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霍峻稍稍一驚，“難道你在飛機上瞥了幾眼，就發現有什麼問題？”

　“東西沒問題。”唐易接口道，“問題是原來是包銀的，而且你手續完全合法，你原裝帶回來就是了。何必要拆了包銀，出紋飾，這樣過關，豈不是自找麻煩？”

　“其實，有金屬才更麻煩，玉石制品并不容易引起注意，特別是一雙玉筷子。家父一開始還擔心，雖然有發票，但是過關如果重新鑒定，確定是良渚文化的玉，也還是很麻煩的。”霍峻解釋道，“不過，我不是為了這個拆的，或者說，其實不是我拆的。”

　霍峻接著便把過程說了說。

　當時他走進這個文商店，本來就是習慣地隨意看看。這家文商店的玻璃柜臺里，有一塊專門是玉件，什麼玉扳指，玉煙，玉牌子，基本都是些清末的小東西。

　霍峻低頭看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店員，的，在柜臺后面涂指甲油呢，霍峻多問了一句，“玉件都是這種小件麼？”

　店員注意力好像很集中，眼睛一直盯著指甲，都沒看霍峻，“沒了，就這些。”

　霍峻點點頭，這就準備走了，店員卻又接了一句，“那雙包銀的玉筷子，就算最大的了！”

　“玉筷子？”

　柜臺里邊確實有這麼“一雙”，玉筷子包銀，這麼講究？這包銀，看著倒像是近代的，霍峻因為店員說了，就又仔細看了看。哎？這出的青玉質地，好像年份沒這麼短。

　“那好，你把這玉筷子拿出來我看看。”霍峻說道。

　霍峻越看越覺得不對，雖然看不到紋飾全部造型細節，但最起碼，這東西值得研究一下，便問多錢。

　店員翻出一本小冊子，看了看，“嗯，沒錯，這玉筷子打折湊整，一萬塊。”

　霍峻知道，這里沒得講價，略略沉，便決定買了。文店里倒是有POS機，刷卡現金都可以。

　不過，還沒等他掏出卡來，店員突然又說，“對了，超過一萬含一萬的東西，賣出得我們頭兒簽字！”

　這文商店，雖然從事的是商業行為，企業化管理，但本質上是事業單位，收集流散在社會上的文進行保護，也賣出不需要國家收藏的東西。所以啊，和一般的古玩店當然不一樣，類似于店員說的這種規矩，雖然不是很普遍，但是有的文商店是存在的。

　“好啊，那你讓你們店的負責人簽字吧，簽了我再付錢。”霍峻點點頭，心想既然擺出來了，你們的負責人肯定看過了，再讓他簽字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但是我們頭兒的丈母娘今天手，說了不來了！”店員神補了一句。

　好嘛，你一口氣兒說完不行麼？霍峻哭笑不得，“那就是今天買不了是吧？”

　“這樣，我們單位不是古玩小店，你個押金，我給你留下，你明天再來不就行了！”店員接口道。

　霍峻想了想，“可我是外地的，明天一早就走了！這可怎麼辦？”其實他明天走不了，要在當地住一晚，但是在古玩行里呆久了，他養了一個習慣，那就是能爭取眼下易的，一定要全力爭取，堅決不拖，實在沒辦法了再說。

　霍峻說得又誠懇又著急，這店員的指甲油已經涂完了，“那你等等，我給我們頭兒打個電話！”

　電話是當著霍峻的面兒打的，說有個顧客看上了一件東西，但是著急走，請示下該怎麼辦。

　掛了電話，店員笑著對霍峻說，“我們頭兒說了，他丈母娘剛進手室，出來恐怕還得兩三個鐘頭，他回來一趟再回去。”

　“太謝了！”霍峻連連道謝。

　過了二十分鐘，文商店的負責人回來了，是個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一進來先問是什麼東西，店員一指柜臺，“就是里面的玉件。”

　負責人點點頭，在一個冊子上簽了字。

　看到負責人簽字了，店員便把一雙“玉筷子”拿了出來，還找了幾張廢舊的宣紙和一個塑料袋，準備包上裝起來。

　負責人本來準備走了，突然又看了一眼這雙“玉筷子”，“等等，我再看看。”

　拿起看了一會兒，他自言自語道，“包銀是近代的，這玉質好像年頭老。哎？這是我鑒定的那批庫存嗎？”

　“是啊，那天您和王主任一起，不過那天東西太多了，您可能記不住了！”服務員接口道。

　“這包銀我得拆下來看看。”負責人突然說道，說著，便到了柜臺里面，拉開一個屜，取出了一把特制的工鉗，把一雙“筷子”放到了柜臺上。

　“哎？我就是沖著這包銀買的，你這要破壞了我怎麼買啊？”霍峻連忙說道。

　負責人卻看著霍峻說，“那你就別買了，這東西我當時沒看仔細，我這不是破壞，是檢查鑒定！”

　很快，負責人就把兩個尖上的包銀拆了，尖兒上沒紋飾，而且因為尖細，所以比較，玉質強，倒是顯得沒那麼老。

　霍峻沒法說什麼，得，看著吧。

　很快，負責人又開始拆中間的包銀，不過中間的包銀不好拆，拆了一個不趁手，又拆另一個，另一個剛擰開一點兒，還沒等卸下來，負責人的電話響了。

　“什麼？好，我馬上來。”

　這個電話，是負責人的老婆打來的，他丈母娘的手出了點兒小問題，有個理方式需要家人決定。他這一聽，立馬放下了工鉗，要趕回去。

　“那這個還賣不賣啊！”服務員追問了一句。

　不等負責人回答，霍峻就補了一句，“賣什麼賣？都拆了，我不買了！”

　負責人看了看霍峻，又對服務員說了一句，“你看著理下！”說罷就走了。

　負責人走了，霍峻可沒走。在店里轉了一圈看看，突然對服務員說，“算了算了，我還是買了吧！”

　霍峻在這個過程里，算是耍了個心眼兒。負責人被他攪和了一下，走的時候呢，其實也沒說清楚，他說的“看著理下”，應該是讓服務員收起來。但是服務員當讓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