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站在門后,聽見外面那人又徒勞地用力轉了兩下門把。
淡淡哼了聲,著腳來,著腳回到床上,還沒蓋上被子,陸淮深敲門:「我要洗澡。」
江偌不咸不淡回:「外面有浴室。」
陸淮深又說:「換洗在裏面。」
「等著。」
江偌下床,打開房間里的燈,到帽間去給他找了條短和睡袍,連第二天要穿的整套西裝襯衫和領帶包括子都齊活了,以防他找其他借口想進來,又去主衛里翻出一套全新的日用品,拉開一道門給他塞了出去,關門上鎖一氣呵。
陸淮深抱了滿懷,來不及騰出手,門已經閉上。
一瓶沐浴滾落,一路骨碌碌滾到客房門口。
陸淮深舌尖抵著牙齦,手往門框上拍了一把,轉去了浴室。
洗完澡,陸淮深去客房。
之前長期沒人住,床上用品都是拆放在櫃里的,陸淮深看了眼禿禿的床和床墊,直接從櫃里翻出一條毯子去客廳睡沙發。
江偌一直沒睡著,外面靜時有時無,直到最後徹底靜下來,燈也熄了。
耳邊聽不到一靜,江偌在黑暗中睜著眼發獃,被子下的手著肚子,隔著睡用拇指輕輕在肚皮表面挲。
夜裏有些失眠,第二天江偌起得晚,醒了醒神,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有一個高隨的未接電話,洗漱完給高隨回了電話過去,一邊等電話接通,一邊出了房間往客廳走。
路經客房,門是開著的,兩個客房都沒人睡過的痕跡。
「喂。」電話通了,江偌也看到了客廳沙發上那條毯子。
這邊沒應答,高隨:「江偌?」
江偌回過神來:「高律師,你打過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你才剛起來吧?」
江偌蠻不好意思說:「昨晚睡得晚了些。」
高隨到並不意外。
江偌後知後覺反應是有事發生,心中不由發涼,嗓子眼也跟著了起來:「是不是案子出現了什麼變故?」
高隨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說:「看來陸淮深果然還沒跟你說。」
江偌心頓時又冷了一度,「說什麼?」
高隨說:「你賄被立案調查的事在業界已經傳開了,一早的時候,昨天網上有個財經博主提到了這件事,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指出賄人是江氏集團董事會青年董事,業知曉的一眼就知道說的是你。」
之前江氏的東大會鬧得靜不小,加上在場的東董事資產權等涉及多家公司,人脈網更是錯綜複雜,江偌當選董事會員一來二去在就在業傳開了,加上是前董事長的親孫,現如今又是陸淮深的太太,這樣的份,更容易引起關注度。
「那個博主還把江氏半年來的形勢分析了一通,說之前江氏被證監會調查,就是因為你從中拉攏江氏和華安基金合作,華安現在出了問題,江氏跟他們的合作涉及金額巨大,所以才會被證監會盯上。」
江偌滿肚子的火,一聽就是江覲手筆。
「這博主拿了江覲的錢吧?先不說證監會調查江氏是因為什麼,華安和江氏開始有合作的時候我本還沒出任董事會。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真有人信?」
「這不是顯然的嗎?說得頭頭是道,唬那些門外漢,偏偏有些行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外行人也願意信。後來這篇微博被資深財經博主轉了,引起了一點小轟,江氏價也自昨天就到影響,今天開盤大跌,還好在關注的人還不算太多的時候,陸淮深讓人下來了。」
當天江偌在大會上公然承認與陸淮深是夫妻,要是被卷進輿論里,陸淮深肯定被牽連。
江偌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他找過我,有需要法務的地方,讓我提前準備一下。」高隨說完停了下,好奇問:「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江偌臨近餐廳,走到餐桌旁坐下,才發現餐桌上有早餐。
高隨笑笑,隨後又說:「你爺爺那邊也打電話給我了,他收到消息,江氏準備召開臨時高層會議,可能是要追責你。」
江偌一邊聽著一邊細數早餐樣式,有牛有粥,還有鼎泰的小籠包。
冷嗤:「江覲夠噁心人的,寧願豁出公司利益都要整慘我,我怎麼不記得我挖過他家祖墳?」說完搖了搖頭,忍住了罵人的衝,「不對,他應該都不知道自家祖墳在哪裏。」
「沉著點,越到要關頭,越要表現得若無其事。」
「我明白。」
高隨要掛電話時,江偌問他:「你覺得,博陸會因此負面影響嗎?」
「看事態怎麼發展了,因為你跟陸淮深的關係如此,理不好影響是會有的,不過博陸理危機公關的能力不錯。」
危機公關,不就是建立在企業名譽損的前提下嗎。
江偌聽見高隨那邊有人跟他說話,說了兩句后便結束了通話。
凌姣拿了幾單項目資料來給高隨,無意中聽見幾句他跟江偌的通話。
放下文件的時候沒走,言又止。
高隨打開文件看一眼:「還有事?」
凌姣眼珠一轉,「師父好像對江小姐的事特別盡心儘力。」
高隨對還算寬容,對這種話外有話也沒生氣,他轉了轉筆說:「拿錢做事。」
「拿了多錢啊?」凌姣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半瞇著的眼的樣子充滿靈狡黠,但是轉瞬又恢復正常,「之前那個併購項目可是幾百萬的報酬,還有其他各種不小的案子,您本來都在考慮篩選了,結果將江小姐出了事,你把項目都給推了。」
高隨表淡下來,鏡片后的雙眸看不出緒,「你想說什麼?」
凌姣察覺他緒的變化,自知是猜中他心思,他估計是惱怒了,也不怕事,手替他理理辦公桌角的資料夾,抬眸沖他一笑:「就是說您對特別盡心儘力呀。」
高隨垂眸盯著文件,漠然應了聲嗯,「沒事就出去。」
趕人似的。
凌姣未置一詞,轉出去了,坐在工位上,支著下盯著電腦上整理了一半的車禍保險材料發獃。
同期的實習生經過的位置,推推肩膀,「想什麼呢?」
凌姣乾說:「我在想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賤。」
「你一單狗哪來那麼多悟?」
「旁觀者清。」
「那你是發現了哪個賤男?」
凌姣看也沒看他,兀自惆悵地搖搖頭:「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的人。其實,同是天涯淪落人……」
實習生眼睛一亮,「有故事!」說完拉了辦公椅到邊坐下,「給哥哥講講。」
凌姣懶洋洋斜他一眼,一腳踹在他椅子上,連人帶凳蹬出兩米之外,「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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