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當時聽見笑了一通,霖哥兒認真說,我名字帶雨字,還是在上頭,王堅就問那為什麼不小霖雜貨鋪?
小雨簡單好記,大家來買東西也親切。
鋪子里什麼都賣,北面的東西半牆櫃架,多的還是霖哥兒自己做的,後來有了柳桃做幫手,那就更多了,如今還上了冷飲。
離鹵煮鋪子遠的昭州百姓,那到中午就去小雨雜貨鋪買,價錢一樣,用的東西也是一樣的,聽說是一『』牛出來的牛『』。
後來陸續上了新的,加一些花生碎、瓜子仁,還有各『』的果子切了丁,一些冰碎放進去,六文錢百姓買回去,還能給裡頭再放便宜的果子,這樣六文錢就能得一盆,全家都能沾涼氣,解解饞。
小雨雜貨鋪裡頭用工一是郎,一是哥兒,都是十六七的年齡,家住附近,中午還能回家吃飯,一天錢的工錢,為活不多簡單,店裡兩位老闆人也好,從不苛責人,還能學手藝——做子繡花。
平日里還有果子吃,過年過節,老闆還給發錢。
這活多得是人惦記著想干。
「小夥計,一碗冰,我沒帶碗,這兒有沒?」
有人來買冰。
小哥兒道有,開始做,刨冰淋牛『』撒了果子堅果碎,將碗遞過去,那人給了銅錢放桌上,問:「有沒有涼水?」
「有的。」小哥兒道這是要倒進去拌開了,這樣就多了,他家店裡燒了涼白開,還有自己喝的綠豆湯,就問:「是要涼白開,還是綠豆湯?」
「涼白開——」這人又忙問:「綠豆湯要錢嗎?」
小哥兒笑說:「不要,我小老闆人好,自己燒了自己喝就有,沒了就沒了,正好撞上。」
「那就綠豆湯。」
小哥兒就給打了一碗放涼的綠豆湯,還又給拿了碗,讓他能倒開。這買冰的到不好意思了,接了碗說:「我一會給還過來。」
「好,不急。」
這人聽口音不像是昭州的,還是從北面來的,小哥兒見買冰的端了碗去不遠靠牆地方找同伴,那裡停著兩輛推車,同伴在看貨。
大熱天的,這會見了冰水是稀罕的小翼翼喝了一口。
「舒坦,這昭州怎麼夏日都有冰?要不是聽人說,是想都不敢想,這咋放?咱和昭州也不遠,冬日也不見怎麼結冰的。」
另一人自然也不道。
「我瞧著,這昭州比咱府縣還要好。」
「要不是路修好了,到了昭州才道真變了樣。」
倆人外地的,說口音相近卻又不同。百善街上多是鋪子,他倆停的地方沒在人家鋪子門簾前,沒擋道,說不小,天氣熱中午沒什麼生意,鋪子掌柜溜達就搭上了。
問兩人哪裡來的?賣什麼?
這兩人原先還戒備。
掌柜的就笑,「就是背了金山銀山,在昭州地盤上,也沒人敢『』搶騙,再說了,對面剛買冰的那家,黎老闆的鋪子,哪裡敢在黎家門前做這些事,放吧。」
「黎老闆?昭州商黎老闆。」
「不是嘛。」掌柜提起來自豪,「咱昭州能有幾姓黎的?」
這下倆外來的才卸了幾分戒,兩人是忻州底下一府縣的百姓,車上的貨還真有些東西——不然也不值得推車跑這麼遠來昭州賣。前都是送鄚州賣的,後來聽府縣人說昭州富饒,走幾步路遠一些,沒準能賣好價錢,去昭州試試,如今不是修水泥路嘛,也沒以前那麼折騰了。
「說來說去,那這車上裝的到底是什麼?」掌柜好奇了。
倆人互相看看,又提起了戒。
掌柜的被吊起了好奇,見這倆人藏藏掖掖的,頓時去斜對面的小魚雜貨鋪,請說:「小李老闆、小柳老闆,幫我一忙,來見證見證,我真是好奇,沒壞思。」
請了李霖和柳桃出來。
倆人剛在雜貨鋪買了冰,這家小老闆人面善,人也好說大方,說送綠豆湯連錢也沒要,尤其一聽,還是黎府的客,當即便敞開了麻袋,『』出裡頭東西。
掌柜的一瞧,黑漆麻烏的都是些什麼,『』糟糟皺,還有味,像是草,菌子?
「靈芝、茸草、田七……」
全是『葯』材。
「靈芝我道,貴重一些,那什麼雜草一堆——」掌柜還以為啥呢,一麻袋裡頭就幾朵靈芝,瞧寶貝的。
二人怕人輕賤他貨,忙解釋說:「別看這茸草灰撲撲還有些臭味,這不是雜草,這東西好了,我村裡誰傷著了,掉了,茸草搗了泥抹上了,傷好的快,疤也沒。」
「對,還有田七草,流不止的時候用這。」
「還有這……」
霖哥兒一聽茸草能生治傷還祛疤,當即說:「那我買一些。」
旁邊柳桃:……
這都沒問價錢,就這麼買,霖哥兒也不怕這倆人胡謅的誆騙人錢?霖哥兒快要下了,柳桃就談價錢,好在並不是很貴,這倆人也誠。
「『葯』材的,這條路往南走,第三岔路口有巷子,找鄭氏醫館。」
這是小田開的。
倆外姓人沒想著買冰還能做買賣生意,還給他介紹了醫館,當即推車去試試,只是迎路走去時,瞧見對面一些車馬隊伍,都是木車,人家子還有一圈黑的,同他不同,走在路上響也不大。
不道是啥。
昭州真是新奇沒見過的多。
霖哥兒買的『葯』材,下午收工回去,和柳桃姐先去了老闆院子,柳桃說了今日遇到的外來人,霖哥兒快買『葯』材,索不貴云云。霖哥兒說:「這些茸草聽說以生祛疤。」
黎周周一聽就道霖哥兒想起了容燁,這孩子就是善。
「好,回頭小田大夫來了,讓他看看給容燁開。」
霖哥兒小臉頓時呆了下。
柳桃噗嗤笑出,跟老闆解釋說:「他今還給倆人引路去小田大夫醫館,這又買回來了這些,不是撞了嗎。」
「撞是撞了,但是是霖哥兒意,不算白花了。」黎周周也笑了哄霖哥兒。
等第二天黎周周去前院看容燁,便這事說了。
「……有了茸草,傷好的快,也不會留了疤痕。」黎周周說道。
容燁記憶對上那位清麗的小哥兒,他本不在意疤痕,聽完了,再看黎周周著他的目,「嗯,我道了,幫我謝謝他。」
「要謝就當面謝他。」黎周周笑拒,又說:「容燁都到昭州了,拚死活了下來,傷好了,人也要好起來。」
傷好,和人好,不一樣的。
後來黎周周走後。
容燁看著桌上一籃子的茸草,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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