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斬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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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契！

蘇乞年三人相視一眼，不等開口，極元真人袖手一揮，熾盛，若時碎片飛舞。

回過神來，青羊殿殘破，蘇乞年苦笑搖頭，這極元真人四人也看出來，若是不想開口，即便想問也冇有機會。

翻看手中的地契，一疊老黃紙，紙很脆，顯然已經存放了較為漫長的歲月。

“茅箭縣，大川鎮鎮北良田十畝，赤霄曆四千九百一十五年。”

“張灣縣，黃龍鎮鎮南良田一十五畝，赤霄曆四千八百八十七年。”

……

半炷香後。

“這些，都不是朝廷賞賜，我武當曆代傳承的萬畝良田，”胖子眉開眼笑，“看來，這些是我青羊峰當年藏的私產，並未被諸峰瓜分。”

“合共五十七畝良田，雖然不是漢天子贈予我武當的免稅田，也遠不及我青羊峰當年鼎盛時候的三百畝，但一畝良田，就是種稻穀，一年也能有十五、六兩銀子，五十七畝，至八百兩，”清羽沉，又蹙眉道，“隻是時過境遷，人心難測，五百多年，幾代迴，還能有幾分誼，就難以預料。”

撇了撇，胖子道：“地契在手，我大漢律法在上，可由不得他們，那可是八百兩，若是種上我武當獨有的虎牙米，一年就至是八萬兩！何況這五百多年，到底積累了多財富，要是用來重建青羊宮，數年就能煥然一新。”

蘇乞年搖頭，哪裡有那麼簡單，財帛人心，世間多人鋌而走險，占山為王，殺人越貨，遑論五百多年，這五十七畝良田還有幾畝尚存都尚未可知。

“明日下山。”

突兀的，清羽沉聲道，抬頭看夕落下，一冬月清寒，冉冉升起。

“下山？”胖子聲音拔高，隨後也點點頭，道，“的確要下山先探探虛實，現在我們雖然主青羊峰，但是各種給養、丹藥、兵刃，都與我青羊峰無關，就如築基用的開天丹，現在我們連換取兩枚還有些勉強，遑論是衝擊《蛇功》第八層，三枚開天丹未必夠，也要有各種準備，安神靜心，幫助定的千年沉香，萬年崖柏末，還要沐浴，泡藥澡，祛除上的濁氣，這些哪一樣不要銀錢，甚至有錢都換不到。”

窮文富武，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纔有十年、數十年寒窗苦讀，拜師學藝，而門無路。

蘇家曾位列正八品，蘇乞年長安城中看了十五年，明白冇有宦家世，各種關係淺薄，除非文章驚世，有治世之才，寒門子弟想要高中太難，最重要的武功，尋常百姓人家除了漢天子普及天下的《奔馬勁》以及一門《馬形拳》，又如何能夠接到更加高深，千錘百鍊的築基功，窮苦人家傳承先輩孱弱質，骨駁雜，又能有怎樣的資質，就算後天補缺，也要大量的銀錢，購買各種珍稀草藥，老參靈芝，幾乎不可能負擔得起。

“我們三人各自下山，一人行走一縣之地，走訪虛實。”清羽又道。

茅箭縣、張灣縣、鄖縣，青羊峰五十七畝私田，主要分佈在這三縣之地，連同武當山，這三縣之地皆在十堰州。

“也好，進山數年，苦練築基功，未見妖，枉做武林人！”

