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程家

周王氏冷笑了一下，把躲在自己後的兒子推出來，看著程三太太的面帶著幾分不善，“三嫂，我是來找孝哥兒的，那可是你的好兒子，看看把我們意哥兒打了什麼？”

意哥兒被他娘拉的小子一，直接站到了程三太太的面前，對著程三太太，他了子，“三，三伯孃。”

“意哥兒這是怎的了？”剛纔孝哥兒和雲姐兒可都沒說意哥兒傷，再看現在，意哥兒這額頭，包的一圈又一圈，都了棕子，程三太太就有些疑，“五弟妹，這是？”

“三嫂何必明知故問，還不是你那好兒子打的？”周王氏氣勢洶洶的看著程三太太，心裡是打定了主意這次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是嫡枝又如何？

這麼些年下來，支撐整個程家的，還不是自家老爺和四哥？一個撐不起家裡門面，沒有半點生意頭腦的程家嫡枝？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嫡枝！

程五太太卻是忘了，不是人程三爺不肯出頭。

是肯本就沒有他出頭的機會！

“還有云姐兒那個小丫頭，人呢，好好的不知，不過是件服罷了，就這麼缺穿的嗎，還是我程家苛待了，連件丫頭的裳也了穿？”

碧紗櫥後頭。

雲姐兒氣的小臉慘白，小小的子直髮抖。

什麼時侯和小丫頭搶裳了？

雖然爹早逝，們大房沒有人支撐門戶，但孃家也是打小教著規則禮儀長大的，爲程家嫡長房的嫡，怎麼可能眼皮子淺到去丫頭的東西？

“我，我沒有——”用力的咬著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小臉上卻是淚流滿面，旁邊孝哥兒看的心頭火起，臉上的怒意閃過，子一掙就要衝出去。

卻被雲姐兒眼疾手快的給攔下。

“孝哥兒不要。”

“那樣說你，你還攔著我？”孝哥兒氣的直想跳腳，可所幸是理智尚存那麼幾分，低了聲音，雙眼瞪大看向雲姐兒，“你明明沒做那些事，是胡說八道。”

“那又怎樣，除了你和三叔三嬸，誰肯信我？”雲姐兒掌大的小臉上一片悽楚，用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緒，淚流滿面的看向孝哥兒，“如今四房五房爲大，祖父幾乎從來不進後院，林老姨娘又——”

這些話說的不清不楚，可孝哥兒哪裡不清楚？

想到素日裡他聽到的自家爹孃的對話，孝哥兒不用力的握了拳，暗自發狠，等他長大，等他長大了一定好好的收拾那些壞人！

他深吸了口氣，輕輕的把帕子遞給雲姐兒，“你放心吧，我和孃親還有爹爹肯定是相信你的，那些壞人，咱們不去理會就是。”

“你等著，等我長大了給你出氣。”

這話說的雲姐兒忍不住破啼爲笑，拭去眼角的淚花兒，對著孝哥兒重重的點點頭，“好，姐姐以後就等著我們孝哥兒，等我們孝哥兒長大了，給姐姐撐腰。”

“好，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姐弟倆在碧紗櫥裡說著話，外頭，程三太太已是著程王氏冷了臉，“五弟妹，我好歹也是你的嫂子，你就這麼和我說話？你們王家的家教向來如此嗎？”

一聲冷笑，氣到極致反倒是不氣了，任由著程五太太站在那裡鐵青著臉，程三太太反是慢悠悠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改日我遇到親家太太，定是要問上一聲，這親家太太的府上，端的上好家教！”

“你敢說我家教不好，你敢罵我。”

程三太太本來是賢淑，是優雅的，這會對著程五太太，也不沒甚形象的翻了下眼皮，“五弟妹，我可沒這樣說。”是你自己這樣做的！

程五太太被氣了個倒仰，是來這裡給自己兒子討個公道的，可不是來和扯子的，這麼一想，程五太太就直接開口道，“三嫂，你也別扯那些有的沒有的，你就直說吧，孝哥兒把意哥兒打這樣，你要怎麼辦吧？”

