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殷審視著人倚榻的香，目在素淨的鬟發上略一停留，道：“小姐似乎，極佩戴發簪。”

他近來的觀察力，忽然仔細了起來。

虞靈犀了鬟發，困倦道：“沒有找到合適的簪子，金簪俗氣，銀簪太淡，不如珠花發帶方便。”

第55章 玉

虞靈犀是對寧殷的榻有著本能的張，畢竟榻上解毒的兩次實在印象深刻。

然而轉念一想：前世兩年，什麼姿勢沒做過？

那些戰栗的記憶早被逐一平，隻余下釋然平和，以及偶爾氣泡般偶爾浮出的悸。

倚了一會兒便困倦了，僵著的腰也了下來。

虞靈犀不知何時睡著的，醒來時窗外明亮的已轉為金紅，在窗邊投下斜斜的長影。

寧殷就疊雙坐在榻邊，一手撐著榻沿，傾離得極近，如同在欣賞一幅極的畫卷般，用目慢慢品味著。

虞靈犀對上他墨的眼睛，眨了眨，醒過神來。

“我睡多久了？”

坐起，輕輕著酸痛的頸項，於是畫卷也像是活過來般，點亮了黃昏的晦暗。

“兩刻鍾。”

寧殷的食指閑適地點著榻沿，而後抬起，替了頸項，“小姐倒是安然得很。”

溫涼的手指到後頸，虞靈犀下意識一。

而後很快放松了子，這輩子的寧殷脾氣好得很，斷然不會再著的脖子恫嚇。

待緩過那陣麻，便翹了翹腳尖，落地道：“畫好草圖了？”

寧殷心不在焉地“嗯”了聲，那隻手在耳後使壞地撚了撚，這才不舍地離去。

虞靈犀實在好奇他要刻個什麼玩意兒，便道：“我看看。”

“現在不可。”

寧殷瞥了眼床頭矮櫃的最下層，嗓音低而緩，“那東西好看還實用。等雕好了，再給小姐瞧。”

去繁就簡，玉橫陳，可不是現在能給看的東西。

“故弄玄虛！”虞靈犀指責他。

寧殷悶著笑，又看了眼素淨的鬟發，起理了理下裳道：“小姐墨發如雲，以簪挽起，出白細脆弱的頸項，定然極。”

虞靈犀一怔，恍惚回想起前世，寧殷的確偏將的長發綰松黑亮的大髻，還總喜歡的脖子嚇唬人。

卻原來，小瘋子這麼喜歡的脖子麼？

虞靈犀著鬢發，想著回頭去找找，妝奩盒中有沒有合適的簪子。

連自己也驚異於此刻的妥協，頓了一會兒，輕聲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回房了。”

院中傳來窸窣的聲響，花貓似乎聞到了人的氣息，小聲喵嗚起來。

寧殷微瞇眼眸，視線投向窗外庭院，複又收回。

“小姐。”

他喚住，虞靈犀站在門外，疑地回頭看他。

寧殷朝虞靈犀走去，站在面前，近。

他抬手朝虞靈犀臉上去，不了眼睫。

寧殷離得那樣近，側首俯時，鼻尖幾乎上的臉頰。這麼近的距離，虞靈犀甚至能看到他眼睫垂下的影，分明。

下意識屏住呼吸，卻見寧殷抬手理了理睡得松散的鬢發，低沉道：“頭髮了。”

他整理鬢發的姿勢親昵而緩慢，夕下，兩道影子輕輕疊著，好似頸纏綿的鴛鴦。

“咳咳！”院中響起兩聲突兀的低咳。

虞靈犀驚醒似的，忽的回過頭來。

看到了站在玉蘭樹下剛毅高大的父親，以及一左一右的站著的，面複雜的兄長和阿姐。

自然，方才那親昵而易惹人遐思的畫面，他們自然也瞧見了。

“阿爹。”

虞靈犀只是慌了片刻，便定下心神，移步擋住後的寧殷道，“你們怎麼來了？”

院中所有下人都被屏退，一片沉靜。

夕濃到發紅，虞淵臉上從未有過的嚴肅，沉重的視線掃過自己麗乖巧的麼，而後落在寧殷上。

虞辛夷皺眉，給妹妹使了個眼，以口型示意：“歲歲，過來！”

虞靈犀心裡有了預，輕輕搖首，依舊以窈窕纖細的形擋在寧殷前。

虞辛夷氣急，想要上前將妹妹拉過來，卻被虞煥臣手攔住。

虞淵看了寧殷很久，腮幫繃，而後極慢、極鄭重地彎下腰板，朝寧殷躬抱拳一禮。

他後，一兒一兩名戎將亦是陸續抱拳。

隨著三人一禮落下，虞靈犀咽了咽嗓子，知道衛七做回寧殷的那一天，終究是來了。

正想著，肩上落下一隻白皙的大手，憐般輕輕拍了拍。

“別怕，小姐。”寧殷從後走了出來。

便是這等張的時候，他依舊面不改，甚至勾起興味的笑意，“看來，虞將軍想和我談談。”

“寧殷。”虞靈犀匆聲喚住他。

希寧殷能拿出最好的一面對待阿爹，便認真地著他，低聲道：“一定要好好談。”

聞言，虞煥臣和虞辛夷兩兄妹俱是抬頭：歲歲……直呼七皇子什麼？

……

酉末，天空一片黃昏與夜幕織的晦暗，一圓月輕輕地掛在梢頭。

書房的大門已經閉了半個時辰。

“就這麼擔心他？”虞煥臣掃了眼神思凝重的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