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導，其實對唐易是比較服氣了，但是因為有限的古玩知識結構，自己個兒還是有點兒想法。

　礙于司馬六的面子，加上王導口氣上也還比較尊敬，唐易才說了這麼多。該說的說了，至于這個王導的古玩收藏下一步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好話到這兒了，唐易也就順勢提出了告辭。

　臨走的時候，司馬六順道說了一句：唐先生這次也會去一趟倭國的西表島，不過我安排好了，不影響劇組，一起出發，但是到了地方可能會單獨玩玩。

　這話說得很明白，本不影響王導拍戲，就是知會一聲。

　離開之后，唐易對司馬六說道，“我也沒想到，他的東西都不真啊。”

　“他這個人比較自負，我只是玩家，不是他眼里的‘專家’，也不便多說。不過這人還是不錯的。”司馬六笑呵呵道，“不過，通過你們今天的流，我發現，玩古，虛心真的很重要。”

　唐易笑了笑，“王導態度上虛心的。”

　“這個虛心，是敞開懷抱接納見解的能力，不是態度！”司馬六擺擺手，“他態度上虛心，但你的很多話，還是沒聽進去。”

　“他和你不一樣，你是真喜歡，他有點兒附庸風雅，沉不下心。”唐易接口道。

　司馬六特別和唐易聊古玩，只不過他和唐易頭在一起的機會不是很多。聊著聊著，他突然提議去琉璃廠看看。

　“怎麼突然想到去琉璃廠了？”

　“我前兩天在一家店里買了些宣紙筆墨，看到他店里有個小陶罐漂亮。不過不知道賣不賣，我也沒看明白，就沒多問，正好去逛逛吧，好久沒逛市場了。你剛才說了那麼多，勾起我的癮頭了。”

　唐易想想也是，下午了，其他市場地攤估計都散了，去琉璃廠還能逛逛店面。

　到了琉璃廠，司馬六帶唐易先去了那家店。這是一家經營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和字畫的店面，沒有古玩。不過，就在一個擺放高檔墨錠的柜子里，確實擺放著一個二十多厘米高的小陶罐。

　這個陶罐撇口細頸鼓腹，如果再高挑一些，更像個瓶子，腹部兩側各有一個小耳朵，罐是彩紋路，像是水波和漩渦。

　柜子是有玻璃的，兩人就在柜子前看了一會兒。

　這時候，店里沒什麼人，一個材瘦、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像是老板，“兩位這是想買墨錠？”

　剛開始學書法的人，一般都會買墨，方便。不過那種研磨醞釀的樂趣就沒了，所以有些講究的，還是喜歡買墨錠。

　“隨便看看，您這小罐漂亮！”司馬六應道。

　“馬家窯的，這東西不賣啊兩位，就是襯托個意境。”老板笑著應道。

　馬家窯文化，是新石晚期的文化，五六千年了，西北黃河上游一代出現，因為最早發現的馬家窯址而得名，最出名的就是彩陶。不過，這個址不是我們自己人發現的，是一個瑞典的地質學家發現并挖掘的。

　“我能上手看看麼？”唐易禮貌問道。

　老板想了想，“兩位這邊請！”說完，打開柜子，拿出了這個彩陶小罐，帶到了店鋪一側的八仙桌上。

　“看兩位也是風雅得很，既然喜歡，那就一并欣賞下吧！”男子手請唐易和司馬六坐下，并倒了兩杯茶。

　開門做生意，眼目得靈，唐易和司馬六不像是逛燈的，也不像是沒錢的，老板閑來無事，就表現得很場面。

　陶瓷陶瓷，先有陶后有瓷，陶和瓷不是一種東西。陶土和瓷土不一樣，燒制溫度也不一樣。燒陶一般八百度左右就夠了，頂多不會超過一千度，瓷呢，一般是一千二百度以上。

　這個陶罐，如果單從欣賞的角度來看，漂亮。不過陶最開始出現，是實用。陶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吸水，你用它盛一罐開水，等涼了想喝，嘿，一看一多半沒了，被吸走了。

　我們的文化有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實用往往也兼藝，到后來很多實用變了觀賞，這其實也是古玩的一種在推力。

　陶瓷實用，還有個問題是易碎，但不是最大的問題，因為使用陶瓷的，一般都是定居民族，這個小心一點兒就可以了。不像游牧民族，陶瓷，金屬和皮革多，因為他們活多，怕摔。

　唐易拿著這個彩陶小罐看了看，工藝已經很良了，而且表面理得很，手也很好。

　那時候的陶，肯定沒有釉。釉陶是漢代才有的，這陶上釉，就解決了前面說的吸水問題，同時呢，觀賞大大增強了。唐代的唐三彩算是釉陶的一個典型代表。不過，看多了的釉陶和瓷，看這種小罐，反而有一種返璞歸真的。

　司馬六看了一眼唐易，“好東西吧？”

　唐易點點頭，“馬家窯彩陶品，市面上可不著了。”

　老板一聽，笑了，對司馬六說道，“敢您來過啊？這是帶著行家來掌眼了。不過您也看到了，我這是經營文房四寶和字畫的鋪子，這東西確實不賣。”

　司馬六眼略顯黯淡，看得出，他是真喜歡這東西，現在確定了是馬家窯真品，很是想買，“老板，這東西您是怎麼得來的？”

　“這是我前幾年去西北收購洮河硯，無意中得到的，我其實不懂陶瓷，只好字畫，不過趕上了個好運氣！回來找行家看了，居然是馬家窯彩陶真品。拿回來之后，越看越喜歡，擺在店里，一來襯托個意境，二來也能隨時瞅瞅。”老板倒也沒瞞，大致說了說。

　“既然老板不想割，咱們也不能勉強。”唐易對司馬六說了一句。意思是這東西欣賞完了，也該走了。

　“老板留個名片，我以后筆墨紙硯就到您店里了！”司馬六想了想說道。

　老板微微一笑，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開店做買賣，這都是隨手的事兒。“墨趣苑，于老板。”司馬六接過看了看，“那行，于老板，咱們回頭再聊。”

　唐易就勢起，卻突然不經意瞥見了八仙桌一側的柜子底格里的一件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