他長有些憋屈的坐在小椅子上，看著面前小桌子上煮著的黑砂鍋的麻辣小串：「……」

一次紙碗，廉價的一次筷子。

都著「廉價」兩個字。

周圍還有小和小夫妻一邊聊天一邊吃，都開心的。

賀一渡發現自從上顧芒跟林霜，他們幾個真變得……接地氣的……

兩人都長得幾位扎眼。

旁邊有小生拿著手機拍照，賀一渡只是淡淡看一眼，沒說什麼。

林霜知道賀一渡這樣的大爺可能看不上吃這種飯，就把啤酒拉環拉開，砰的一聲杵在他面前，「不想吃就隨便喝兩口。」

賀一渡掀了掀眼皮，最終端起一次紙碗，給自己夾了幾片一看就很假的牛卷。

「你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賀一渡說，吃了一口，質很差，還又辣。

「我哪兒都能去。」林霜大卷的長發隨意綁著，在鍋里撈。

賀一渡吃了口，有點兒辣的不了，喝了口酒。

看著吃的嘶嘶氣還停不下來的樣子，「吃點兒，垃圾食品，對沒好。」

「我知道啊，垃圾食品。」林霜抬起頭沖他笑，很紅，有些妖，「但是香啊，就像渣男，雖然渣，但是香啊，誰不想和渣男談場呢，就像誰不吃垃圾食品呢？」

賀一渡：「……」

林霜看著賀一渡無話可說的樣子，笑容擴大，低下頭繼續吃。

「你，」賀一渡忽然出聲，「還了解這些東西，親經歷過？」

和渣男談？

林霜挑眉，「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嗎？」

賀一渡聽懂話里的意思，金眼鏡遮住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再給你要盤？」

「行。」林霜繼續跟鍋里煮的特辣丸戰鬥。

兩人在這邊吃了兩個多小時，小桌子上堆滿了啤酒易拉罐。

雖然林霜說請，賀一渡不可能讓買單。

照著的喜好給全場買了。

以至於兩個人走的時候，老闆和老闆娘都在用「這兩個人是瘋了嗎」的眼神看著兩人的背影。

下了馬路牙子。

賀一渡看著林霜的側臉，很君子的和保持著一點距離，「心好點沒？」

他說著，自己走到了左邊，讓林霜靠里走。

林霜點頭，「吃飽喝足，還有啥事兒過不去。」

從口袋裡出煙盒，發現只剩兩，前邊正好是便利店。

「我去買盒煙。」林霜往便利店走。

賀一渡跟上。

最後進了便利店，林霜又抱了幾瓶啤酒，和煙一起結賬。

賀一渡把手機付款碼遞給收銀員。

收銀員目不斷在兩人之間曖昧的來來回回。

拿了塑料袋裝好東西，兩人離開便利店。

對面商場大屏幕上在放電影，林霜走到臺階那邊坐下，單手開了罐啤酒，一邊看科幻電影，一邊喝著。

賀一渡也沒嫌棄地上臟，就這麼安靜的坐在旁邊。

還是很克制的和保持著禮貌距離，「別喝太多，一會兒回不去了。」

林霜五指扣著易拉罐，其實剛才吃的時候已經喝了很多，這會兒看著電影眼神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但能覺到賀一渡是他們三個裡頭唯一一個沒有崩人設的。