“什麼怎麼辦，我沒聽說孝哥兒打人。”抿了一口茶，程三太太看向老往程五太太後的意哥兒，挑了下眉，“意哥兒，三伯孃問你，你頭上的傷是孝哥兒打的嗎？”

“是，是——”

程五太太在一側冷笑，“三嫂還懷疑什麼？我可沒那麼下作，是你們家孝哥兒打的就是你們孝哥兒，賴不著別人的，今個兒你就說怎麼給我個公道吧。”

程三太太微微一笑，眼角餘朝著門側看了一眼。

那邊一個小丫頭悄悄的點了下頭。

心頭微定，對著意哥兒溫和一笑，“天可憐見的，這孩子的傷在額頭，萬一落了疤可不好，這孝哥兒也確實是該打，好孩子你過來，讓三伯孃看看你的傷。”

意哥兒了子，明顯不想上前。

卻被程五太太手一推，瞪了一眼意哥兒，“你怕什麼，你頭上的傷又不假的，讓你三伯孃好好的看看，也好讓心裡有個數，或者，三嫂你把孝哥兒過來，讓我們意哥兒在同樣的地方打回去就是了。”

“……”

程三太太拉了意哥兒的手，一臉的慈祥，“這傷口一定很疼吧，你放心，伯孃定會好好的幫你收拾你哥哥，真不像樣，現在還疼不疼？”

“——疼。”

“能不疼麼，看看包了這樣，我瞅著都了。”一側程五太太臉很是不善，瞟了一眼程三太太，“三嫂，不是我說你，你們家孝哥兒也著實該好好的教教了，怎麼能這樣對自家人手呢？”

“還有云姐兒，那孩子看著不聲不響的，怎麼能爲了一件裳就去丫頭的呢？哎，這孩子，眼看著就要說親，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要是嫁不出去，可是會影響咱們程家聲譽的。”

程三太太眼角跳了又跳，最終是沒忍不住，“五弟妹，這話還是別說的好，你張閉說雲姐兒拿丫頭的裳，是五弟妹你親眼看到的還是怎麼著？”

“自然是——是他們幾個說的，他們即是這樣說了，自然不會有假的。”程五太太一臉的理所應當，看的程三太太直搖頭，“五弟妹，我奉勸你一句，有些事上，還是別聽一面之詞的好。”

“我的事還不用三嫂來說。”

兩人在那裡你來我往的打著機鋒，脣槍舌劍的，門口不知不覺的就進來了兩個人，是三房的一個婆子，後隨著走進來的是一名大夫。那大夫也是個有趣的，分明在屋子外頭就聽到這些爭執，可進屋後是半點聲不。

“老奴見過三太太，給五太太請安。”那婆子行了禮，笑著開口道，“今個兒大夫過來給太太送藥，剛纔老奴聽說意哥兒了傷，便私自作主請了大夫過來。還請三太太，五太太別怪老奴擅自作主。”

“不怪不怪，大夫來的剛剛好，快點過來給我們意哥兒理一下傷口，看看這包紮的，一看就知道是小丫頭弄的，也不知道塗了藥沒，勞煩大夫再理一下。”

意哥兒小臉一變，“三，三伯孃，不用了，我這傷包好了，也塗了藥膏，真的，真不用了。娘，我先走了啊。”他腳才一擡呢，卻被程五太太給手拽住。

“走什麼走，你那傷口是丫頭理的，我也不放心，剛好大夫過來，讓他給你再理一下。”在程五太太看來，三房的孝哥兒把自己的兒子打傷，三房負責請大夫，負責醫藥費不是應該的？

“娘，不用了，我，我真的不用重新理。”

