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躺著兩個相擁的年輕人, 窗簾拉著,日進來,如同曾經的無數個清晨。
他們在小床上相擁著醒來, 地在一起, 里說著“松開啦,我上班要遲到了”, 心里卻是舍不得放開。
那些住過的出租屋, 睡過的單人床, 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回憶。江刻不習慣讓別人去他的私人空間, 連尤達都不會去,那樣狹小的地方, 一直以來, 只有他,還有唐亦寧。
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有了一個家。
唐亦寧窩在江刻懷里,手指在他/的膛上畫圈圈,畫著畫著, 突然嗤嗤地笑起來。
江刻知道在樂什麼,忍不住板起臉:“拋家棄夫, 還這麼高興啊?”
唐亦寧抿著笑:“我哪兒都沒去過,一直都想出去闖闖。”
江刻邦邦地說:“過去了就好好工作, 別再去招惹那什麼總監總裁總經理了,知道不?”
“知道啦!”唐亦寧白了他一眼, 又問, “你今天還去單位嗎?”
這是一個工作日, 已經向莫惠清和周雯請了一天假, 江刻說:“吃過中飯再去公司, 我得和老大聊聊。”
唐亦寧說:“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江刻:“什麼?”
“喝酒。”唐亦寧想起來都后怕,“喝多了真的好難,我現在還有點暈,肚子也不舒服。”
“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江刻著的頭發,說,“我也沒喝過這麼多白酒,上次喝的是混酒,好像沒昨天的勁兒大。”
唐亦寧問:“昨天,后來的事,你還記得嗎?”
江刻搖頭:“不記得了。”
唐亦寧說:“我也不記得了。”
說著,仰起臉在江刻臉頰上親了一口,江刻一愣:“你干嗎?”
“親你呀。”唐亦寧問,“上次喝酒以后的事,你還記得嗎?”
江刻臉很不自然:“什麼啊?”
唐亦寧觀察著他的神變化:“你把我帶到你的出租屋,我親你,你還記得嗎?”
江刻錯開視線,不敢看的眼睛:“不記得了,你能耐啊,居然還敢對我耍流氓?”
“噢!”唐亦寧看著他漸漸泛紅的耳朵尖兒,起來,“你記得的!你什麼都知道!你才是真的耍流氓!”
“我……”江刻拼死抵賴,“我不記得!你別胡說!我都喝那樣了!”
唐亦寧氣得去擰他的腰,年輕男人的腰繃時有漂亮的腹,放松時卻是又富有彈。江刻躲著,還是咬死了不松口:“明明是你對我耍流氓!怎麼還倒打一耙?要不是你對我手腳,我的清白會被你搞沒嗎?”
越說越不像話!唐亦寧呵呵干笑:“你這麼守如玉的嗎?我可沒看出來,喝多了還能那樣猛呢!”
江刻:“……”
他的確不敢承認,那天發生的事,他是記得的。
他淋著雨,頂著風,把唐亦寧大老遠地背回出租房,累得想吐。距離喝完酒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他在屋檐下迷糊過,洗澡時神智已清醒許多。
那時候是暑假,他的合租室友回老家去了,出租屋只有他和唐亦寧兩個人。他給唐亦寧拿了一件自己的大T恤和運短,讓將就著穿,再將就著和他睡。
等洗完澡出來后,他已經快要睡著了。
后來發生了什麼?
江刻胡地做著夢,半夢半醒間,覺有什麼的東西上了他的臉頰。他猜到那是什麼,其實可以裝睡,但他沒裝,就那麼突然地睜開眼,看到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唐亦寧像是一個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的熊孩子,江刻心里想笑,面上卻很冷靜,他想起自己在屋檐下抱了大半宿,孩子纖細的真的很好抱,要是能抱著睡覺……是不是會更舒服?
他就真的抱住了,覺到的在抖,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害怕,不是先親的他嗎?
之前渾,上很臟,現在的卻是干燥的、溫暖的,上還著沐浴的清香。江刻的手控制不住地探進寬松的擺,到那年輕細膩的,同時也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窗外驟然炸響的雷聲打斷了他的作,那一刻,江刻清醒了一瞬,他想,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唐亦寧還小,他不能這麼禽。
然而沒有給他放棄的機會,太壞了,居然又親了他一下,這一次親的還是。
那是江刻的初吻。
在兩人拍各種各樣的模特照時,他們借位拍過好多張接吻照,每一次,與間都只差著一、兩公分的距離,不管誰一下,都會真的親到。
但他們忍住了,沒有讓那樣的烏龍發生。他們極力藏腔里蓬的心跳,靠底掩飾面頰上的緋紅,希對方看不到自己眼睛里的。
他們忍了很久很久,像在走鋼,誰都沒有去斬斷那細弱的鋼線,卻在一個雷雨夜,伴隨著唐亦寧義無反顧的一個吻,線斷了,兩年輕的靈魂突破了各種錮,一同下墜,下墜,最終跌進/的深淵。
江刻記得那個真正的初吻,他吮吸著唐亦寧的,品嘗著唐亦寧的滋味,他覺得自己瘋了,想要吃掉,完完整整地吃掉。
好甜啊,像的名字一樣,是一顆糖。
……
大床上,江刻制住了唐亦寧,在上,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問:“老實代,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唐亦寧掙不,氣道:“不告訴你!”
“不說拉倒。”江刻松開,躺到邊,抬手擱在額頭上,說,“猜也猜得到。”
唐亦寧害:“你猜什麼都是錯的!”
“是嗎?”江刻轉頭看,笑容很壞,“我猜,是一見鐘。”
唐亦寧才不會承認:“你自!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穿著個大紅服,服上還有只!剃著個丑了的寸頭,誰會對你一見鐘?!”
