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陳澄之笑了笑。

　“水？”唐易稍楞，“噴了水，對銅能好嗎？”

　“不好的地方肯定有，不過既然是過土的東西，問題不大。而且，這除去銹的地方，總是有些不同的，均勻噴水，量很，再生出些正常銹跡，才能達到整一致的視覺效果。”陳澄之笑道，“很多事都是雙刃劍，關鍵是掌握好尺度。”

　唐易連連點頭。所謂大師，有時候用的手法，看似很普通，卻能化普通為神奇。

　陳澄之和唐易走出書房，蔡震宇立即迎了上去。

　“放到室三天，之后就可以當正常藏品理了。”陳澄之淡淡說道。

　蔡震宇朝阿樂使了個眼，阿樂立即雙手捧著兩張支票，先拿一張遞給了陳澄之，不用說，另一張是給唐易的。

　陳澄之沒有拒絕，不過并沒有看金額，直接收了起來，“卻之不恭。”

　阿樂又把另一張支票遞給了唐易，唐易看了看，接著又給了陳澄之，“蔡先生沒意見吧？”

　蔡震宇哈哈一笑，“當然沒有。看來唐先生跟著觀，也是益匪淺。”

　唐易這里，收錢肯定是不合適的。畢竟，如果不是蔡震宇，那天晚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這個人唐易必須得還，請來陳澄之來幫忙，就算是兩清了。但是，如果收了錢，這里面可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不過，又不能退還給蔡震宇。這樣的話，是當面駁蔡震宇的面子，不好看。所以，他借花獻佛給了陳澄之，算是個兩全其的辦法。

　陳澄之這次接過支票，看了看數額。他知道兩張支票數額肯定是一樣的。上面的數額是五百萬，兩張就是一千萬。

　雖然這青銅方鼎價值很高，但是能出一千萬，也讓陳澄之覺得這蔡震宇的確是夠大方了。

　其實，蔡震宇出這個錢，不單純是答謝。這青銅方鼎，有重要的風水用途，在他心目中，如果出錢太，也怕不吉利。

　“中午我安排了宴席，兩位務必賞臉！”蔡震宇接著笑道。

　吃完了飯，本來蔡震宇還安排了其他節目，不過陳澄之卻道：“蔡先生，不必客氣，我和唐易還有點兒私事兒要商量，就免了吧！”

　蔡震宇自然不會勉強，安排車將兩人送回了酒店。

　在酒店稍事休息，陳澄之就拉上唐易，要去古玩市場看看。

　這里邊是有點兒事兒的。青銅這個東西，在地市場，規定很復雜，相當一部分況是不準買賣的，甚至包括一些傳世的東西。

　但是港島呢，相對特殊一些，而且海外回流的東西也比地要多，所以陳澄之才想去看看。

　而且，陳澄之也不想在港島耽擱太多時間，打算明天就回，所以得抓點兒時間。

　林娉婷沒有要求跟著去，現在所有的事都解決了，剩下幾天，唐易說要好好玩玩，所以就把下午的時間干脆給了他們兩個。

　兩人還是準備去荷里活道、羅街和樂古道。

　是荷里活道，彎曲綿長，從中環延到上環，就有一百多間古董店，一下午的時間，只能是走馬觀花。不過好在兩人都是眼力過人，基本上是掃幾眼就清楚的主兒。

　如今這古玩市場，不管是地還是港島，甚至是歐的古玩店，都充斥著大量贗品。當然，行里人都適應了，古玩市場沒有“真假”，只有老和新，藝價值的高與低。

　不過，在一家名寶齋古玩號的店鋪，陳澄之還是發現了一尊財寶天王的鎏金銅造像。

　這尊銅造像個頭不大，高也就是十一二厘米，財寶天王側騎在獅子背上，右手拿著勝幢，左手托著寶鼠，這是一個標準的財神形象，造型很規范。這種造像，有人喜歡簡單直接地俗稱為鎏金財神。

　而且，這尊銅造像打磨很細致，鎏金也很亮，背后刻著“大清乾隆年敬造”的楷書。這種宋楷書，是清宮造像的常見款識。

　發現了這尊銅造像，陳澄之看了一眼唐易，唐易也點了點頭。

　不過，這尊銅造像，擺在了店里一個顯眼的位置，看來店主也比較重視。再加上財寶天王這樣的好彩頭，唐易估著，如果店主懂行，那麼開價不會低了。

　“兩位看好了？”店主是個收拾得干凈利索的中年男子，發型也是一不。之前唐易和陳澄之說話他聽到了，所以開口就是普通話。他等唐易和陳澄之看得差不多了，才上前說話。

　“這是乾隆早期的東西。”唐易笑著對陳澄之說了一句。

　陳澄之一愣，心說怪了，唐易怎麼會這麼說？

　這時候，那店主看著他倆的表現，卻微微搖了搖頭，對唐易說道，“你是跟著這位老先生學習的吧？這件銅造像有款兒，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乾隆晚期，而不是早期的！”

　唐易笑了笑，“怎麼說？”

　“你看這鎏金，金閃閃，耀眼奪目！”店主也不含糊，直接就詳細解釋起來，“看這鎏金，就知道是乾隆晚期的。在乾隆之前，清代宮廷造像，鎏金有個問題，沉穩有余，明亮不足，一直沒能攻克，直到乾隆四十五年。”

　“當時，六世班禪進京，獻上大量佛像。后來乾隆發現一個問題，其中的鎏金佛像金特別明亮，而且用金比清宮造的還要！”

　“發現了這個問題之后，乾隆命人問詢，才知道，這些藏地的鎏金佛像，在鍍金之后，是要用茜草炸的！所以不僅明亮，而且還有點兒微微泛紅！從此之后，清宮鎏金銅造像不明亮的問題就解決了。所以，這麼明亮的鎏金，不可能是乾隆早期的！”

　陳澄之這才明白唐易為什麼故意要說乾隆早期的！這點兒學問，唐易肯定知道，他就是想看看店主是不是行家，結果試出來了，是個行家。那這件鎏金銅造像，別說撿了，就是低于市價都別想了。

　這時，唐易卻看著店主說道，“老板，乾隆宮廷銅造像，你除了店里這尊，還見過有把款識刻在背面，而不是底座正面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