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的心臟一刺一刺地墜疼著，黑眸中湧上一層薄霧。

他出手，想將那個虛弱的人抱在懷中。

但是在即將到肩膀的時候，他又頓了頓。

他不敢。

害怕他的靠近，會讓再次遍鱗傷。

「卿卿……」他聲音發，卻不知自己能說點什麼。

林月卿使勁眨了眨眼睛，眼前一切景象變得渾濁灰白。

看不到那個呼吸輕的男人，也看不到梅苑的一磚一瓦。

眼不見心境。

大抵，也只能用這句話來自我安了。

「卿卿，你想跟宋大夫去白葯山莊嗎？他爺爺是舉國上下有名的老中醫，要不你跟宋大夫去山莊住住吧……我不去，我就在北帥府理公務，等你好些了，我得空了，就去看你……」

沉默片刻的段澤終於開口，嗓音裏帶著小心翼翼。

他的卿卿眼睛那麼漂亮，不能就這麼看不到五彩繽紛的一切。

如果強行將留在這裏，只是加重病的惡化，那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林月卿沒有說話，只是用灰暗的雙眸靜靜看著遠方。

安靜沉默得，就像空氣一般。

或者——

把他當了空氣一般。

看不到他，也不將他的話聽耳。

段澤有些挫敗。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攥的肩膀，將抱住。

想告訴，他已經誠心悔過，不會再不經同意做傷害的事了。

可林月卿眼裏的冷漠和疏離，讓他難。

段澤找了宋天揚，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但宋天揚表示林月卿現在的狀況不適合長途奔波，只能靜養。

段澤那日的強行佔有，更是差點要了半條命。

已經錯過了最佳離開的時間。

段澤每日都來梅苑陪著林月卿。

就算他心底清楚，不管他來不來，林月卿都不會搭理自己。

可他不想放棄。

他得讓活著，也得親眼看著安然無恙。

「大帥，孫副求見。」守在門外的丫鬟木鳶進來，小心翼翼通報。

段澤眼皮一跳，表微微發沉。

他上散發出來的低氣，讓坐在床邊的林月卿微微蹙了蹙眉。

林月卿的細微表被段澤注意到，他連忙站起來，收斂緒。

「卿卿，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陪你。」

林月卿依舊沒有說話。

他來不來，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不管他花多時間來梅苑，都改變不了會早逝的結局。

這一切，皆是命。

在宿命的安排下，和段澤，在懸崖邊，就已緣斷。

段澤的去去就來，一去就去了三天，都沒再來梅苑。

林月卿覺得意外，卻沒有放下心上。

畢竟他不來，自己耳子都清凈了不。

宋天揚再次給林月卿做完治療，林月卿的眼睛終是減了渾濁，但依舊看不清澈。

「只是暫時的併發癥，你放心，我會讓你看的見的……」宋天揚心疼道。

「謝謝你，宋天揚。」林月卿的恩之發自心。

宋天揚頓了頓，將溢出眼眶的複雜緒穩穩收斂。

「你我之間，無需說這些。」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

守門的丫頭傳來了一聲慘，驟然安靜。

林月卿眼皮一跳，連忙屏住呼吸。

氣氛，瞬間變得抑鬱沉悶起來。

房門被人推開，撲鼻而來的，是濃郁的腥味……