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秋雨一日涼，轉眼到了九月底。

　曲家大舅的兒子曲修和扈家大舅的兒子扈季文就先后住來了孟府。

　江意惜也才看出來，曲修跟劉氏的關系非常好，也就說明曲家跟手握一方兵權的吳家關系非常好。

　那麼，曲家背后的平王……吳家應該早就是平王一黨了。毫不猶豫把閨嫁給湖涂蟲國公，不止有孟老爺子的關系，還有平王的原因。

　娶進了劉氏，不管鬧得過不過份，老國公和孟辭墨基于政治都不會放出去。

　而把這位劉氏娶進門，作用真的非常大，只一架徹底把國公打萎了。

　國公覺得比當初付氏背叛還令他不了，付氏已經死了，不可能再背叛他一次。也比老父打他丟人，老父打過所有的子孫，打他再狠都正常。

　可劉氏，又扯頭發又抓臉，偏自己還打不過。最最氣人的是，老父不僅不休，還要幫。天天被媳婦這麼揍，傳出去他還怎麼做人。

　那之后，國公表面上老實多了，依然如以前一樣與劉氏相。雖然他看劉氏的眼神充滿了恨意，也要定時去正院居住，定期與劉氏比武。

　連孟辭墨私下都更加看不起他，再如何也應該多氣幾天呀，或者多揍幾次再服呀。

　真是“慫”。

　孟辭墨覺得，不止自己更看不起國公，連祖父都更看不起。老爺子雖然希劉氏把他制住，可這麼容易就被制止，老爺子也肝痛。

　還有老太太，第一次覺得兒子忒沒出息。原來罵過兒子沒出息，那都是氣話，現在是真心這麼覺得。

　老爺子跟老太太談過話，說劉氏這麼教訓兒子猶如下的一劑勐藥。雖然難，卻極是管用。還說兒子之所以這樣，都是老太太之前縱的，不許再手。不能苛刻劉氏，更不能苛刻牛繡。

　老太太雖然沒有給劉氏立規矩，卻是不愿意搭理。對牛繡倒是依然溫和，沒任何改變。

　劉氏無所謂，不搭理自己說話就是了，只要閨好就什麼都好。

　孟辭墨不止一次跟江意惜說，“若沒有我祖父，國公只配用銀子捐個，還什麼大員。”

　扈季文沒住去侄子家江府，是江意惜作主請他住來這里的。

　一個是江洵快下場考武舉，不能分散他的力。一個是曲修同扈季文一樣，都要參加明年的春闈，兩人在一起有利于討論課業和培養。

　現在江洵已經沒有去京武堂，在家安心溫習功課。江意惜隔兩天就會派人給他送補湯，調理他的子。偶爾江洵也會來江府請教孟老國公，不僅請教策略，還會在國公府馬場練騎。

　這天，秋雨綿綿，秋風簌簌，浮生居里落櫻冰紛。

　江意惜坐在炕上，看存存搖著撥浪鼓逗妹妹玩，廊下啾啾誦詩的聲音不時傳進來。

　今天上午江洵又來了，老爺子和孟辭墨都去了外院。還說好，讓浮生居小廚房準備些下酒菜送去外院，男人們會在外院喝酒。

　水珠廚藝好，老爺子之前就特別喜歡吃燒的菜。現在福安堂小廚房管事衛嬤嬤被趕出府，新管事的廚藝老太爺不太喜歡。

　他幾乎每天都去錦園侍弄花草，再去浮生居看兩個孩子，再是留下吃晌飯。孟辭墨不在家，老爺子就在廂房由小存存陪著吃。當然，還要多一個喂飯的娘。

　府里來了貴客，老爺子也會讓水珠燒兩樣菜拿出去待客。

　隨著一聲貓，花花從簾下走進東側屋。

　它邁著優雅的貓步，尾沖天翹起，眼睛瞪得熘圓，脖子高高昂起。

　它不高興了。

　自從江意惜生下孟茵兒，只要孟辭墨一回來住它就不高興。

　因為孟老大不回來，它就能如愿挨著娘親睡，在香味中眠多愜意。而孟老大一回來，它就會被趕去廂房里睡。

　它非常不高興，還要表現出來。

　江意惜裝作沒看出來。當初生存存之后的一段時間也這樣，過些時候習慣就好了。

　笑道，“快來看，妹妹又在蹬呢。”

　花花最喜歡看妹妹蹬晃胳膊，也不生氣了，一下跳上炕，看著孟茵兒喵喵。

　兩串木屐的“嗒嗒”由遠及近，來到正房門前下木屐，走進屋里。

　存存已經聽出們的聲音，拍手笑道，“繡姑姑和表姐姐來了。”

　牛繡和黃馨給江意惜見了禮，就掉繡花鞋坐去炕上。

　黃馨笑道，“舅娘，我們晌飯在這里吃飯。”

　江意惜笑道，“好，讓人做你們喜歡的桂花甜糕。”

　正說著，小丫頭來報，“大，鄭大姑娘來了。”

　江意惜下炕迎出側屋。

　鄭婷婷走進來笑道，“嫂子，明天我大哥休班，想去昭明庵看珍寶，看你有什麼東西帶給。”

　想江意惜了，借著這個由頭過來玩。

　江意惜五天前才去看過李珍寶，明天就一起不去了。笑道，“有，明天早上我讓人送去你府上。”

　看完幾個孩子后，兩人去西側屋坐在人蹋上喝茶說笑。

　們對面是南窗，小窗半開，正好能看見院子里的一隅。

　院門半掩，大半樹葉已經枯黃，在秋雨中瑟瑟抖，幾片葉子隨著風飄下……

　鄭婷婷嘆了口氣，悄聲道，“我大哥可能要調去五團營了。”

　林軍里的差事輕松面，而五團營練兵累得多，還不能經常回家。

　江意惜不解，“你娘愿意？”

　鄭婷婷道，“我娘當然不愿意了，但我祖父和我爹愿意，也沒轍。”聲音放得更低，“好像我爹接到吉叔的信，就做了這個決定。說五團營才能學到真本事，學好本事，以后去西慶。我娘知道后，哭了好幾天。”

　爽利的小姑娘也有了幾分愁緒，眉輕蹙。

　江意惜驚訝道，“你娘當初讓你哥回京，不就是讓他回來娶媳婦嘛。媳婦還沒影呢，又放他出去？”

　李珍寶還沒把鄭玉追到手呢，放他去西慶，那還追什麼？江意惜都替李珍寶發愁。

　不知鄭吉為何一定讓鄭玉去西慶。孟辭墨肯定知道，卻沒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