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蘇心漓就覺得生氣，眉頭微蹙著。當著文帝的話，蘇心漓這樣的說辭，已經很含蓄了。

“他真的這樣做了？”

文帝實在很難想象司明會出糾纏不清的事，但是蘇心漓的厭惡又不似假的，文帝想了想，蘭翊舒和宸璽似乎對司明都不喜歡，從來不參與皇子間爭鬥的宸璽好幾次說了司明的壞話，頓時，文帝對蘇心漓的話信了七八分。

如果蘇心漓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他的這個兒子，藏的確實很深。

蘇心漓看向文帝，認真的點了點頭，他想做的，可不止這些。

文帝看向蘇心漓那張臉，驀地想到什麼，坐直著子，“其實他說的也沒有錯，蘭翊舒雖然和老六關係要好，朕與賢妃對他也寵，但他只是個平民，份平庸，確實配不上你，朕的這些個皇子，要份有份，而且長相也不差，你爲什麼不選擇他們呢？尤其，太子，老三對你都青睞有加，你不論嫁給誰，將來都可以坐上那個最尊貴的位置，你就不想嗎？”

文帝可不覺得蘇心漓是什麼淡泊名利的人，不論是落葉山莊梧桐林的史還是金鑾殿的右相，都是自己順著桿子往上爬要來的，比起這些，皇后的位置不是更加尊貴嗎？

“微臣不想。”

蘇心漓目堅定，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

“皇后的份確實尊貴，萬民敬，但是居高位，肯定有諸多束縛，微臣也不想讓外祖父外祖母擔心。微臣就算不做皇后，食住行，吃穿用度，一樣可以得到最好的，而且還自在，而且，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比不上一個自己能知冷暖的人來的重要，讓自己幸福。微臣和蘭翊舒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微臣很喜歡和他在一起。蘭翊舒爲了微臣連命都捨下了，微臣並非忘恩負義的人，尤其還是爲了我已經擁有的榮華富貴。外祖母以前還是山寨的大王呢，但是現在和外公在一起不是很幸福，蘭翊舒除了沒有尊貴的份，他什麼，都很好。諸位皇子也很優秀，但是在微臣眼裡，蘭翊舒纔是最好的，什麼都是最好的。”

和說起司明的態度截然不同，蘇心漓在談起蘭翊舒的時候，一雙漂亮的眼兒閃閃發亮，角上揚，神極爲的溫，眉梢眼角都洋溢著一小人的幸福。文帝見了，面和善了許多，看向蘇心漓的目都溫和了幾分。

“就因爲這個，你就和老五作對，甚至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不顧及皇室的面？蘇心漓，你可是琉璃的右相，做事要顧大局，識大。”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比起方纔嚴厲的斥責，還有眼睛都有怒火在燃燒，文帝這口氣，明顯是氣消不了。

“當然不是。”纔怪。

“五皇子爲男人，並且孩子皇子，就該有擔當纔對。雖然微臣不知道那晚，五皇子爲何要赴約，但是既然他毀了妙雪姐姐的清白之，當然應該擔負起責。之前，他們兩個已經換了更，妙雪姐姐已經是他的側妃了，現在，妙雪姐姐懷有孕，孩子無辜，既如此，他當然應該負責到底了，但是五皇子卻一再推，怎麼都不肯願意擔負責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責任。並且，蘭翊舒去尋找六皇子的這期間，他還來找我，實在讓人惱火。”

蘇心漓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雖然司明纔是自己的兒子，但是文帝也覺得，司明是配不上蘇心漓的，尤其，他還和蘇妙雪糾纏不清，蘇心漓雖然不似的母親弱，但卻是個心高的，難怪會如此惱火生氣。

“妙雪姐姐雖然只是相府的養，但一直都深得父親的寵，琴棋書畫皆是名師指點，樣樣通，而且因爲是方通房帶大了，和方家那邊走的也算近，雖然比不上微臣的份尊貴，但比起微臣的幾個妹妹，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而且妙雪姐姐人生的又漂亮，之前，五皇子一直與走的很近，但是現在，妙雪姐姐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如此冷無。一直以來，微臣的態度都十分明確，他還繼續糾纏不休，微臣時常會想，如果微臣不是相府的嫡，定國公府的外孫，不是當朝的右丞相，沒有皇上的信任，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尋常子，他是不是還會如此？他看中的到底是蘇心漓這個人呢還是微臣上的利用價值？如果有一天，微臣忽然變得一無所有了，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是不是就會像對待蘇妙雪那樣對待我，棄如敝屣？甚至恨不得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的牽扯？”

蘇心漓說這話的時候，還是著憎惡，但是文帝看著那雙依舊還有些紅紅的眼睛，心底忽然也覺得悲涼起來，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真的經歷過這些事。

蘇心漓的話，爲帝王的文帝自然是贊同的，皇子雖然是皇帝的兒子，但是就是這一代，相差的簡直是十萬八千里。皇子，時常會覺得如履薄冰，尤其是有野心的人，日日想著的都是如何往上爬，聯姻，是最好的法子，從司明對蘇心漓的態度上，就足以證明，他對那個位置，有很大的企圖心。他的這個兒子，可比太子和老三他們那些人聰明多了，知道用別人當擋箭牌。

不過文帝覺得最最難得的，還是蘇心漓的這份認知，琉璃上下，不說全部的子，但像出勳貴之家的小姐，幾乎全部的人都削減的腦袋想嫁給皇子，想進宮，做妃子，做娘娘。京陵城現在那些千金，有哪個是不羨慕蘇心漓的？若換們，們早就從太子和三皇子中挑選一個嫁了。

