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只在早上停了十幾分鐘, 又下了起來,大一新生們都沉浸在無法軍訓的喜悅里,所以早上發生的八卦又在一層層宿舍中傳得沸沸揚揚。
但這次傳的重點是跟音一起來的那個矜貴男人。
有人校園名人榜, 竟然了出來,那個男人是大他們四屆的學長, 顧衍。
有的聯系上了畢業學姐現說法, 顧衍曾經可是風云人。
獲得過各種國家競賽的獎杯, 集頭腦值于一, 再加上他永遠溫文爾雅的氣質,收獲了一批瘋狂迷妹。
當初他上學時的盛況, 堪比追星現場。
凡是他每天的必經之路,準有生在那蹲守。
但是他邊的異一直不多, 只有當時跟他一屆的音樂系的學姐葉絮胭,會時常出現在他邊,是他唯一一個異朋友。
大家都覺得, 他們郎才貌,特別登對。
新生們有的也看過前陣子那個熱搜,紛紛截圖到群里, 一時間,校園各個群里被顧衍和葉絮胭刷屏了。
混跡在各個群中的馬嫣然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吃到瓜了。
不過礙于早上的事有點太理虧,沒敢輕易說話。
看著群里一直在詢問顧衍跟音的關系, 馬嫣然看了看音,言又止。
做了番心里建設,錯就是錯了, 要勇于承認, 就算音不原諒, 也得跟道歉。
“音, 之前的事,對不起。”
音正在瀏覽地產新聞,聽見馬嫣然突然道歉,還稀奇的,不凝視著。
馬嫣然被看得臉微微泛紅,還是著頭皮說:“我媽也總說我商不高,所以你說我沒腦子我也承認,不過我智商還行,要不也考不上北大,但還是沒腦子,哎呀,我說了,反正就是希你能原諒我。”
音緩緩收回了目,又瞥了眼一直戴著耳機,垂著長發擋住臉的蘇梓婷,轉而對馬嫣然說:“認知倒是清醒的,至于原不原諒,就看你以后的覺悟吧。不過,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我會像打柳小海一樣打你。”
聽見打這個字,李卷卷從手機上抬起眼,直直看向馬嫣然。
馬嫣然一噎,訕訕地點頭,像鵪鶉一樣把自己進被窩里,癟著沒敢出聲。
不過道完歉心里踏實多了,輕輕舒了口氣。繼續看著群里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
群里烏煙瘴氣的討論讓馬嫣然不從被窩里探出頭。
轉頭看向音時又有點打怵,小心翼翼地問道:“音,群里現在都在討論你的壞話。”
音看著電腦上的新聞,沒挪眼問道:“討論的什麼?”
馬嫣然:“討論你跟顧衍的關系,他們說你昨晚上了他的車,今天早晨又從酒店出來,說你家境不好還認識這麼多富二代們,還嘲諷你,說讓你開課教大家怎麼認識富二代。你不澄清一下嗎?”
音電腦上登錄的微信彈出一條名為學校公益社的好友申請。
點擊了同意,對面發來一個助殘的活鏈接,又發了一條消息。
【公益社外聯部:音同學,我們誠摯邀請你加公益社,并希你能為公益社出一份力。】
音點開鏈接看了看,活不錯的,也想參加,想著自己可以捐點什麼。
突然想起馬嫣然的話,“啪”地一聲合上了電腦,轉過頭看向馬嫣然:“你把我拉進群。”
馬嫣然懵了:“啊?真,真的嗎?”
看著音認真的,就把音拉進群了,都是學生們私下建的幾個大群。
不到兩分鐘,馬嫣然震驚地看見音在幾個群里發了消息。
【音:今晚六點開課,9.9/人,僅此一次,五點截止收費,過時不候。】
這消息一出,群里炸了,全是發問號的。
有幾個同學順著群里的邀請員群的記錄,找到了的微信,詢問音開課的真實。
馬嫣然也很震驚地問道:“音,你,你要開課是認真的嗎?”
音點頭:“們不是呼吁我開課嗎?”
馬嫣然:……
人家是調侃和諷刺啊,怎麼還真開課了?
不到五分鐘,已經有七八個認識馬嫣然的跟私聊了,知道跟音一個寢室,便紛紛跟打聽音的事。
馬嫣然問音:“好多人問我你要講什麼。”
音隨口道:“你就說,我要講一點我的個人經歷。”
馬嫣然越來越看不懂音了。
大家這擺明了在辱,竟然要公開賣自己的八卦!
發完群消息后,音著實忙了一陣,加好友,建群,收款,拉他們進群。
然后就有點煩了,看了一眼長脖子正好奇看自己的馬嫣然,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你如果有空就幫我添加好友,收款后,把他們拉進群,什麼也不用跟們說。”
馬嫣然忙不迭拿起手機,信誓旦旦地答應著:“好咧,我有空。”
音集中力查看地產新聞,逐條了解現行購房政策,還記錄了一些城市未來規劃的態,記了滿滿十幾篇的筆記。
了個懶腰,再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蘇梓婷看著各忙各的李卷卷和音,又看了看幫音忙個不停的馬嫣然,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蘇梓婷癟癟,又有點想哭了。
下了床,走到床邊,拽了拽馬嫣然的角,一副弱小無助的討好模樣:“去食堂嗎?”
馬嫣然正忙著,隨手拂了一下的手,冷冷拒絕:“不去。”
蘇梓婷噎了一聲,馬嫣然抬眼氣得冷笑一聲:“蘇梓婷,你又跟我來這套,要哭上一邊哭去!”
