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垂目道:“是臣的錯。”
“將軍的心,還是不夠啊!”
李從厚:“馬副將,朕已經派太醫給他醫治了,只是治得好,治不好,朕不好說。”
徐青山立刻單膝下跪,神容道:“臣謝過皇上。”
李從厚微微頷首:“這里沒有外人,你我君臣不必多禮,這一仗,你還剩多人?”
徐青山心口大痛,“僅剩六萬。”
李從厚:“最后一仗,將軍可有良策?”
徐青山手指微微一蜷,“無良策,只有,臣認為先守,再攻!”
李從厚搖頭:“朕卻認為,先攻,再守。”
徐青山臉一僵。
李從厚分析道:“顧長平這人用兵用計都太厲害,他此刻還在半路狂奔,趁他不在,一鼓作氣拿下反軍。”
徐青山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道:
“皇上,士兵們連日奔波,連日作戰,疲力盡,已是強弩之末,這會立刻再攻,只怕……”
“南軍不也是連日奔波,連日作戰嗎?”
李從厚沉聲道:“兵書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徐將軍,鐵要趁熱的打啊!”
“皇上,恕臣此刻不能出戰。”
徐青山再次單膝跪下:“正所謂哀兵不戰,此刻出戰,便是拿將士們的命開玩笑,臣不怕顧長平,但臣怕將士們白白送死。”
一呼一吸間,李從厚下緒,和悅道:
“徐將軍兵如子,也難怪徐家軍能打勝仗,朕相信你的判斷,就如你所言。”
“皇上!”
徐青山幾乎更咽,“臣替將士們謝過皇上。”
“他們更應該謝你!”
李從厚親和道:“既已商定,朕不留你,回去看看你娘,和家人吃頓團圓飯吧。”
徐青山未料到皇帝恤至此,眼眶微微發紅,二話不說,砰砰砰三個響頭,“臣叩謝皇恩。”
李從厚:“探花郎,朕便帶回宮去,此人聰明過人,朕有些政務離不開他,等打了勝仗了親,你們小兩口有的是機會膩在一。”
徐青山:“皇上,到底是個子。”
“卻是巾幗不讓須眉。”
李從厚:“停車,給徐將軍牽匹馬來。”
“是!”
靖寶此刻就在后面一輛馬車中,聽到聲音,忙掀起車窗,恰好徐青山也正向看過來。
四目相對,誰都有滿腹話要說要問,卻又不能說,不能問。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靖寶沖他揮揮手,無聲道:“保重!”
徐青山點點頭,翻上馬,一揚馬鞭,人已沖了出去。
李從厚朝王中看一眼,王中忙顛顛的湊過去。
“皇上?”
“派暗衛,盯著他!”
王中只覺五雷轟頂。
……
高府別院。
高朝和錢三一坐在躺椅上,躺椅擺在院子里,晃啊晃啊!
高朝嘆氣:“人生了無樂趣。”
錢三一接著嘆氣:“不如早死早投胎!”
“死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兩道死魚同時跳了起來。
高朝眼睛。
錢三一睜大眼睛。
高朝:“你是人是鬼啊?”
錢三一智商在線,指了指徐青山下的那團影子。
啊!
沒日沒夜替這小子擔驚怕,這小子冷不丁的就在他們面前出現。
高朝、錢三一簡直熱淚盈眶。
“別像個白癡!”
徐青山沒時間寒暄,直截了當道:“娘娘腔和顧長平的事,誰泄的,你們查到了沒有?”
錢三一忙道:“高朝說,是蘇婉兒。”
高朝:“后面加個賤人。”
徐青山:“確定?”
高朝一發狠,“以我腦袋做保證。”
徐青山:“娘娘腔承認了?”
兩人同時搖搖頭。
錢三一:“他的王阿翁死活不見他!”
高朝:“進去就沒出來過,我們倆也飛不進去。”
“老老實實在這里呆著,哪都別去。”
徐青山扔下這一句,轉就走。
高朝的速度,簡直跟頭野狼似的,沖過去一把抱住。
嘔!
這腥味,要熏死他。
“好好的怎麼回來了?顧長平有沒有事?仗打得個怎麼樣……嘔!”
徐青山一頓。
“守城,活著,兵臨城下。”
輕輕一掙,染的盔甲在下閃著冰冷的,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高朝扭頭,對上錢三一的目。
錢三一上前,手往他胳膊上用力一掐,“不是夢;顧長平不僅活著,還兵臨城下了。”
疼痛的弧度有點長。
半晌,高朝痛得倒冷氣,喃喃道:“徐家軍怎麼可能輸呢?”
……
徐青山走出別院,沖后的麥子冷冷吩咐道:“你去給家里報個訊。”
“將軍?”
“我就不回去了,去軍營看看。”
溫鄉里一呆,就沒了那殺氣。
徐青山趕到軍營的時候,營帳已經搭起來,一口口大鍋里的飯菜散著香氣。
每一口鍋前,都圍著無數的士兵,都咬牙等著那飯菜出鍋。
多久沒吃上一口熱飯了?
士兵們一見他來,紛紛圍上去。
“將軍怎麼回來了?”
“將軍吃了沒有?”
“將軍,皇帝佬兒邊上那小子,是不是就是探花郎啊,長得怪俊的。”
“嘿嘿嘿,那小板不夠將軍折騰的吧!”
徐青山一腳踹過去,直接將人踹飛了。
那人一骨碌爬起來,咧笑道:“我錯了,是十個都不夠我們將軍折騰的。”
哄堂大笑。
徐青山臉上雖有怒,卻不是真怒,手一個個點著圍著他的人,叮囑道:“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最多兩天,必有大戰。”
“是!”
回到主帳中,阿硯坐在椅子上,確切的來說,是綁。
徐青山走過去,解開繩索,從懷里掏出個瓷瓶,倒出一顆黑的藥丸。
“筋散的解藥,吃完半個時辰就能活自如,城門雖高,但難不住你,回去吧!”
阿硯直接生吞下,等著藥的發作。
“剛剛我見到了,神如常。”
徐青山拍拍他的肩,“以后遇事不要急,也不用聽那兩個混蛋的話,白白罪,我早就說過,我沒事,沒事。”
阿硯不說話,等手腳活自如后,沖徐青山抱了抱拳,一頭沖出去。
“倒比他主子懂幾分禮貌。”
徐青山苦笑。
若是娘娘腔被他綁這麼幾天,早翻臉了。
“來人!”
暗衛悄無聲息的進來。
徐青山將聲音得極低,“我要知道我二叔真正的死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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