沒用的東西！

程五太太恨鐵不鋼的瞪向自己的兒子，還是沒鬆手，卻是擡頭看向大夫，“勞煩大夫給我家這個渾小子重新理一下傷口，用最好的藥膏。”

“五太太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用最好的藥。”

最後一句話聽的程五太太滿意的很。

可不就是用最好的藥？

再說，就是用最好的藥還要和三房沒完呢。

打的兒子？

當兒子是阿貓還是阿狗，隨便打？

啊呸！

意哥兒急的臉紅脖子的，直接了子就想溜，卻被程三太太一個眼神下，三房的兩個婆子上前，就把意哥兒的路給攔下，後，程三太太溫婉的聲音響起，“你這孩子，怎的這般倔強，趕的讓大夫看看。雖然是個男孩子，可若是真的留了疤也不是不好的。”

程五太太聽的直點頭，可不就是這話？

只有意哥兒急的不得了，大夫上前去解他的紗布，他東躲西閃的，看的程五太太都有些看不過眼，手拽了他一下，“給我老實一點。”

意哥兒垮下了小臉，“娘，真不用，我——”趁著他說話的當，大夫和一名婆子已經把他額頭上的沙發解了下來，然後，一眼看過去，大家都怔了一下。

額頭潔如玉，哪有半點的傷？

“意哥兒，這，傷——這麼快就好了？”

程五太太的話聽的程三太太角就輕輕的翹了起來，卻是故意沒聽到，放下手裡的茶，一臉擔憂的看向大夫，“大夫，我這侄兒的傷勢如何，可不能留疤啊。”

“程三太太，令侄他——沒傷。”

沒傷，沒——傷——

程三太太微怔，疑的眼神在意哥兒上掃過，最後，慢慢的落在程五太太上，“五弟妹，這是怎麼回事？是覺得三嫂我這裡清靜，帶著意哥兒過來和我開個玩笑，逗三嫂一樂麼？”

程三太太這話說的也沒那麼好聽。

你事都做出來了，還怕別人說麼？

“意哥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額頭被孝哥兒打傷了嗎？”程五太太也是沒反應過來，聽到了大夫的話之後第一時間是不信，兩步上前，親自去檢查兒子的額頭，可惜，把意哥兒的頭髮都拉了一個遍。

別說傷口，就是一塊青都沒有發現！

“娘，娘，我——”意哥兒的臉通紅，是從耳朵紅到臉上的那種，頭垂著，幾乎不敢看人，對他孃的這一聲吼，嚇的他了下子，直往後躲，“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氣孝哥兒他要打我，所以才——”

“你這個逆子，竟然敢連我也騙，我非打死你不可。”程五太太直接就要上手，是真的生氣不假，但卻不是生氣意哥兒裝傷來誣衊孝哥兒，而是氣意哥兒膽大包天，連都瞞在了鼓裡。

要是自己知道意哥兒是裝的，也好換另一種方式啊，最起碼的，剛纔大夫過來的時侯，會阻制他，不讓他幫意哥兒看傷啊。

這個混小子，真是氣死。

對著意哥兒就下了手，意哥兒就嗷嗷的喊，“娘，娘，娘我錯了，娘，我的耳朵疼——”

程五太太一邊對著意哥兒出手，一邊是拿眼角餘去瞅椅子上的程三太太，心裡卻是暗惱，看著自己打孩子，怎麼就不出聲攔著，護一下？

剛纔可是盤算的好，自己作勢打一下意哥兒。

也好當作是一個臺階啊。

程三太太起來一攔，肯定會說幾句客氣話嘛，比如你和個孩子計較什麼之類的話，就不好意思的說幾句和話，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嘛。

也不能怪啊。

孝哥兒在前面打架可是真的，又不是誣衊他。

誰知道想的好，也當著程三太太的面出手了。可誰知道，程三太太卻是紋不，穩坐釣魚臺，竟然還穩穩的端起茶輕啜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