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決賽第二場比賽是日本隊打法國隊,羅夏下了臺後,跟江闌待了一聲便去英國隊那邊找屠因了。
兩人在觀眾席找了兩個空著的工作人員位置,這邊不太顯眼,聊起來方便一些。
屠因換做以往是不說話的,但此時此刻,還沒等羅夏開口,屠因就先挑起了話題:「大家都進步了很多啊。」
「還好。」羅夏答著,眸看著比賽的大螢幕,淡淡道:「到了總決賽,就算是上不說,每個人也都會盡最大能力去打。」
屠因似乎是很贊同羅夏說的話,微微點了下頭。
隨即,羅夏盯著螢幕裡夏千寒的人,裝作很隨地問道:「手還好嗎?」
聞聲,屠因沒有太驚訝,隻是輕微地挑了下眉角,鬆了鬆左手的袖口,了下自己的手腕,平靜地「嗯」了一聲。
羅夏見旁邊沒人,就在扶手上撐起了胳膊,拄著臉龐,隨口關切了一句:「看過醫生了嗎?」
屠因從口袋裡拿出了賽前摘掉的手錶,是一塊純黑的表,沒有太奢華的裝飾,就如他本人一樣的低調,屠因將手錶戴在左手的手腕上,嘆了口氣:「腕部腱鞘炎,打得時間久了,總會有些職業病,正常。」
羅夏點頭,眉角卻不經意蹙了起來。
半晌,羅夏換了個姿勢,重新坐直了子,然後看向了屠因,在觀眾席的一片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帶著,很是銳利,隻不過語氣還是平緩的:「那是什麼時候確診的?現在還是最佳治療時間嗎?」
這句話看似是最正常不過的關心,但實際上,羅夏的重點是放在第一個問句的。
屠因的手看起來應該已經是很長時間的病了,最起碼他是在得了病後又打了很久比賽,不然不會到如今這麼嚴重。
所以,羅夏更想知道的便是,屠因當初一言不發地離開中國隊,是否也是因為病癥的原因,如若真是這樣,那他們一直以來,其實都是在錯怪他。
屠因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羅夏套的話,他隻是回了羅夏一個淺淡的笑意,聲音微冷:「我今年二十四歲,從事電競行業大概有……七八年了,最早在清平樂另一個分部,當時有個遊戲《B30星係》,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那時候你可能還在上小學,不一定知道這個遊戲。」
聞言,羅夏眨了下眼睛,回應道:「我知道那個,現在國外應該也有聯賽,真的還早的。」
屠因微微瞇了瞇眼,回想道:「後來大概四年前,我在B30的分部打了替補,巧那時清平樂要建《迷城》的隊伍,我就去試訓了,結果就真當上了隊長,一當就是四年,我從事這行的時間,真的太久了,要說沒點職業病,我自己都不信。」
說著,屠因垂了下頭,眸沉了幾分,「可是偏偏,發作在了今年,我的醫生告訴我要靜養,遊戲真的不能再打了,可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要贏亞洲賽了,我盼了這麼久的世錦賽,已經要來了。」
聽到這,羅夏看著屠因,差不多全都瞭然了,神複雜,帶著幾分鬱。
「其實我在世錦賽的小組賽時就有失誤了,隻是你們都在,就算有失誤也會被救起來,所以也隻有我自己清楚我的能力。」屠因的結微,說這話的時候顯然也很無奈,「半決賽打完,眼看就要總決賽的名單,我真的猶豫了很久,但我不想拖累你們。」
聞言,羅夏出手,拍了拍屠因的肩膀,「你應該告訴我們的。」
屠因搖了搖頭,靠到了後的椅背上,翹起了二郎,「其實說起來,我也自私的,我不想拖累你們,可我真的很想上一次總決賽,因為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次打職業聯賽了。」
「英國隊當時很缺刺客,我就算帶著傷,在他們試訓的人裡,也是實力最突出的,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隊伍最後拿不了冠軍,但最起碼,世界總決賽的檯子,我得上一次,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你算是圓了夢嗎?」羅夏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詢問了這樣一句話。
聽到這話,屠因抿了抿,淡然地說道:「算是吧,也算給我的職業生涯畫一個圓滿點的句號。」
話落,屠因抬頭,看著大螢幕上那激烈熱的打鬥畫麵,不想起曾經的自己,「隻是,這樣做,我可能再也不會得到國隊員和的諒解了。」
羅夏好看的眼睛凝著屠因,也慢慢靠在了椅背上,已然是放鬆了下來,「你很尊重你的職業。」
隨後,羅夏就又附了一句:「所以我們沒什麼理由不尊重你。」
此話一出,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並不是因為無話可接,而是在這一刻,真正做到了彼此間的深度理解。
許久後,羅夏看著日本隊打法國隊的這場比賽,勾了勾角,「屠隊,這局看好誰一點?」
屠因看著大螢幕,堅定地說了聲:「日本隊。」
羅夏卻「嘖」了一聲,「但是日本隊這波打崩了啊,夏千寒都倒了。」
「這波團手開得倉促,不過刺客的大節奏帶得很好,刺客節奏帶起來了,隊友纔敢打,相比之下法國隊始終保守,反而沒了機會。」屠因很客觀地給羅夏做了判斷。
「這樣啊。」羅夏似懂非懂地說著,而後便問了一句:「所以……你們這些玩刺客的,是不是都很會給隊友兜底啊。」
屠因「嗯」了一聲,回應道:「大部分是的,刺客大部分作為核心存在,就在於他需要去帶整個隊伍,說簡單一點,就是要做隊友的底氣,其他人才會敢去打。」
聽到這,羅夏揚了下角,看向螢幕上反殺過去的日本隊,道了聲:「其實,你也會是我們的底氣啊。」
羅夏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小,而且此時日本隊殺得有點瘋,周圍的尖聲實在太過熱烈,便導致屠因沒有聽清楚,看向羅夏有些懵,「你說什麼?」
羅夏搖了搖頭,依舊帶著那抹笑意,笑得很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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