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看小娘子這買賣必定賺錢,便想分一杯羹。只是我家也並沒有於酒肆上很悉的人,故而這酒肆還是小娘子管著。我們便只出錢,分些利錢便好。”
沈韶真是佩服這古代人,份製……
沈韶喜歡邵傑這樣的做事態度,願意跟他共事,但涉及大宗銀錢和長期合作,總要謹慎,沈韶與他說了自己的意思。
邵傑笑道,“便是小娘子立時答應了,我也拿不出錢來。這樣的事,需得稟告家祖父。”此時人講究的是“父母存,不有私財”,合夥做買賣這樣的事,是必要家主長輩同意的。
邵傑歎:“小娘子也可我有錢多了。那日看見一把絕好的古刀,我咬了幾咬牙,都沒舍得買。”
沈韶微笑。
邵傑突然想起小娘子似雙親都不在了,這樣的話,似乎有些刺耳,見地訥訥起來,“你別介意,我慣常順胡說。”
沈韶這回是真笑了,這樣坦誠直率又有點小狡詐的邵郎君,真是可!
第77章 敵是與非
邵傑是個說話做事爽快的,不兩日便來與沈韶說,請去與祖父見一面。
因沈韶郎家,不便隨邵傑直接去邵家做客,見面便安排在東市桂香園。
聽邵傑說,老翁上了年紀,腳也不那麼利便了,但每日都要去花糕作坊坐一會兒,看庖廚們做糕,看客人們買糕,有時候還會就著茶飲吃一塊兩塊。
這麼大年紀還吃甜食……沈韶預設的邵家老翁是個腰帶十圍的胖老頭兒,沒想到老翁又乾又瘦,約莫七八十歲,腰板兒直,神矍鑠的樣子。
沈韶上前施禮,口稱“邵公萬福”。
邵家老翁笑道:“小娘子請莫要多禮。”又請坐。
沈韶坐於客位,邵傑也在老翁下首坐下,仆婦端上茶飲來。
邵家老翁上了年紀,便不大遵什麼男之妨了,仔細端詳這沈小娘子,果然一副聰慧長相,舉止也嫻雅,到底是識文斷字的世家貴。
前陣子送去秦仆府的七夕糕,秦太夫人稱讚“庶幾有些‘雅’的樣子了”。秦太夫人一輩子的世家貴婦,年輕時是京城有名的才,能得讚一句“雅”,可見確實不錯。又有好些住在崇仁坊的外地員士子客商來買花糕,總要讚一句“到底是京華,做個糕也如此雅致。”
這樣的話,邵老翁這陣子在店裡聽了不,即便沒有得實際的財利,單這些名聲,也已經是財富了——邵老翁明了一輩子的人,很懂“令名”的價值。更何況,帳本子上也顯示,自有了九郎提議的這些變革,差不多每個月與去年同時間比,都多了三四的利。
只可惜想出這樣主意的是別家小娘子……
邵老翁在心裡憾著,上卻客氣:“某要先謝過沈小娘子。聽九郎說,小店裡花糕的新鮮樣子都系小娘子指點的,客人們都誇呢。”
沈韶連忙謙虛:“如何敢稱‘指點’二字,不過是敝店一些賣糕的小主意,能得邵郎君青眼,願意在貴店試行,此兒之榮幸也。”
“小娘子小小年紀,能想出這許多辦法,著實靈慧。”邵老翁再誇一句。
“小心思而已,還請邵公莫要見笑。”
一老一小又客氣了兩句,便漸次說到正題。
“九郎說小娘子有心於別的坊開設分店,怎麼不去東西市呢?”
沈韶便把曾經與邵傑說的再條分縷析了一遍,又笑道:“東西市開大酒肆固然好,但與依樣兒而行比,到底風險更大一些。”
邵老翁點頭,小小的年紀,竟然耐得住子,管得住心思,是個沉穩的。
“只是若都是小酒肆,雖盈利不,卻難創下大名氣。”說到底,邵家如今的買賣,都與當年那個“花糕員外”的名號有關,故而邵老翁對“聲名”一事格外重視。
“固然東西市人流大,能更快地創下名聲,但把店開設於各坊,只要能立住,也能得到實在的口碑。邵翁試想,若長安城東南西北中,每幾個坊便有一家分店,讓瑪瑙、翡翠圓子為大家口淡時便想吃、又能走幾步就能吃到的東西,時間長了,這甚至能為一代人的味道回憶……”
邵老翁笑起來,小娘子好口齒。
邵傑頗為與有榮焉,到底是我看中的人……
沈韶微笑,到底農村包圍城市,還是城市推向農村,各有各的好,就看適合不適合了。
“不知邵郎君可曾與邵公提過兒曾於節慶時去曲江擺攤子的事?”
這個邵傑確實沒說,邵家花糕當初也是從小攤子開始的,邵老翁頗有興致地看著沈韶。
沈韶與他說起幾次曲江擺攤兒的經歷,“當時江邊買飲食的客人後來有不專門找來崇賢坊吃飯的,並了小店的常客。東西市人流大,我們亦可時不常讓人帶著‘流餐車’來這裡賣些特小食,不為賺錢,就為賺個臉,混些人氣。”沈韶提出的分明是後世快閃店的概念。
這樣的理念自然是超前的,但又不是全然超出現實、不可作,邵老翁渾濁的眼中閃出來,“小娘子此計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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