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到底跟玄門有什麼仇怨,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弟子們並不知冷以欣對徐天胤有什麼執著的,自然就不知這方面的原因。但夏芍知道,卻總覺得這點原因不至於讓肖奕如此暗算玄門,甚至至徐天胤於死地。難不,因為肖奕因為冷以欣的人不是他,為未婚夫,這讓他的大男人面和自尊心損,所以要報復?
誠然,世上不乏這類心狹隘的人,若肖奕純粹是這種人,那隻能說,他和冷以欣太般配了,一樣的偏執。
可是夏芍卻直覺著,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肖奕是遇到的對手裏面,藏功夫可謂最深的。今晚揭開他的廬山真面目,可謂很不容易。這男人城府很深,印堂豎紋,眉間略窄,眼尾略長,這樣的人於算計,緒卻常心中,極表,很難被看。正因緒表,所以心事重。一件事,論是恩或者仇怨,他可能會記很久,所以未必不會有其他什麼原因。[
莫非,玄門在什麼時候不經意間得罪過他?
其實,夏芍並沒猜對,但也相差不遠。
肖奕自家境貧寒,拜茅山派的時候年僅六歲。六歲的年紀,已經記事。他記得家裏有六個兄弟姐妹,他不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卻是最話的一個。那個年代,雖然剛剛過去,鄉下卻很貧窮,家裏養活六個子,天逢大旱,食不果腹。正巧上師父道大師雲遊經過村子,機緣偶遇,師父見到他天資奇高,便有意收他為徒。家裏人沒有多考慮,便讓師父將他帶走了,那個時候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跟著一位陌生的老道士離開家,但他還是聽話地跟著走了。當然,後來他才漸漸明白,不過是家裏力養活太多子,而他又是不討喜的那個,走一個便一個負擔罷了。
跟著師父回到山上,在年的肖奕的記憶里,道觀是很破敗的,曾經遭過打砸,屋頂都雨。兩間瓦房,兩張舊床,就此了他和師父相依為伴的地方。
師父看出他年紀小卻心思重,便費心多加開導,教他習武強,教他大道法理,教他門派傳承法,漸漸在他眼前為他打開一扇尋常人難以窺見的大門。
十八歲那年,他修為已在鍊氣化神的巔峰,學有所。師父見他已經年,便讓他回家看父母。哪知回家一趟,卻令他終難忘。
十二年沒有回過家,家裏人也從未來看過他。他突然回到家裏,令全家人都很驚訝,看得出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和家裏親戚們的模樣他早就淡忘了,卻還記得當年臨走時家裏破敗的瓦房。這間不大的瓦房為了他十二年來夢中常見的畫面,一朝下山回家,瓦房不見了,家裏蓋起三間新房,寬敞明亮,在那個年代已經算是富裕。
不需多問,他已能從面相上看出兄弟姐妹們的境況。
他的大哥和二哥合夥做起了生意,雖然那個年代講究鐵飯碗,自己做生意的不多惹火萌妻,寵你上癮!。但是兄弟兩人在村裏挖了魚塘,養魚很有一手,正逢經濟開始發展,兩人日子過得紅火,都已家生子;三姐在縣政府工作,在當時的人里算是最為出息的一類;四姐也不差,嫁了個當的,自也在國企工作;六弟考上了大學,是家裏人的驕傲。
六個子五個有出息,只有一個從小送了出去,當了茅山道士,顯得跟家裏格格不。
父母對他的回來雖然很意外,但也曾欣喜慨,兄弟姐妹們回到家裏,一家人相認,場面隆重。但飯桌上談起他的職業,親戚們都有些尷尬。茅山道士這時候在許多人的認知里,已經等同江湖騙子,很不彩。他起初不悅,但念在與家人重逢團聚,便將不悅在了心裏,不曾表。只是為師父正名了幾句,當然,並沒有得到認同。
他本可以以自己的所學令他們信服,但他沒有。在他的心底,對這些所謂的家人,還是有些怨氣的。當年是他們為了生存將他送去當茅山道士,現在又嫌棄他的職業,他心裏不快,因此並未開口指點。
這之後幾天,他一直在家中陪伴父母,多年不曾相,即便是脈親也有所生疏。但父母對他還算關懷,整日將他留在邊聊天陪伴,但這種日子過了幾天,他有些悶,便想出門走走,卻被父母給攔了下來。
正是這時候,有位村民來家裏借東西,發生的一幕,讓他永生難忘。
那村民見到他看著眼生,便詢問是誰家小夥子,父母臉尷尬,竟稱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來住幾天就走。待村民走後,尷尬的父母向他解釋,稱父親要競選村支書,若是被村民得知家裏有子是茅山道士,恐競選不。三姐和四姐夫在場,若是被人知道家裏有道士,恐影響仕途,六弟剛上大學,前些日子說要黨,家裏有道士,恐怕影響。
他那天一下子明白了,回家探親幾日,父母將他留在邊噓寒問暖,竟是為了不讓他出去見人。他一下子明白了,他在家裏是多餘的,當年被送走的時候是,現在不被希回來也是。
至今他還能想起那天,想起他冷笑一聲,離開那三間新蓋的瓦房,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終有一天會再見,要這些人來求他!
那一年,他並沒有立刻回師門,而是在回去的路上有意雲遊,到過許多地方,遇到過許多事,直到三年後才回到師門。而這三年裏,他憑師門所學結識了不政商名流,回到山上的時候,他提出要下山以門派名義建立慈善基金。這個想法,師父並沒有反對,只是看出他這一路心境有變,多番開導。他笑著應下,這一次,卻沒有全聽師父的,而是遵循自己的心意,下了山。[
六歲,那改變他人生的一年,師父說他天賦奇才,家人當他是累贅,他到底是什麼,他會自己證明!
