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陪著你的,十年很快,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給你講故事,還有你註冊的那間公司,我現在給你管得好好的啊,別擔心了,我肯定都給你弄好了。」
「我特麼以為你不要我了啊!」
袖子垂下來,出了那雙通紅的眼睛。
他沒這麼哭過,跟哥哥吵架沒這麼哭,殺了人也沒這麼哭,甚至以為要判無期,也沒這麼哭。
江北澤破涕為笑。
「怎麼會?……不行,我得跟著我南哥吃喝玩樂,環遊世界,你別嫌棄我沒本事就行。」
宋南墓哼哧一聲,「昨天爺在這蹲了一晚上等你過來,都麻了。」
「我昨天蹲在警察局門口,也麻了……」
「……」
宋南墓便不說話了,鬱的心變得順暢起來。
「不後悔?」
三個字,字字扣。
江北澤豈能不懂他的意思,毫不猶豫搖頭,「不後悔。」
「剛剛給過你機會的,你自己說的。」
「嗯,我說的,比黃金還真。」
……
宋湲的姐姐最終放棄了上訴。
宋南墓聽江北澤說,是宋毅凱跪在了人家麵前,求人家別上訴。
「他個彪子!」
宋南墓罵咧了一句,眼睛紅了一個。
「他就我這一個弟弟,我就他一個哥哥,我倆從小相依為命。」
「我知道,放心吧,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毅凱哥的,至於剩下的……等你30歲之後,你慢慢孝敬他吧。」
「嗯。」
……
十年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就像是宋南墓6歲那年,父母離婚,16歲那年他遇到了江北澤。
他覺得期間那十年過得煎熬、又漫長。
16歲到21歲,又是五年的時間過去,那五年卻是一眨眼,就像是過去五個月似的,還沒來得及回味,時間就悄悄溜走了。
一大清早,宋南墓著自己的下。
到了一圈的胡茬。
他對著鏡子勾了勾角。
哦,他30歲了。
不對……昨天剛過了生日,他已經31了。
「小子,你今天出獄吧。」
送飯的大爺似乎有凍齡能力,十年了依然是那副德行,除了頭髮白了點,臉上皺紋多了點,沒什麼變化,還喜歡瞇著兩隻眼睛,對著他笑。
宋南墓也笑,「我都三十了,還小子呢大爺。」
「那就是老小子!」
一句話把宋南墓逗笑了。
出來的那一刻,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又覺到前所未有的重量。
輕鬆是對過去的告別。
過去的一切,悲歡喜樂、憂傷難過,都一併隨著時間,留在這間監獄裡麵了。
重量是,對未來的重量。
他,真的是一個男人了。
堂堂正正的,被歲月侵蝕過、打磨過的男人。
宋南墓閉上眼睛吸了口氣。
濘城的九月的天,微涼,破土而出的空氣很乾凈。
「南哥!」
聽到那清脆悉的嗓音,宋南墓雙眼睜開過去,目落拓又直接地看到了站在樹下的江北澤,中間毫無阻隔。
江北澤理了發,手裡拿著一件白的外套遞過去。
「來給你接風了南哥。」
宋南墓抱著胳膊,垂著黑眸,「以前讓你南哥,死活不。」
「了十多年了,習慣了啊,以後你什麼?」
「你說什麼?……想當年,某人滿都是他二哥。」
還提陳年舊事呢。
江北澤也笑,「現在不了,想別人了,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直都想?」
「一直都想。」
擲地有聲。
宋南墓終於笑了。
……
他的前三十年,好像很多時都被浪費了。
但是相比其他人,他又活得那麼徹,那麼灑,那麼敞亮。
他是宋南墓。
南山的南,墓地的墓。
他這一生都在離經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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