音完懶腰,睨著兩人,挑一笑,“有沒有人出去吃?我請客。”
正在臺練拳的李卷卷探頭第一個舉拳:“我。”
馬嫣然也馬上舉手,看了李卷卷一眼,為了融們,立即變掌為拳:“還有我,不過我請客,就當我跟音賠罪了。”
音也沒客氣:“那,走起。”
被忘了的蘇梓婷默默地低著頭,抓起桌子上的小包,出了寢室。
可能是知道哭也沒用了,最有利的武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
三人也收拾好出了寢室,馬嫣然大方地要請們吃日料和牛。
剛到餐廳,音電話響了,是蔣的。
接電話前猶豫了一瞬,起去人的地方接通了電話:“媽?”
蔣:“兒,小海的事我聽說了,你沒事吧?”
這還是第一次在出事后,聽見媽媽不是讓忍耐,而是關心的。
音音角揚著,眼里起了霧氣,朦朧地看著窗外,細的聲音卻很平靜。
“有事,媽,我因為他的污蔑,現在全校同學都在諷刺我嘲笑我,說我家世不好,靠當撈賺錢。”
本來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也有信心能理好,但此刻,突然想跟媽媽訴苦,服,而不是自己扛著,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蔣有點不知所措的:“這麼嚴重?那怎麼辦啊?你柳叔叔還在罵小海,他,他讓我跟你求個。”
音默然,片刻后反問道:“媽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他嗎?”
蔣嘆了口氣:“兒,媽媽也不想你委屈,但是不原諒又能怎麼辦呢?媽媽也沒本事啊。”
說完又疑地說:“不過兒,你發沒發現,柳大山很在意你的想法,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音:……
總算是看出來不對勁了,音只模棱兩可地說:“我警告他,如果敢對你不好,我就弄死他,他害怕了。”
蔣:“兒啊,你可別做什麼危險的事啊……”
音習慣了的膽小怕事,也沒有跟深討論的心思,想了想,轉移了話題。
“對了媽,柳小海來找我鬧,我聽著好像是因為錢,您知道怎麼回事嗎?”
蔣:“我聽說是欠債。”
音:“賭博還是網貸?”
蔣:“都不是,好像是欠銀行,信用卡加貸款。”
音疑:“貸款?他拿什麼抵押貸款?”
蔣猶豫了,似乎在瞞什麼事。
音:“媽,他欠了多錢?您跟我說實話,沒準我可以幫他還債。”
蔣終于容了,沒有設防地對說:“真的嗎兒,小海他被人坑了,他跟人學炒,在銀行貸款,欠了80萬。”
聽著這個數字,音暗暗估算了一下,心里已經有數了。
狀似知地說:“那房子被他抵押了?”
蔣訝異地問:“你怎麼知道大山給小海買房子了?”
音眸暗了暗,柳大山果然給柳小海買了房,還故意瞞著他。
音:“柳小海那套房子多平,多錢買的?”
蔣:“好像是50平,在開發區,85萬買的。”
音嘲諷一笑:“柳大山還能攢錢,能全款拿出來85萬,那柳小海欠多錢?”
蔣:“應該是40多萬吧。”
音:“媽,您就別瞞著我了,我要替他還債,您還不告訴我實啊?”
蔣那邊窸窸窣窣地,有明顯的拉窗簾的聲音,似乎躲到了小臺上,小聲道:“大山不讓告訴你,是怕你多心。”
音:“房子寫的誰的名字,柳小海的嗎?”
蔣:“嗯。”
音:“媽,你也跟了他三四年了,你也有工作,這套房子里也有你的錢啊。”
蔣:“當初你柳叔叔替你爸還債……”
音最討厭聽這句話,冷言打斷了,把心里話和盤托出:“媽,他娶老婆不要錢的嗎?您每天那樣伺候他,賺的錢也都給他了,您不欠他的,您如果還覺得欠他的,那35萬我還給他,您能跟他離婚嗎?”
蔣:“說什麼呢兒,我還懷著孩子,還得跟他好好過日子啊。”
一挫敗襲來,音這次忍不住了,聲音有點沉:“什麼35萬,都是借口,您就是逆來順慣了,威脅不到生命您都能忍。”
蔣那頭突然沉默了,半晌噎出聲,“你總是不讓我提那35萬,你知道當初那35萬差點要了我的命嗎?當初不是柳大山,你就沒有媽媽了!”
音知道今天的話有點說重了,沒有立場指責媽媽的脆弱。
正是思維的不同才拉開了人與人的差距。
電話那頭傳來了柳大山的聲音。
音直接說:“柳大山接電話吧,我跟他說。”
沒一會,電話里就換了柳大山的聲音,裝得人模人樣的。
音單刀直:“你給柳小海買房子不跟我商量一下嗎?你的存款都是婚后財產,也有我媽的一份。”
柳大山有點心虛,但裝作理直氣壯:“那你媽嫁給我就不分彼此了嘛,當初那35萬我也沒跟計較。”
音冷聲道:“房子賣給我,你可以拿賣房錢去還債。”
柳大山想了想說:“原價?可那邊的房子現在已經漲到了2萬多一平了。”
音:“可是你抵押給銀行了,還不上貸款,你也是要買房子的,而且利息也高,不如賣給我。”
柳大山似乎琢磨一下:“那你要多錢買?”
音說:“開發區的是吧?比市場價低一折就行。”
柳大山下意識“嘖”了下,忍住了口:“一折!那就是十多萬呢!”
音:“怎麼,柳小海今天的行為,不值十多萬嗎?還是說,我應該去找你領導談談心?”
柳大山聲音弱了下來:“那我不是都打罵過他了嗎?”
音細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疏離:“你以為打罵他之后這件事就能解決?我的名譽你要怎麼補償給我?”
柳小海似乎在他旁邊,一聲脆響,應該是扇在了柳小海的臉上,疼得他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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