而事實證明,權勢、金錢、地位、人脈,只要他想要,唾手可得。
他以門派的名義建立慈善基金,廣茅山品牌,期間建立了屬於自己私人的公司,同樣很快風生水起。這期間,他為省上流圈子裏人盡皆知的大師,並主持重修了道觀。當年和師父窩在雨的屋檐下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他卻將那兩間破舊的瓦房保留了下來,另選新址建了新的道觀,打算壯大師門,讓茅山為地第一大奇門門派。雖然師父心此事,打了他的規劃,但但師父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敬重的人,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他只有尊重他的選擇,將這一規劃延期。
在這期間,他終於等來了他要等的那家人。
他們第一次來到了他拜師學藝的山上,親自來求他,他卻閉門不見,自始至終未曾出援手。他只讓道觀的門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報。而且,他為人消災解難所開出的價碼,他們付不起。
那家人最終就像是到了命運最嘲諷的捉弄般,大起大落,落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都說報復的快,可是,他的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暢快過問題球王全文閱讀。
師父為此嘆息,將他回邊,終日開導。師父為掌門祖師,一直沒有振興發揚門派的心思,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潛心研究道學上,他更像是位道學大士。他聽著師父講演道法,雖並不能盡除心積鬱憤世之火,但總能換來暫時的心靈寧靜。
師父將他留在山上一年,讓他放下所有外,潛心修行。他那時也覺心中疲倦,抑不住卻又發泄不出的緒堵得心裏難,便接了師父的建議。與師父在山中相伴的一年,他前所未有地心靈舒暢,也覺得自己能漸漸放下那些困擾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師父收到了一封講經論道的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來自臺灣,說是講經論道,但其實只是一部分,這同時是奇門江湖同行們的切磋聚會。因為在地舉辦這樣的聚會終究是不太合適,舉辦地點便辦在了臺灣。
他隨師父以及兩位師叔一同前去,卻在那次行程里到了難堪和辱。
這難堪和辱,正是來自玄門。
這次論道會唐宗伯並沒有來,來的是玄門的長老餘九志和王懷。玄門總堂在香港,並沒有遭到地那場運的波及,門派弟子眾多,掌門祖師唐宗伯更是華人界的玄學泰斗。在場的不人以玄門馬首是瞻,言語恭維,儼然玄門是國奇門江湖第一門派。
論開宗立派的歷史,茅山派不比玄門晚,在地也是一大名門正派,弟子不比玄門。茅山的人脈多在地,玄門的人脈則多在香港、東南亞和華爾街。拋開玄門歷代掌門祖師在黑道的勢力不說,只論弟子規模和門派傳承正統,茅山和玄門誰高誰低,還真有得一拼。但時也命也,正因茅山在地,當年才到了波及太嚴重,門派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幾年便沒了大派氣象。
其實,這些年不復當年的門派並不止茅山派,傳承缺失,青黃不接。在這種時候,同行齊聚,本該商討的是傳承大事,結果卻變了切磋大會。有的門派甚至劃分了地盤,以此切磋較量,輸了的就要退出對方地界。
師父多年在山上潛心修道,心境已有大,不願爭世俗名利,謝絕了多個門派的比斗邀請,有人因此言語激將,稱茅山派日落西山,師父也只是一笑置之。最後,餘九志站出來,要求與師父切磋一二,師父本也不願,但念在與玄門的掌門祖師唐宗伯在年輕的時候有些,不願當眾不留面,這才奈應戰。
但師父也看出餘九志好勝心強,若贏了他,只怕日後麻煩不斷。於是便跟他來了一場彩比斗,在關鍵時候暗使手段,「惜敗」給他。甚至兩位師叔中的一人也惜敗給了玄門的另一位長老王懷。
見師父師叔戰敗,有人雖表面上說著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切磋不代表什麼,但轉便去恭維玄門,對茅山的態度冷淡疏遠。有人更是嘲諷兌,稱茅山派不敢應戰,原來是已高人。最可惡的是餘九志,師父故意戰敗他竟未發現,還心安理得地接恭維祝賀,從那之後更懶得再看茅山派的人一眼,甚至言語之間不乏諷刺之意,儼然玄門之外,再高人。
氣焰之囂張,令人憤慨!
這些人哪裏知道,師父不僅法為有,更是大道之士。他的境界,豈是烏合之眾能比?若真論鬥法,就憑餘九志,必不是師父對手!就算是唐宗伯到了,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但是沒辦法,論真敗假敗,王敗寇,永為世界的法則。[
當時他剛化境,尚不是餘九志的對手,師父也不允許他出頭。但他卻將這天的屈辱全部記下,他發誓,一定奉還!
論是華人界玄學泰斗的名譽,還是奇門江湖第一門派,這些都應該是屬於茅山派的抗戰虎賁!
畢竟,若論開宗立派,兩派雖然差不許多,但若論道教起源,茅山派更為正宗!這一切,本來就該屬於茅山。
從那以後,他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提高修為進境上,企業給兩位師叔的弟子代理,他則留在山上潛心修鍊。三十歲那年,他進煉神還虛境界,這是茅山歷代祖師都沒有到達過的就。他本想就此下山,師父的卻開始漸漸令人擔憂。他奈遲了計劃,在山中陪了師父四年,在他三十四歲那年,師父仙去,他接掌了茅山派的掌門缽,從此開始振興門派大計。
他先以遊歷世界各國為名去了加拿大,這些年,他雖然在山上苦修,但卻一直注意著玄門的事。唐宗伯當年曾人暗算,回到門派清理門戶的事鬧得香港滿城風雨,他得知了冷老爺子退,帶著冷以欣去了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