胖子清夜大喝一聲，上卻是有一連串的骨骼炸響，若霹靂齊鳴，他一掃平日的憨態，眸子淩厲，上竟散發出一種迫人的氣勢。

嗯？

蘇乞年挑眉，看來胖子也是進不小，聽其骨音，《蛇功》分明已經臻至第六層，且邁出了極為堅實的一步，距離筋骨齊鳴，戰鼓擂的圓滿之境也不是很遙遠了。

由此可見，清羽也多半差不了幾分，這樣的修為，隻要不是深荒野中，沿天朝開辟的道而行，加上幾分小心，行走一縣之地多半冇有什麼問題。

月明星稀。

青羊宮中老樹虯曲，石堆積，遠遠去一大片的影，好像鬼神蟄伏在其中，森森的，寒氣濃重無比。

青羊殿冷清，一蓬篝火劈啪作響，火苗跳，被風一吹，就有熄滅的跡象。

離開了外院，就連冬天取暖的火盆和木炭都不供應了，雜役房不肯再賒欠。

蘇乞年三人都在靜坐養神，誰也冇有開口，因為他們都明白，這是諸峰在迫，要他們主出手中的傳承。

雖然天柱峰主峰掌門寧通道人開了口，甚至有來自金頂太和宮的聲音，但曆代三瘋道人不問世事，除非有天命人到來，抑或是妖族皇者降臨，如一脈之傳承，在其眼中也抵不過武當太極、天命運轉的道理。

事實上，當日之後，天柱峰上再冇有了任何聲音。

辰時，天微亮，篝火熄滅，青煙隻剩幾縷在糾纏，蘇乞年三人用過早膳，就走出了青羊宮。

冇有如清羽二人一般直接下山，一個時辰後，蘇乞年來到了一汪凍結的清湖前。

逍遙穀！

再次走進這座山穀，蘇乞年心中無比寧靜，彷彿早知道他要來，靜篤道人立在湖邊，遠遠地將一枚青如劍的鐵牌子拋過來。

接過牌子，背麵雕刻有太極八卦，正麵則是兩個殺氣騰騰的古篆字。

斬妖！

雖然而今主青羊峰，為傳承人之一的掌峰弟子，位比諸峰長老，但蘇乞年也明白，與讀書人的道理一樣，冇有力量支撐的地位，也隻能是如履薄冰，隨時可能墮深淵。

他依然是朝廷刑部定案，正式簽了文書，蓋了大印的欽犯，緩刑死囚不得離開武當山，除非接下斬妖令，才能破例放行。

一枚斬妖令，隻有一個半月，若是一個半月下山的緩刑死囚冇有回來，天柱峰上真武堂執法的道人就會下山，或是確鑿生死，或是捉拿歸山，甚至直接斬首，以儆效尤。

並且若是接了斬妖令，一個半月之未曾斬殺一頭妖，此後一年之，都不得下山。

這就令得逍遙穀一眾緩刑死囚慎之又慎，曆來並非是冇有人接下斬妖令，未曾順利斬殺妖，在此後一年之苦苦哀求，然而緩刑期至，被押解回京，斬首示眾。

遠遠的，一些尚未山的緩刑死囚再看蘇乞年，目就有些躲閃，彷彿昨日重現。

岸邊，靜篤道人再上下打量蘇乞年一眼，就落到了他背後的青鐵長刀上，他凝視數息，就轉離去。

這讓蘇乞年心中腹誹不已，無論是極元真人四人，還是這靜篤道人，難道武林高人都是這樣，神神叨叨，言又止，哪裡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蘇乞年隻知道，聖賢書中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哪裡那麼多思量和顧忌。

不過這也隻能夠想想，就是蘇乞年自己，也有一些不能夠公之於眾，雖然他心正直，但念及自安危，一些東西也著實匪夷所思，在冇有自保之力前，他隻能藏在心底。

……

再次走在下山的山道上，蘇乞年看四周雪花蓋滿了枝頭，鬆樹紮在峭壁之上，心中就有一些概，但他很快止步，因為前方解劍石前，兩個道士並肩而立，卻是兩個人。

“蘇乞年！”

一名年輕道士開口，淡淡道：“你可還記得我二人。”

“自然記得，”蘇乞年平靜道，“當初是兩位接引我山，進逍遙穀。”

“那就好，現在隨我們再走一趟吧。”（第二更送上，求推薦票，求新書友加書架收藏，第三更在10點左右，今天寫得很慢，有一些細節考慮下，十步儘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