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東西都只有一層報紙，一看這里面還有一層衛生紙，邊上的有的人已經瞪大了眼。保護得更仔細，最起碼說明攤主認為這是件好東西。

　唐易繼續將衛生紙拿掉，出了一只茶葉末釉的斂口弧壁圓水盂，口徑不到十厘米。

　茶葉末釉，就和茶葉末一樣，綠中泛黃，釉面不，約可見點點黑斑。這種釉，有的人不喜歡，比起艷麗的釉和彩料，的確是有點兒灰頭土臉的覺。

　不過，也有人很喜歡，因為顯得肅穆沉靜。關鍵是清代皇廷很喜歡，包括茶葉末釉在，還有鱔魚黃釉等，被稱為廠釉，多有燒造。

　而且，這只茶葉末釉水盂，不是單純的茶葉末釉，上面還描了金。描金的容，有朵朵祥云，還有八只翩翩起舞的蝙蝠。這蝙蝠，用“翩翩起舞”聽起來有點兒別扭，可這八只蝙蝠的姿態，的確是很優。

　底款很清楚，六字三行篆書款：大清雍正年制。

　唐易有些郁悶。

　這東西是雍正本朝的品不假，可是，比較開門。也就是說，水平高一點兒的人，都能認定為真品。這意味著，也就很難撿。

　雖說這年頭在地攤上遇上這麼一件品，本就是撞大運了，可是唐易撿撿慣了，多會有一些落差。

　攤主見唐易看得差不多了，“這東西，本來應該走拍的，不過我急等用錢，今兒就一并帶來了。”

　司馬六一看居然是雍正窯，而且從唐易的態度也能判定，必是真品無疑，心下一陣躁。別看他有錢，可有錢未必能買到雍正窯的東西！眼力是一方面，運氣也是一方面，有錢只不過是個基礎，有基礎未必有機會。

　說到瓷，還是那句老話，明看化，清看雍正。而且，這是一件文房里的東西。

　清三代，康雍乾三個皇帝，都算是圣躬勤學。現在故宮里藏有的文房仍然很多。這其中，水盂是一個大項。尤其是雍正一朝，單是瓷制水盂的造型就很富，什麼圓的方的，六邊八邊，瓜的蛋的，馬蹄的海螺的，都有。

　這釉也非常富，幾乎涵蓋了所有的釉種。由此看見，雍正皇帝對水盂的喜非同一般。

　水盂這東西，現在用不著了，可在古代，被稱為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之外的“第五寶”。想要磨墨，得給硯臺加水，水盂就是干這個用的。

　而且這個東西，和筆墨不一樣，可以長期用，除了實用，它又很立，制造時能加很多藝元素，擺在案頭，觀賞陳設價值很高。

　這只雍正窯的水盂，茶葉末釉上描金，更有點兒低調的奢華的覺。

　唐易還沒接攤主的話，司馬六卻忍不住先接了，“什麼價兒？”

　這東西還抓在唐易手里呢，攤主沒說話，而是看了看唐易。

　這到地攤上看東西，尤其是人多的時候，看上什麼，一定要先抓在手里，再談價。不在手里談價，只要被人抓起來，那就了別人優先談價。

　反過來，看到別人手里拿著東西談價，再喜歡也別著急，等別人放下了再談。有的新手有時候不管這個，看著沒有，人家還抓手里呢就一杠子談價，這可壞了規矩，一般會遭人冷眼，讓人笑話。

　還有一種況比較特殊，看上的東西不止一件，不能都拿，這怎麼辦？有經驗的玩家，這時候常常會拿著馬扎從對面坐在攤主旁邊，看上幾件東西，順手拿報紙什麼的一蓋，一件一件地談。這路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在聊天呢。

　唐易笑了笑，“一起的，說說吧。”

　攤主這才開口道，“一口價，過了這村沒這店，如果有耐心有門路，轉手走個大拍，那就是翻番賺錢。”說著，把一個摁了數字的計算機遞給了唐易。

　唐易掃了一眼，把數字清零，略略琢磨起來。

　這計算上的數字是五十萬。這個價格，確實不算高。雖說這東西有瑕疵，就是有幾描金剝落得很明顯。可就是算上這瑕疵，要是上拍，百萬左右的價兒還是有可能的。

　看攤主這意思，態度堅決。唐易最后在計算上摁了個三十萬的價兒，把計算遞給了攤主。雖然看出來了，但是不還價是不可能的。不過，連一半都沒砍掉，已經非常有誠意了。

　攤主看了，搖搖頭，“一口價就是一口價，談價就不用在摁了。”說著，還朝唐易了手，意思是要是不買趕拿回來。

　這時候，旁邊有倆人已經有點兒蠢蠢。別看五十萬的不是個小數，但這雍正水盂的實際價值擺在哪兒，只要價兒有的賺，總會有人買。何況地攤上居然出了這麼件開門的東西，實在是引人注目。這逛攤的人里，不差錢的有，古玩店的老板也有，都知道這麼一件不容易。

　司馬六就在唐易旁邊，拍了拍唐易胳膊，低聲道，“唐總，你要真不想要，千萬別撒手。賣我個人算了，我書房里要是擺上這個，那檔次絕對秒殺那幾個只知道名車名表的朋友。”

　唐易其實不是不想要，只不過是猶豫了一下而已。但是司馬六這麼一說，搞得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人家都開口了，而且自己確實在猶豫，這如果接著拍板買下來，好像故意不想讓人買似的。

　“我要了！”唐易沖攤主點點頭，而后將東西直接遞給了司馬六。

　想法只在一瞬間。

　這東西是好東西，不過現在唐易眼眶高了、刁了，要說純收藏，描金有幾剝落得很明顯，帶著憾。要說抓貨轉賣，利潤確實也不算很大。既然司馬六開口了，大男人也別那麼磨嘰。

　干脆點兒總比拖泥帶水的好，常見到有人面對別人的請求，磨磨嘰嘰一番才答應，這讓別人領也領得不爽，何必呢？要麼就不答應。

　司馬六面喜，當場從包里拿出一千塊錢，連同水盂一并遞給攤主，“小定錢，我不走，回頭看完了別的再易。”

　攤主點點頭，招呼旁的小伙子把水盂裝好拿好，而后又理了其他買家的一些事兒之后，又打開了那個灰的小一點兒的旅行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