跟傳聞中的一樣，溫文爾雅，待人有禮，「賀一渡，以後你公司有啥項目需要幫忙，我不收你錢。」

聞言，男人笑了笑，「該給還是要給，不能讓你白做，要不怎麼跟那位姓顧的代？」

林霜想了想，也是，顧芒怎麼可能看著白做。

「哦」了聲，心裡僅剩的那點戒心都沒了。

都被賀一渡盡收眼底。

林霜癟喝完的易拉罐，又開了一瓶，灌下去一口，著對面商場巨大的電影屏幕，「這電影還好看。」

一個小時后，又是一堆癟的易拉罐。

林霜長長的舒了口氣，站起來，「爽！回去了。」

起的有點兒猛，似乎沒站穩，搖搖晃晃的像是要摔倒。

賀一渡手想扶，卻發現又站穩了。

「我收拾垃圾。」林霜喝酒不上臉，人看著是正常的，彎腰就要去把瓶子都收拾了。

結果頭重腳輕，人往下栽，反條件的用雙手撐著地。

賀一渡見這樣，手握著的肩膀把扶起來，沉著聲，「站穩，我來收拾。」

易拉罐裝袋子，然後扔到可回收垃圾桶。

回頭，林霜狐貍似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看著他。

人醉了，賀一渡確定，但他不確定林霜喝酒有沒有斷片的習慣。

他走過去，「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林霜思考了兩三秒，才開口，「我住w酒店。」

「走吧，我送你回去。」賀一渡打量著，「能走嗎？」

林霜反應慢半拍的點頭，「應該可以。」

賀一渡嗯了聲，也沒扶，只是讓走路裡邊。

「你未婚夫怎麼回事？」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林霜雙手在外套兜里，低著頭，一喝酒，再加上賀一渡今晚給印象不錯，話也多了起來，「就那麼回事兒，小時候我媽給定的，都不知道人現在長什麼樣子。」

「很久沒見了？」

「是啊。」林霜點了煙，「有，一二三四……年，反正久的了。」

賀一渡腦子裡似乎有弦就這麼鬆開，「這麼久，你敢跟他結婚？和陌生人沒區別。」

林霜笑笑，「我是不想嫁，有人想啊，偏不給騰地兒。」

用一種報復的語氣說。

賀一渡沒聽懂這個「」指的是誰。

他的注意力全在林霜那句「我是不想嫁」。

……

w酒店離這邊不遠。

十分鐘后。

賀一渡的車停在w酒店門口，看向旁邊的副駕駛。

林霜安靜了一路，這會兒酒意似乎有些上頭了，眼睛都稍微瞇著。

賀一渡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回到自己房間？

「到了……」林霜看一眼酒店前面有氣勢的門頭，推開門下車，留下一句，「謝謝師傅。」

賀一渡：「？」

這是把他當司機了？

賀一渡看著進了酒店，人不太穩，走的晃晃悠悠。

他摘下眼鏡，胳膊搭在車窗上，想到說的話，角扯了扯，「原來是這種未婚夫。」

還以為多好呢。

等林霜的背影消失在酒店裡頭好一會兒，他收回目，心不錯的發車子。

這時候，餘瞥見副駕駛上腳底下的黑背包，他愣了愣。

林霜的。

賀一渡拿出手機，給林霜打了個語音通話。

那邊接的有點慢，「林霜，哪位？」

男人道：「賀一渡。」

林霜在那邊跟門較勁，使勁擰，也擰不開，「賀一渡，你走了沒？我回不去了，我快忍不住了，我想吐……」

砰砰砰按門把手的聲音傳到賀一渡這邊。

他看著的包，就知道房卡可能在裡面。

這時候，那邊傳來酒店員工嚴肅的聲音，「這位小姐，這是1608，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林霜上酒味重，被誤會走錯房間了。

