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笑著勸道:「九娘子,你多吃點。我祖父知道,又要罵人了。」
「沒事,我剛才嘗菜也嘗飽了。」
或許是因為生病剛好的緣故,最近胃口一直不算好。
驚雲拉著春秋道:「讓我哥揍才好呢!走,咱們吃飯去。」
明九娘早就習慣這幅討打的樣子,揮揮手讓他們進去。
自己坐在小杌子上,看著灶間跳躍的火焰,慢慢啃著小蘋果,神思已經飄到了爪哇國。
手頭還有一些銀子,是讓錢生錢,還是就放在手裡?單幫人查賬審計,其實已經夠他們全家食無憂了。
只是,諸如年前那樣幫人查賬,會不會得罪人,被人懷恨在心?
從這個角度講,似乎真的該和明懷禮好。
忽略明懷禮那張欠揍的臉,其他方面,這隻老狐貍還算可以,或許也是個可以合作的夥伴。
為了各自的利益,不懷疑明懷禮能接合作。
至在查清知府衙門這些舊賬前,他們能做夥伴。
馮星殊出來解手,因為村裡房子結構的原因,必須從廚房經過。
他看到明九娘孤零零地坐在灶臺前啃著破蘋果,對著他的半邊臉還紅腫未消,像極了氣小媳婦。
和從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贅不見蹤影,現在段玲瓏,五的緻也盡顯出來,即使荊釵布,也難掩其風采。
為什麼能發生這樣的變化?難道是因為蕭鐵策對不好,生生把了現在的樣子?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現在臉上的神采,並不像氣的模樣。
明九娘後知後覺地發自自己面前一片影投下,然後便看到青袍子上的月白回紋。
是馮星殊。
漠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對著灶火。
從前種種,也不能說馮星殊就是做錯了;但是現在已經「洗心革面」,也沒有招惹他,所以只要他也不招惹自己,那相安無事就是最好的。
馮星殊結了,去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加快腳步出去。
蕭鐵策很快也出來,看著啃蘋果的明九娘,眼神不悅:「剛好就忘記了教訓?進屋吃飯!」
明九娘道:「我提前吃過了,你進去招呼明狐貍去。」
蕭鐵策:「……」
他沒有進去,卻在邊蹲下,悶聲道:「你要是驚雲,我早就……你不進去吃飯,我也不進去。」
明九娘本來還想挑釁,「你是想手還是咋滴」,但是聽到後面這句,忍不住笑場。
這話如果是曄兒說的還相信,他一個五大三,鐵塔般的老爺們,在這裡蹲著拿自己肚子威脅,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看笑得花枝,小襖最上面的五蝠扣子散開,出白皙脖頸都毫沒有察覺,蕭鐵策臉紅,覺得一家之主的權威到了挑釁,聲音嚴厲了幾分:「是不是以為我不打你?」
馮星殊解手回來,在門口聽見這樣的一句話,頓時停下腳步。
明九娘翻了個白眼,剛想罵回去,忽然見到蕭鐵策手背上有一隻蟲子,小聲道:「別,你別。」
「啪——」手打了過去。
蕭鐵策手背上頓時留下了紅的爪印,但是蟲子卻「死不見」。
明九娘頓時訕訕的,低聲嘟囔:「我沒撒謊,我真看見蟲子了。」
馮星殊沒聽見這句,只當真被蕭鐵策打了,沒想為什麼就推門而。
然後他就看見明九娘低著頭狀若認錯,蕭鐵策虎著臉瞪著。
「去吃飯!」蕭鐵策站起來道。
「我鍋里還有紅燒。」
「讓驚雲來看著火。」
明九娘看出來今日不去吃飯,他真能不過去,於是便妥協,去了炕上那桌暫坐。
而心複雜的馮星殊則和蕭鐵策一起回席。
明懷禮道:「你們倆離席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該自罰三杯?」
兩人都沒接話。
王太醫知道蕭鐵策為什麼離開,道:「教訓過了?這下聽話了?」
蕭鐵策點點頭。
明懷禮「哎呀」一聲,道:「我這個大舅哥還在呢!真不給面子。來來來,喝酒。」
他酒量好,想把蕭鐵策灌醉。
馮星殊自離席歸來後面就沒有放開過,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對蕭鐵策就是莫名反。
酒過三巡,明懷禮道:「妹夫呀,我得提點意見。」
喝多了酒,妹夫便得理直氣壯,十分順口。
蕭鐵策沒有做聲。
「你看你之前私自從雪山下來這麼大的事,是不是三哥幫你按下了?」明懷禮道,「還趁著年關之前把你放回來,三哥夠意思吧。可是你就不夠意思了……」
正在此時,春秋進來送紅燒,桌子上滿滿當當都是菜,一時之間不知道放哪裡。
蕭鐵策手挪盤子,明懷禮桃花眼笑到瞇起,手從手裡接過盤子,道:「小心燙傷了手。」
盤子就那麼大,他又喝到微醺,接盤子的時候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指腹到了春秋的手。
春秋電般把手收回,倉皇間險些把盤子掀翻。
明懷禮穩穩地接住盤子,道:「姑娘小心。」
春秋低著頭,轉匆匆忙忙出去。
一直衝到屋外,扶著院子里的樹,被冷風吹著,惱才慢慢被驅散。
九娘子說過,離明懷禮遠點,那是個……心賊。
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九娘子的意思了。
明懷禮卻面如常,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但是九妹妹就不厚道了,今日都初八了,我看著,還沒開始看賬冊?」他手捂住自己的右做痛心疾首狀,「為兄我日日煎熬,想想這件事就如坐針氈,你們怎麼這麼狠心!」
蕭鐵策冷冷地道:「你不去唱戲,真的可惜了。賬冊的事,等二月二之後再說。辛苦一年,正月里好好歇歇。」
明懷禮佯怒,「歇一個月?你以為坐月子呢!趕幹活,要不把你抓回去吃牢飯。」
「我的事,他可管不了。」明九娘掀開簾子進來,自顧自地在蕭鐵策下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