“是嗎?”江刻回憶了一下,“啊,這麼一說,好像是不夠帥。”
唐亦寧翻過不理他了。
江刻又湊過去,從背后抱住,問:“那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這人還好意思問這個?唐亦寧忍不住他:“不知道,您可一直是一位堅定不移的不婚主義者呢。”
江刻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唐亦寧:“啊?”
“真的,我也不知道。”江刻抱,把臉埋在的肩窩里,“想不起來了,大概……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只是那會兒我不懂,原來,這就做喜歡。”
——
下午,江刻又一次坐在竇鈞的辦公室,翹著二郎,喝著龍井茶,一臉的高冷。
竇鈞看到他就腦殼疼,兩個男人無言對視,看著看著集破功,一起笑出聲來。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竇鈞想起前一晚的事就想嘆氣,還很心疼。
江刻喝多后,竇鈞本就搬不他,還是奚文帥來幫的忙,兩人一起把江刻給搞進房間。
江刻抱著馬桶吐了好幾次,竇鈞像照顧小孩似的照顧他,又給他喂水,又給他拍背,把他弄上大床后,剝掉臟了的服,還絞來一塊熱巾幫他臉。
竇鈞自己也喝多了,急著回家,唐亦寧被潘蕾帶走,竇鈞就想找江刻的家人或朋友來陪著他,用他的指紋解鎖手機后,通訊錄里能看到的親屬名只有:岳父、岳母。
竇鈞自己也是個婿,知道不能讓江刻的岳父母看到他這副樣子,搞不好會被罵死,再看通訊錄,姓江的倒是有好幾個。
竇鈞不敢打電話,拍著江刻的臉問他:“你爸什麼名?”
江刻含糊地回答:“我沒爸。”
竇鈞又問:“那你媽呢?”
江刻扭,大:“我也沒媽!我只有老婆……”
竇鈞:“……”
他最終還是沒打電話,也沒趙海濤或其他員工來幫忙,不想讓公司里的人知道這檔子事。
竇鈞陪江刻睡了會,半夜醒來,見江刻睡了,他才打車回家。
現在,他們都知道,江刻沒法再留在杋勝科技了。
有些事就是這麼差錯,又無可奈何。
竇鈞問:“最后工作日,你打算定在什麼時候?”
江刻說:“這個月底。”
“行。”竇鈞說,“年終獎我一分都不會你,至于補償,這次的事我也有責任,年終獎加補償,我一共給你三十萬,接嗎?”
“接。”江刻微笑,“謝謝你,老大。”
竇鈞送江刻出門,拍著他的背脊問:“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下家?”
江刻說:“暫時不用,萬一又和那個姓伍的在一個圈子,你也不好做。我先自己找,找不到合適的再來找你幫忙。”
竇鈞點頭:“這都是些小挫折,刻兒,你還年輕,往后的路還長著呢,找到新工作記得和我說,到時候空了,我們一起吃個飯。”
江刻問:“老大,我結婚擺酒,你,你會來嗎?”
竇鈞瞪他:“你他媽是惦記我的紅包吧?”
江刻哈哈大笑,竇鈞傻眼了,還沒見江刻笑得這麼肆意過。
他一直是個冷冰冰的干活機,像是沒有喜怒哀樂,天天熬夜加班,沒有業余生活,眼里只有錢。
可實際上,他不過才二十五歲半,是個非常年輕的小伙子,還有了心的人,與對方組了一個小家庭。
竇鈞發現,現在的江刻比起前幾年,多了不人味。
——
后面的幾天,唐亦寧每天去公司上班,等待著莫惠清出差回來。
一月十號,金拉鏈廠的放假通知正式公布,工人們陸陸續續帶著行李離廠,和配偶子一起踏上了回家路。
辦事還沒放假,唐亦寧終于等到了莫惠清。
這天早上,提著一個小紙袋走進莫惠清的辦公室,關上門,轉過,看起來有點兒張。
莫惠清幫泡了一杯茶,笑瞇瞇地:“小唐,坐。”
唐亦寧在椅子上坐下,與莫惠清面對面,做好心理準備后,說:“莫姐,有些事,我想對你坦白。”
莫惠清:“?”
唐亦寧把所有事都說了一遍,說職前就已經結婚了,因為找不到工作,所以才瞞婚姻狀態,說和霍云舟在鎧勛時就有過一面之緣,還鬧出食中毒的事,最后說到一月五號的晚宴,在很多人面前穿幫了,徹底地惹怒了霍云舟。
莫惠清一直安靜地聽著,只在聽到唐亦寧已婚時,小小驚訝了一下。
“對不起,莫姐,婭仕玫的生意……可能被我搞砸了。”唐亦寧說,“我沒能把握好和霍總監的關系,他一直以為我是單,那天,他生氣了,非常生氣。我……我不想騙人,不想讓他生氣,我也不想騙你們,我沒辦法,這幾年我真的沒打算要小孩,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
唐亦寧的眼淚掉下來,一邊用手背抹眼睛,一邊委屈地說:“我只想找一份工作,可那些HR都不相信我,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說:別想騙人,你就是來混社保的,就是想生個孩子拿生育金,生完了休完產假就拍拍屁走人。可我真的不是!我和我老公都沒這麼想過……”
莫惠清給唐亦寧遞紙巾,見哭得傷心,干脆離開辦公椅走到邊,輕輕地抱了抱,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小唐,我相信你。”
唐亦寧淚汪汪地抬頭看:“莫姐,我想跟你去廣州,家里已經同意了,我老公也支持我,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行嗎?我沒有別的事瞞著你了,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走的時候他拿了一摞錢摔她臉上,罵了一句婊`子無情。 她點點頭,然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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