但堂堂影盟的元老九尾，就算喝醉了，怎麼可能連自己住哪兒都不知道。

賀一渡立刻拿著包下車，直接進電梯上1608。

他到的時候，林霜正在跟工作人員爭執。

「我就在這個房間住。」

「這位小姐，您若是房卡丟了，請拿著份證跟我去下面登記。」

「我……」林霜喝酒太多頭疼的不行。

「份證也丟了？」工作人員道：「那能證明自己份的也行，稍後我們給您報警。」

「不必了。」賀一渡走過去。

工作人員轉頭。

賀一渡把包給林霜，「找你房卡。」

林霜接過來在裡面一通翻，還能認出房卡，拿了出來。

工作人員見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兩位早點休息，有事打電話給前臺。」

賀一渡點頭，目看向林霜，把卡對著門把手下面一直蹭，半天打不開門。

真的喝多的。

賀一渡從手裡走門卡，滴的一刷擰開門，「進去。」

林霜拎著自己的包，左搖右晃的走進去。

賀一渡跟在後，看著一進去包扔在地上，走到床邊把自己砸在床上，就不了。

他沉默了幾秒，掃了一圈房間，看見桌上一些小包茶葉還有小袋蜂，走過去。

給泡了杯解酒的蜂水，他端過去，「林霜，喝水。」

對方還有反應，聽到他這句話，坐起來，接過水杯像喝啤酒那樣灌。

「別喝那麼猛。」賀一渡說。

喝完一杯，林霜把杯子給他，賀一渡剛接到手裡，就見用力捂住了，含混不清的說：「我想吐……」

站起來就要往洗手間沖。

結果人起的急，撞到賀一渡上，又摔了回去，死死捂著。

賀一渡見狀，立馬放下杯子，抱起大步走向衛生間，還不忘低頭威脅，「忍著，你要吐我上我今晚就——」

話還未說完，林霜嘔的一聲。

賀一渡整個人僵在原地，「……」

混雜著晚上吃的辣串還有啤酒盡數吐在他口。

怪異的氣味衝進鼻子里。

……

會所這邊。

十一點左右，大家就準備散場各回各家。

秦放手氣好，今晚贏了不，人神清氣爽的，走到季衡跟前，「老賀呢？」

季衡道：「有事兒走了。」

秦放皺眉，這還是第一次賀一渡提前走，也是第一次沒跟他打招呼。

啥況啊？

最近他們手裡沒啥事，賀家也沒啥事啊。

雲陵穿好外套，看著他們，「你們見林霜了沒？」

一群人搖頭。

季衡道：「林小姐出去接了個電話，就沒回來。」

雲陵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林霜走不跟他說一聲。

秦放腦子忽然閃進來什麼，臉驚恐的看向季衡，「他倆是一起出去的嗎？」

季衡想了下，「差不多吧。」

雲陵也反應過來了。

立馬拿出手機給林霜打電話。

那邊接的很慢，接通了，一道男聲傳過來，「喂？」

這聲音格外悉。

雲陵心裡咯噔一下，控制著聲音，「賀一渡，林霜呢？」

那邊，賀一渡低頭看著自己口的嘔吐，再看看了臟外套躺在床上的林霜，「睡了。」

「賀一渡！」雲陵咆哮，「你把林霜怎麼了？！」

賀一渡被吼的拿遠了點手機，隨後又挪回來，「喝多了，我送回來，沒事。」

「林霜喝多了，你怎麼會在邊？！」雲陵是真的炸了，今天剛送他家老大結婚，現在還要再搭上一個人給赤炎，他絕對會被氣出腦溢！

賀一渡穿著臟服難的不行，沒再廢話，「沒事，掛了。」

雲陵聽著電話里冰冷的忙音：「……？！」

秦放在雲陵賀一渡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天崩地裂懷疑人生。

老賀跟有錢小姐……

那他咋辦？

他沒有伴兒了？！

雲陵氣的恨不得提刀去砍了賀一渡，盯死了手機，「！」

秦放聞聲，看向雲陵，發現了一位同是天涯淪落人，悲痛道：「小花，就剩我們兩個了。」

雲陵被外界戲稱影盟「外花」。

冷不丁被秦放小花，他臉都黑了，「花你媽。」

……

這邊。

林霜只是外套上沾了嘔吐，了，裡頭沒有。

賀一渡只穿了件襯衫，這會兒全髒了，人想走也走不了。

他嘆了口氣，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浴袍穿上。

一邊系浴袍帶子一邊走出來，抬眸，就看到林霜坐在大床中央，一瞬不眨的盯著他，那張妖的臉上此刻多是冷艷。

賀一渡：「……」

怕誤會什麼。

賀一渡思索著解釋，「服被你吐髒了，一會兒我助理送服過來我就走。」

林霜沒說話。

賀一渡繼續道：「你睡吧，明天起來再洗澡。」

「我要喝水。」林霜命令式的。

賀一渡給倒了水，看著喝了，「你睡吧，我走的時候會給你把門關好。」

他放下水杯，拉開被子，讓躺進去。

賀一渡要給關大床區域的燈時——

「賀一渡。」林霜忽然出聲，看著男人轉過頭，側躺著，盯著他的眼睛，角勾起來，「你知道我在床上有多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