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行看了一眼唐易，“你現在也是有份的人了，說話留點兒余地，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事兒？”

　“這倒也是。”唐易緩緩說道，“世事無絕對，就說這散尾火甲吧，誰說就一定滅絕了呢？”

　“什麼？”陸知行拿著酒杯的手一抖，酒杯“啪”的一聲掉在了桌面上。

　此時，老鬼也是臉驟變，“陸先生，這是不是就是您說的，和您這輩子剩下的唯一的心愿有關系的？”

　“柴窯……”陸知行的眼神恍然間出唏噓，“瓷中唯一可以稱皇的，那就是柴窯！我在古基地呆了這麼多年，破解了柴窯天青釉的，沒想到，其中的關鍵，竟然是已經滅絕的植！”

　雨過天青云破，者（這）般做將來。

　后周世宗皇帝柴榮的窯，為了一段傳奇。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罄。只聞其名，不見其。

　后來的瓷中，業有不號稱“天青釉”的，汝窯的天青釉算是最為提神的，但是仍舊無法和柴窯相提并論。

　沒有發現窯址，沒有傳世的完整，就連瓷片都很罕見，片柴值千金。

　古基地所藏的柴窯弦紋樽和一片瓷片，一直沒有公布于眾，因為只是在技上認定了，還沒有綜合全面的證據。同時，有些東西還得借助其繼續研究。

　不過，以陸知行的水平，自然是肯定了的，不然他也不會在古基地沉浸好幾年。

　對一個癡迷瓷的一代宗師來說，沒有什麼能比柴窯的力更大。

　天青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用這個來形容陸知行的心，再恰切不過。

　這歌詞是外行寫的，這首《青花瓷》里用“天青”確實不太搭調。青花，天青釉，風馬牛不相及，一個是釉下彩，一個是單釉。而且，也不一樣。

　這時候，唐易看了一眼鬼叔。

　陸知行回過神兒來，“阿鬼不是外人，我的很多東西，現在都是他在打下手，你說吧！”

　“至，散尾火甲這世上還有八株存活！”

　陸知行一下子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兩步，復又扭頭看向唐易，“在哪里？”

　“就是陸火圣先生曾經去過的天壽山后龍！”

　“那”陸知行沉片刻，“應該就是在崇禎藏的地方了？”

　“沒錯！”

　“那應該很安全。”

　“嗯。陸先生，您真有把握做出柴窯？”

　在確定了散尾火甲的這些個事之后，陸知行這才緩緩坐下，語氣也平緩了一些，“我曾經送給你一塊仿柴窯的瓷片，你覺得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唐易想了想，“不純，不！”

　陸知行連連點頭，“就憑這四個字，唐易你在瓷鑒賞方面，就可以稱得上絕頂高手！沒錯，柴窯天青釉的難點，就在于‘雨過’的純凈，‘云破’的通，沒有原料，技上始終無法突破！”

　唐易接口道，“散尾火甲雖是木類，卻備火，融釉，燒的時候，火充分發揮，熔去雜質，才能造就釉的純凈和通。我能不能這麼理解，只要有了散尾火甲，陸先生就有做出柴窯天青釉的絕對把握。”

　“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陸知行說到這里，突然笑了笑。因為唐易之前說了他“絕對興趣”，他就用這個否定了，結果唐易說出來的，還真是他絕對興趣的東西。

　“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陸知行又道。

　“那就試試吧！”唐易點了一支煙，緩緩說道。

　“不著急。”陸知行也點了一支煙，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一直期許的東西，真到了眼前，反而不那麼著急了。唐易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很奇怪。因為陸知行并非常人，現在也定有他的考慮。

　“我建了三個窯，幾乎能燒制所有的瓷類型，唯獨沒有能燒制柴窯的。因為我本來不抱希了。但你來的很及時，還追加了投資！現在，正好為柴窯天青釉單獨建窯！”

　陸知行說著，看了看唐易，“既然你說的八株散尾火甲很安全，那就好說了。據我的研究，散尾火甲取下枝葉，必須在五天左右的時間之用上，不然火散失太厲害。所以，先建窯再說。”

　“原來如此！”唐易點點頭。

　陸知行突然又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設計一下。這個窯不能太大，一次能燒制兩件就行。你們吃你們的，唐易你晚上暫時先住這里吧。明天我們再聊聊！”

　說完，陸知行，便匆匆走出了小餐廳。

　“上說著不著急，其實比誰都急。”鬼叔看著陸知行的背影笑了笑，舉起酒杯對唐易說道，“你隨意吧，上臉厲害。”

　唐易喝了一口，“今晚睡這兒了，多喝點兒多喝點兒吧，算是慶祝一下。對了鬼叔，陸先生說的這個小窯，你估著多長時間能建？”

　“普通的如此規模的小窯，真要足工足料，三天之就行。不過，柴窯比較特殊，就算陸先生設計好了，我估計怎麼也得半個月以上的工期。”鬼叔想了想，“這都是我猜的啊，不如明天問問他，他肯定就有數了。”

　唐易點點頭，鬼叔突然又問道，“這事兒，上頭知道麼？”

　“做了再說吧！鬼叔你還得多擔待。”唐易道。

　“你放心，這事兒我絕對守口如瓶。”

　“其實，就算你說出去，估計也沒人信，會覺得你編故事，吹牛。”

　“哈哈哈哈，那也不能說！”鬼叔笑著夾了一口菜，到了邊，忽又停住了，“對了，這事兒不能說，但有件事兒我忘了跟你說了。”

　“不會是不想讓陸先生知道吧？”

　“他還真不知道。我聽說，那件莊子夢蝶元青花大罐，黃立三已經出手了！”

　“什麼？”唐易心想，上次他來瓷都，陶碧云、黃立三還商談過，因為河野平不再和黃立三打道，所以黃立三想通過陶碧云把這件大罐賣給河野平，還提出賺了錢三七分，他七，陶碧云三。

　但是這件事兒沒有談攏，這件大罐就一直在黃立三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