“微臣可不想自己傾盡所有付出了一切後，被隨便冠個罪名，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還拖累家人。”

蘇心漓悠悠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在與文帝說話，又似乎，只是在闡述曾經某個發生過的事實，良久，才長長的吸了口氣，扭頭看向文帝，臉上的神卻不若方纔的恍惚，扯了扯角，笑了笑，很是又自信的笑容，“我相信，蘭翊舒不會這樣對我。無論我是份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還是普普通通甚至一無所有的尋常子，只要我還是蘇心漓，他就會對我好，這些東西，任是再怎麼高貴的份也給不了。”

不是蘇心漓自以爲是，就現在在琉璃的地位，有哪個皇子敢對不敬？便是那些娘娘見了哪個不是禮讓三分？本就不需要那些東西錦上添花。上輩子，那是無能，默默無爲，所以文帝在嫁給司明之後，不論是對司明還是對定國公府都沒有作，但是現在，除非嫁的是文帝心目當中屬意的那個人，不然的話，定國公府的安危堪憂。文帝是暫時不除了，那那個未來登上皇位的皇子呢？他會不會是第二個司明？蘇心漓不敢冒險，所以就誰都不選，他們置事外，誰也不得罪，只要他們足夠強大，還能掌控主導權。

蘇心漓說完，又看了文帝一眼，見他的緒已經不像自己剛纔進來時那般暴怒了，心知他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咚的一下跪在地上，擡頭看向文帝，一臉誠懇道：“皇上教訓的是，微臣確實不該因爲一己私慾就幫著妙雪姐姐做出這樣的事來，微臣知錯了，請皇上責罰。”

蘇心漓說完，低著子，頭點地，幾乎趴在了地上，一副認錯的模樣和架勢，文帝見狀，卻不由失聲笑出了聲，然後搖了搖頭，還真是個會察言觀的靈鬼。

“好了，你起吧。”

若真心求責罰，就不會解釋這麼一大通，功挑撥了他和老五的關係後，再說這些。文帝看著蘇心漓那瘦弱的模樣，有些明白，爲什麼歷朝歷代不允許子爲了，對著這樣聰明貌，心思玲瓏剔到連他都佩服讚賞的子，哪裡捨得苛責，更不要說死了。

蘇心漓笑著謝了恩，站了起來，文帝看著站起來的蘇心漓，看著臉上的傷口，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額頭的傷口，怎麼樣？疼不疼？”

蘇心漓笑著搖了搖頭，“不怎麼疼。”用奏摺砸已經輕了，這樣的結果，蘇心漓已經很滿足了，心裡頭都激文帝仁慈了。

“這次的事，老五也有錯，暫且就饒了你，不準再有下次了，知道了嗎？”

蘇心漓用力的點了點頭，能覺到，文帝對司明這個兒子，真的不怎麼親厚。

“皇上，蘇妙雪的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但是現在，畢竟懷孕了，而且五皇子之前已經答應娶做側妃了，只是因爲年紀小才耽誤了。其實，蘇妙雪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十四歲，可以婚了。”

蘇心漓小聲的說道。其實，是希文帝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都已經原諒了，那就不妨再幫一把了。

“這次的事，現在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若是五皇子不負責任，蘇妙雪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到時候那些百姓必定會覺得皇室的人太過冷，而且沒有擔當，還不如——”

“蘇心漓！”

文帝冷冷的看了蘇心漓一眼，重重的呵斥了一聲，蘇心漓抿，沒敢繼續往瞎說。是個人，應該都不會希有蘇妙雪這樣一個兒媳婦，蘇心漓也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

文帝氣呼呼的，蘇心漓站在一旁，也沒有說話。以前，因爲文帝是帝王，蘇心漓心中，對他一直都十分的畏懼，不過這兩次接下來，對他卻不若之前那麼恐懼了。沉默的氣氛，維持了許久，書房，安靜的就只剩下文帝重重的氣聲。

“那個孩子，是老五的嗎？”

啊？蘇心漓心頭一跳，猛地擡頭看向文帝，文帝的神已經恢復了一貫的諱莫如深，蘇心漓重重的點了點頭，“確確實實是五皇子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問微臣的父親。”蘇心漓一臉的誠懇。這次的事，已經有驚無險，但是蘇心漓總覺得文帝的態度有些奇怪，就算司明並非他疼的兒子，但更應該算是外人吧，那話雖然說的含蓄，但言辭間都是說司明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就算文帝說了不怪罪，但是這態度好像太過和善了吧。

“好了，你下去吧。”

蘇心漓恭敬的道了聲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文帝忽然又住了，“你今後給朕惹事。”

蘇心漓瞪大著眼睛，靜疑的看向文帝，怎麼覺得，文帝這話聽起來像是慈的長輩對晚輩說的。

蘇心漓恭敬的道了聲是，不過心中想的卻是，自己應該是做不到了，顧大哥他們這幾日應該就要回到京城了，清河縣的一百條多無辜命枉死，這事還沒有解決，文帝就算頭疼，這件事也得解決了。蘇心漓離開書房，擡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等這次的事了結了，蘭翊舒要還沒回來的話，就帶著水兒還有齊雲齊磊他們，離開京陵城去找蘭翊舒。

流雲是陪同蘇心漓一同進宮的，看到蘇心漓從書房裡面出來，忙迎了上去，因爲方纔的靜，最先將蘇心漓從頭到尾掃了一眼，在看到額角的傷口時，吃了一驚，擔憂的了聲，“小姐！”

蘇心漓對著搖了搖頭，流雲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也沉得住氣，雖然擔憂，也知道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沒有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